紫式部那晚被七喜皇太子逼着用一滴心血施展时空追溯法术,收集到了孟罗和颜子虚的影像后,更是偷偷以秘法远隔千里锁定了两人的气息。这段时间两人气息一直呆在神户没动,紫式部渐渐也淡去了关注两人的心思,任由这秘术的能量逐渐衰竭也没在意,可是忽然间颜子虚的气息一下子出现在了平安京里皇宫外,可以说是近在咫尺,那孟罗的气息也稍后离开神户前往了江户,紫式部没法子再反过来又加强秘术,只得追踪颜子虚在拉面馆演了一出偶遇戏一探虚实。
谁知哪天被刚读完书的小公主察觉,经常趁此机会出宫游玩的小公主便故技重施,硬是赖上紫式部带上自己,于是才有了拉面馆的一幕。
拉面馆里一见,紫式部知道颜子虚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和小公主,应该不是想对皇室成员不轨,又察觉其实力虽然在年轻一辈中翘楚,但若是真的要动手也不会在自己手下撑过三个呼吸的时间,这才放下心来。唯一让紫式部想不明白的是,即便所有事实都摆在眼前,可是自己心里仍有一丝无法解释的忧虑,所以基于万全考虑,老头在离开拉面馆之际又订下了天晴之约。
明知颜子虚稍后就会从他人口中知道自己身份,也正好再试探一下他敢不敢来皇宫内赴约,现在颜子虚来了却表现得无畏无惧,甚至开始显得有恃无恐的样子,老头有些气结,这全身上下对自己最有威胁的只有嘴皮子的年轻人,不知不觉间竟然验证了当时拉面馆里的那一丝忧虑。
大半生都在研究阴阳流法术的紫式部终于在八年前到了圣阶,所以被日出国的天皇封为大神师,以前根本不问世事的他哪里有颜子虚这种握人心的能力,所以一旦抛开拉面馆的那层友好气氛,站到不同对立面,顿时在言语话题交锋上显出颓势。
颜子虚何尝没看出老头这点,现在想起宁安宁送自己的那幅画,只怕那一袭白衣的男人早就知道自己会迫于压力而心生放弃的念头,所以送出那幅画,一是激将之意,二是算准了紫式部不会随便暴起杀人,暗示采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的方法,把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走出最完美的结局来。
且不管宁安宁真正安的心思是什么,颜子虚现在很是享受这种反转局势的快感。从老头的话里得知其对宁安宁的评价后,安心不少的颜子虚确定紫式部对宁安宁有两分佩服和三分忌惮。能让圣阶佩服和忌惮的,是什么境界颜子虚很清楚。
宁安宁这王八蛋肯定是圣阶!
紫式部45岁才到圣阶,宁安宁现在最多30岁!
一个圣阶居然让自己来偷圣阶的百鬼图!这跟哄骗刚学拿得起铅笔的小孩去参加书法大赛还说能拿冠军有什么分别,想到这层颜子虚决心不管结果怎样,为了自己的安全和报复,真要有事一定要尽量把脏水泼到宁安宁身上。
这边大神师紫式部也纠结是否真要非撕破脸,若是错怪了他,九处里的那个人真要跑来皇宫跟自己“讲理”,这花花草草遭殃还是轻的,想到最后最后只得再问,“宁安宁的事你可以回九处问当事人,至于你来平安京究竟目的是什么,我也只能问你这个当事人。”
颜子虚一听到这里,心想你话不投机灭了我的话,我还有什么机会回九处啊,不过表面上表现出思索良久的表情,开始用实话说谎,“我来平安京就是想历练一番,期望能有机缘,修为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心里补充了剩下半句,谁知道被某人强行安排要偷百鬼图。
没有察觉出颜子虚有假话的老头脸色稍霁,却仍旧不放松,“没想过对我日出国皇室人员不利?”
