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公子往前涌动着,后面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空挡。
向阳站在树下,靠在树干上,冷眼旁观热闹的人群,在如此热闹的地方,他不受外界的影响,心里处于淡然的状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看着人们激动的神情,他的唇角含着讥笑,马尾草含在口里太久了,不知何时嚼碎,残渣和唾沫一起从口里吐出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欲无求,心自然如明镜。
一双清澄明澈的眼眸,不时扫向狂热的众人,不受人们激动的情绪的感染,怀着一颗无惑之心,冷静的分析了当前的形势,疯狂参与抢夺绣球的公子,心思各异。但是,有一点目的是相同的,对于绣球志在必得。
江山和美人都要!
这些公子,已经被月月阿娜多姿的身影勾得三魂去掉两魄,陆逸明适时的放出重磅信号:谁入赘陆府,谁就是二当家的。
这些是年轻公子奋斗许多年都无法得到的,也是最吸引人眼球的地方。
美女和权势刺激着人们的大脑,偏离了原先画好的圈圈,心中产生了无穷的欲望,这些欲望导致人们心潮澎湃,陷于癫狂状态。
众人皆醉,唯他独醒。
此时,他的淡然的处事风格,与疯狂的人们显得格格不入。在众多公子中出类拔萃,与众不同。
艳丽的红袍搭在绿树上,远远望去极为醒目。常言道:红花还需绿叶托,红花总是与绿叶相生相伴,会让人觉得美丽和谐,有绿叶浑然一体的衬托才会突出红花的美,红花只有绿叶的衬托才能显示出它的美啊!
就跟人一样,没有丑陋的人怎么能衬托出好人呢?
此时这位公子确实不一样,他的美不需要绿叶扶持,是一种毫不修饰的美,是一种浑然一体的美丽,这种天然去雕饰的美丽,令台上的月月心动不已。
这一辈子谁来相伴?
红花当然配绿叶,或者绿叶配红花,月月愿做绿叶,配公子这一朵红花,任凭飘落在天涯。梦想成真传佳话,公子是她的他。
佳人配俊郎,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绣球在她的手里微微发抖,她紧紧的抱着绣球,突然,呼吸有些急促,她的胸脯急剧起伏着。面纱被她的呼吸吹得轻扬。手中的绣球欲飞出去。
前面的公子发现小姐欲抛绣球,忙急得大声呼唤着,提醒小姐把绣球抛到他的面前,他愿与小姐携手,喜结良缘。
“小姐,我对你仰慕已久,把绣球抛到我的怀里,我愿终身守护你,不离不弃,一辈子呵护你。”
“小姐,我愿做你的护花使者。”
人们大声呼叫着,所有的目光追逐着台上俏丽的身影。生怕一个闪神令自己造成终身的遗憾。
她站在高台上,心情激动万分,眼角余光一一从神情激动的公子的面上滑过,无视着那些与她攀着家世交情,喊着把“绣球抛给他”的公子,这些贪慕虚荣的公子令她厌恶,他已经从她的眼眸里过滤掉了。
她的目光投到了一身艳丽的红袍上。
陆员外也发现今日不好收场,替女儿担忧,见女儿步步后退着,退到了他的面前,他灵机一动,轻声唤着:“月月到爹爹这边来。”
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月月马上感应到了爹爹在替她着急,她又后退几步,挨近陆员外轻声暗示着:“爹爹,你看最后面一个身着艳丽红袍的年轻公子,如何?”
陆逸明马上明白了月月的心思,朝女儿微微点点,暗示女儿:“好眼光,此公子仪表非凡,一表人才。”
他朝台下的小厮使着眼色,这位小厮马上上来了,陆逸明对小厮附耳几句,小厮连连点头,就下去了。
小厮下去不久,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叫好声:“好,陆家小姐的绣球抛下来了快抢啊。”
只见红色的绣球从小姐的手里,使劲朝后面的红袍公子砸去。
绣球在途中,被一个个子很高的公子,伸手打落下来,他预伸手抢过绣球时,斜刺里伸出一只手,从空中拦截过去,沈公子抱着绣球欲钻出人群。
这时,张公子表兄弟两人一起挤进来,围着沈公子,张公子急红了眼,指责沈公子:“公子,此事你做得不光明磊落,小姐的绣球明明是抛给我的,你为何横插一杠,斜刺里抢夺过去,把绣球还给我。”
人们哄的一声笑开了:“公子何为抢绣球,像你这样斯斯文文的,一辈子也抢不到绣球,绣球就是要抢啊,不抢如何到手?”
表弟一听,脸上也挂不住了,为了帮表兄,早一点实现自己的梦想,也好得到自己的那一份奖赏,他也顾不得脸面了,打蛮帮着表兄说话:“表兄说得对,这个绣球是抛给我表兄的,是你从中作梗,坏了我表兄的好事,明人不做暗事,你现在赶快把绣球交出来。”
沈公子对小姐仰慕已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才抢到绣球,他死活也不愿松手,把绣球紧紧的抱着,护在怀里,急着大声叫着:“绣球是我抢到的,我是新姑爷。”
“哈哈哈,我终于做上新姑爷了。”
还没有等他笑出声,他就弯下腰,紧紧抱着绣球不放。
表弟朝表兄使个眼色,趁沈公子得意忘形时,就伸手压住沈公子的胳膊,张公子弯下身子从他的腋下抢夺绣球。还没有等他抢到手,几双手同时抱着绣球争夺起来了,沈公子一下子站立不稳,双腿一软,手一松,绣球从他怀里滑落了。
绣球一下子被抛向了天空,在人们的手里争来夺去,谁也不相让。
沈公子被压在地上,破口大骂:“哪个龟儿子压着我了,快起来。”
表兄弟两人也滚到地上了,两人被人压着哇哇大叫:“哪个王八蛋害我、我揍你。”
绣球抛上天空,他们的身上马上轻松起来了,人们很快从他们身上爬起来,又涌入人群中了。
三人躺在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似的,浑身酸痛。他们用埋怨的眼光互相扫了一眼,顾不上开口谩骂责备,忙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灰尘也来不及拍打,又跑进人群中争夺绣球去了。
争夺这个有权有钱的妻子,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为了这个有钱的妻子受一点委屈算什么?
那一团红色的绣球在人群中抛来滚去,底下的人群又叫又跳,争相去抢夺那一团火红,不料绣球圆滑越是用力去接,反而离的更远。只见那一团火红在空中不时的落下,跳起,时而向东,时而向西,低下的人群也呼的移过来,哗的抢过去,群情激昂。
一张一丈宽,几十丈长的布围成的护栏,早就被汹涌的人群扯破了,扔在地上踩来踩去,已经看不清布本来的颜色了,隔离的护栏明成实亡。
十几个陆家的小厮刚才手拉着手,勉强围成一个圈圈,护着隔离带,现在也被人冲撞得东倒西歪,站立不稳挤到一边去了,他们根本无法插上手来维护绣楼次序,只有呆在一边跳着脚大叫:“公子遵守次序,公子遵守老爷定下的规矩。”
在这个场合,几个小厮的话无疑是在隔靴捞痒,等于放屁。
一个绣球已经把在场的公子弄疯了,人人夺之而后快。有的帽子挤掉了,有的鞋子挤掉了,有的衣衫扯破了,现场一片狼藉。
一句话,群情汹涌,场面混乱。已经失控。
向阳脸上神情淡淡的,靠在树上瞧着一群人像玩着鞠球一样,把绣球抛过来,打过去,甚是热闹。
月月站在绣楼,伸长脖子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绣球在人们手中抛过来抛过去,心里也是一阵焦急,她不安的跟着绣球移动着脚步,跟着绣球来回跑动着。
陆逸明也坐不住了,他跟在月月的后面,不停的安慰着月月:“女儿,莫急,莫急。”
月月急得直跺脚:“爹爹,场面混乱,叫女儿如何不急,如果绣球落在一个登徒浪子的手里,女儿要后悔一辈子的。”
陆逸明正准备安慰女儿几句时,他的眼睛也睁大了,这时只见一个獐眉鼠目,帽子歪戴着,衣袖被扯破了挂在肩膀上,露出了粗壮的黝黑的胳膊,胳膊上画着一个青龙,他挥拳朝一个抱着绣球的年轻公子的手腕打去:“哎呀”公子绣球一松,他用胳膊拐着靠近众人,众人被他的蛮力拐退了一步,他趁机抢到了绣球。
“哈哈哈,我抢到绣球了。我是陆家的二当家的了。”
他的笑声还未落,谁知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不知是谁也学着他的样子,朝他的胳膊猛击一下,他正在得意狂喜时,望着佳人,抱着绣球准备与月月成亲。
黄粱美梦一场。
不知遭谁暗算,滑溜溜的绣球,又从他粗壮的胳膊底下溜出去了。
绣球又抛向天空。
月月吓得脸色惨白,双手压在狂跳不已的心脏,暗暗呼叫:“幸好,幸好,有贵人相助,否则,我的幸福被毁了。”
面纱下一双幽怨的眼睛哀求着向阳:“公子,快一点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