对于这种问得没水准的问题,颜子虚很是无奈,老老实实的拍了一记马屁,“大神师坐镇皇宫,我就像手无缚鸡之力,哪里有逞凶的机会。”
再次确认了颜子虚所言不假的紫式部神色终于和缓下来,低下头缓缓叹息了一下,隔了良久才说道。
“或许我有些小题大做,不过多年前我被人救过一命,这个情不还清我这辈子心结不了,只怕再难到达更高的境界。”
“先生其实不是贪虚名之辈,却为圣阶之名所累,也难怪了,只怕刚才先生倒是宁愿我是想来刺杀皇室中人,好快些还清这个恩情吧。”颜子虚故作轻巧的说。
紫式部有些尴尬的笑笑,颜子虚知道自己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极为高明的主动说起了一件事。
“说起来惭愧,不久前在神户和朋友比斗玩耍,听说巧不巧正好把皇太子的餐刀弄得消失了一小会,还给大神师添了不必要的麻烦了。”
老头听到这里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虽然是小把戏,但是天下万法,到深处必定归宗及源,要是我没看错,你身负的应该属于一种天赋异能,和法术还是有些不一样吧。”
颜子虚点点头,眼中真切露出佩服的神情。
不过老头说到这里接下来话里却露出寂寥之意,“可惜现在世上万法衰败,世人眼光心思都不在这个上面,你在你专有的路上独自行走,想必也不会是易事。”
颜子虚眼光闪动,及时接了一句,“希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看到颜子虚诚挚眼神,刚才自己审问了半晌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老头也不好意思拒绝,随手扔了一面三指大小的方镜子过来,“有什么想问我的,对着镜子说就是,皇宫周围百里之内都有效。”
心头喜悦的颜子虚接过镜子,翻手看到镜子的背面铜底上隶书写了个阳字,于是恭敬的对着这不修边幅的老头道谢。
老头摆摆手,不再搭理颜子虚,径直向小楼走去,“你别高兴太早,先说明,你身上带着镜子,到了哪里我可都知道。”
颜子虚听出老头有些逐客之意,嘿嘿一笑,也不在意,任由那年轻侍卫带着自己再度出了皇宫。
这边颜子虚刚走,小楼里就走出一个少年来,正是双瞳中各有四个白点的皇太子七喜,脸上带着不满之意的少年抱怨的说道,“师傅又装神弄鬼的,不准我出去见他又是什么古怪理由?他可是那个拿刀小子的同伴,可惜那小子没来。”
“什么小子小子的,贵为日出国下任天皇,皇太子殿下的安全可是我不敢拿来冒险的。”
少年显然没有把这句话听到心里去,“你把阴阳镜的阳镜都给了他,倒是大方。”
老头嘿嘿一笑,凑到少年面前诞着脸笑问,“殿下要是喜欢,两面都送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用这个骗我学你的法术,小爷没兴趣。你那套法术拿去教我妹妹好了。”少年转过头不屑一顾。
紫式部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外面颜子虚恭恭敬敬的求指教,自己面前这少年却送上门都不学,美玉在前却连动手雕琢的机会都没有很让老头郁闷,这时清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老师,写完了。”
巾貌公主双手举着一张名贵的和宣纸,歪歪扭扭的一大片墨迹里面只能认出一个夫字和一个月字。老头看着因为冒头而变成夫的天字,脸上泛起慈爱无奈的笑容,摸了摸公主脸上那小块黑污,大声称赞。
……
回到角川书店后,呆在自己卧室里的颜子虚拿着紫式部送的小镜左看右看,除了镜背后的那个字,看不到什么特殊之处。然而颜子虚知道能让紫式部随身携带的东西,加上镜子背后的那个阳字,让颜子虚有些忍不住的幻想,难道这就是阴阳镜?宁安宁说过紫式部炼制的最得意的一件法器名字就叫阴阳镜,没想过居然是两块,当时颜子虚听了以为是一镜两面,像书里说的那样一面红一面白,见红生见白死。
放在手心里合掌即不见的小镜子闪着明晃晃的光,琢磨不出其他用途,颜子虚也不敢随便通过镜子去呼唤紫式部,加上紫式部明着说了这个镜子能让颜子虚的行踪无所遁形,拿着有如烫手山芋一般苦恼的某人随手将镜子扔到了床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带着它难道你还能知道我去哪里了?反正我也没有答应一定要随身携带。”
正要推门下楼,颜子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好听女声。
“你以为那老头没有想到这点?你摸摸自己的口袋。”
被吓了一跳的颜子虚转身看到窗边自己的床上,一个仿似由无数水波流动汇聚而成的女人斜躺着,一手托腮一手自然的放在腰和臀之间那弯惊心动魄的弧线之间,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
不知道哪个痴情种子说过女人是水做的,眼前的景象完美的展示了这句话。不过颜子虚仔细一看后才发现那水却似是而非,自己床单半点也没弄湿,只是这女人整个身体在阳光下像极了全身玻璃皮肤下充盈的全部是蓝绿色的海水,而且是全裸的身体。
傻傻的一摸自己口袋,那冰凉的小镜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进去,颜子虚倒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不会比有个全身一丝不怪的水做的女人躺在自己床上,对着自己搔首弄姿更奇怪的事了,当事人心里甚至用了一个更好的词——风情万种。
在甄洛的训练下颜子虚已经自认对美女有了相当大的抵抗力,但是与娇羞妩媚的甄洛不同,眼前这一具身躯却是从发梢到指尖,没有一寸地方不在展示诱惑,纯粹的诱惑。
“你怎么知道镜子在我口袋里,千万别说你居住在镜子里。”颜子虚无可奈何的说道。
“镜子离开你五米之外就会自动回到你身上。我不住在镜子里,我就是那镜子。”妖娆女子坐起来了一些,胸前的弧线也随着跳跃了一下,看得颜子虚垂下眼光直摇头。
“就算你说的都对,你一直都是这个姿态出现在紫式部面前吗?”这是颜子虚很想知道的问题。
“那老头眼里我与朽木青苔无异,但是也很少让我出来。”妖娆女子娇笑着站起身向颜子虚走来,“我很高兴他能暂时让我跟着你,我的主人。”
最后两个字说的气息舒卷无比销魂,加上她的身体一旦离开阳光随即变成像穿了黑蓝色的紧身衣一般宛如有了实体,更是让颜子虚心里发出一声低吟。这该死的老头子,果然是丢给自己一烫手山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