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别扭着身子被狩琪拉进了屋里,腿蹬在门槛上,就是不肯进屋,她杵在门边定定的站着,带着倔强背脊笔直,她撅着嘴,一双无奈和幽怨眼睛瞪着他,
狩琪一手抱着被子,一手牵着她的小手,宽大的袍袖滑下来掩住握住的一大一小的手。
手腕一紧,狩琪唇角含笑,回头望了一眼紫薇,那张清雅的脸上凝结着阴郁的愁云,有一种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愁云就不消失。
狩琪伸手刮着小翘鼻子,刮啊刮啊,小巧鼻子耸动着,像皇家兔子一样,耸动着鼻子,有主像主!原来兔子喜欢耸动着鼻子,是从它的小主人这里学会的。
狩琪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想扫去紫薇脸上的阴霾,可此时的紫薇再也不上他的当了,对他的笑无动于衷,不受感染,就是杵在门口不进门
两人拉扯着。
距离很近,紫薇象头犟牛一样抬起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的情绪,清辉下,映照着那双黑眸星星点点,如天空的星星一样熠熠闪亮。
狩琪再次轻笑出声,拉着她的手,把她的身子带到了自己的胸前,一把抱住她的纤腰,连拖带抱把她拖进屋,按在椅子上坐着,返身将被子放到床上。
一双幽怨的大眼一直闷闷不乐,盯着有条不紊,慢条斯理提起茶放被子的背影,他的背部挺得笔直,弯下腰把被子摊开,铺在床上。
紫薇瞧见了这一切,心里又一紧,暗暗的着急起来了,心里涌上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情愫,冲淡了心中那股阴霾,化为一丝绕指愁。
为何冲动下抱着被子来到这里,难道真的到了这里,就可以躲避水芝寒的侍寝吗?这样做对不对?
如果被水芝寒知道了,他们之间的怨恨岂不要加深?
说不定水芝寒这个冷情的公子,连骂带怨的怪上狩琪,责怪狩琪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尔反尔反复小人,白日答应了安排水芝寒侍寝,结果到了晚上就变卦了,这些变故说不定真的会发生。
难得他不怕水芝寒的怨恨。
据她所知,水芝寒一般是不予府内其他几位公子交往,包括狩琪,也不知他成天忙什么?极少看见他在府里露面。白日太子送公主到府里寻兔子,纯属偶然相遇,没曾想到,他还是出手与太子叫板,只是他不知此人会是太子吧了。
一直到现在,紫薇无法猜透冷冷的面具下,包裹着一颗怎样的心?
可她实在是不喜与他相交,他太冷了,冷得让人受不了。
紫薇心尖颤颤的,对狩琪那屡抱怨始终无法释怀,明知她不愿与他相处,为何还要安排他侍寝,把她往狼窝里送!
一弯新月如钩,高挂在清冷的夜空里,洒着清冷的月辉。月光如水从虚掩的门缝里洒进来。落在紫薇的身上,把紫薇吓了一跳: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她似感觉有一个冷凝的声音,在她耳边不轻不重的响起:“郡主夜深了,请安寝。”
一团寒气从脚底升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此地不宜久留,她起身往外走。衣袖一紧,温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郡主为何离开,”
那壶不提提那壶,这不是成心在闹心吗?
紫薇回过头横了他一眼,闹起了脾气,梗着脖子:“你管?”
紫薇尽量把背脊挺得笔直,给他一个倔强的挺直的背影,引以自傲的满头秀发也不顺滑了,而是在身后胡乱的摆动着。
“呵呵,夜黑了,外面风凉,过来。”狩琪温和的笑着,伸手握着柔软略显微凉的小手,小心的握在掌中,一股温热的气息从掌中涌出来,流向微凉的小手,通过掌中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寒气,浑身通体舒畅,心中的那股怨念渐渐的消散。
狩琪再次把她拉在椅子上坐下,把桌案上摆放着的一些线状的蓝皮账册收拢,放进箱子里码好。
紫薇瞥了一眼,一本一本的账册,在箱子里码得整整齐齐,他在清理账册的过程中,有一本账册翻起了一个角,露出了用毛笔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字。
原来,这个府里最累的人是狩琪,当她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时,他已经像蜜蜂一样五更爬起来,帮她打理郡主府的日常事务,晚上她窝进被窝里,瞪着眼睛看着外面寥寥的星辰,数着星星睡觉时,他还伏案在整理和清查,白日府内进来的银两和各种往来的帐单。
紫薇心里升起了一股歉意,刚才的怨气慢慢的消散了,在烛光下,依然清晰的可见,他的眼圈下有一些发青,猜出这是连日来府里进出的货物数量庞大,熬夜所致。
紫薇收起了那股怨念,随手拾起桌上一本账册,弯下腰,绕过桌脚,探过脑袋把账册递给他。
他低着头正在思考,如何把白天进出货物分类安排,眼睛无意看到了箱子里,码好的账册还留下了一个空挡,意识到遗落了一本账册在桌上,忙起身准备从桌上把账册拿过来码好。
“哎呀”两颗脑袋碰在一起,紫薇捂着脑袋把书递给了他,狩琪听见紫薇呼痛。接过账册往箱子上面一扔,一把拉过紫薇,凑在灯下仔细的看着她的脑袋,紫薇急忙挣脱他的禁锢,低声说:“没什么,不要紧。”
心里暗恼:一点小事也帮不上手,出手就是乱,净添乱。
狩琪紧张的观察着她的脑袋,在头上摸着,看撞在哪里了?是否撞出了一个包。
紫薇对他亲近的举动有些不自在,扭动着身子欲挣脱他的禁锢,狩琪摸着她的头,在耳边低语:“别动,我看看。”
紫薇拂开他的手,脑袋躲闪着,无意中额头触到了他的下颚,一瞬间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呼吸几乎交错,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麻麻的。
紫薇羞红了脸,眼光游移着,躲避他的碰触,借着烛光,看清了他眼中的神情,读懂了眼里的关心,扭动的身子渐渐停住了挣扎。他的睫毛抖了抖,柔软的墨发拂过她的脸颊,拂去了额上不知何时渗出的细密的汗珠。
暧昧的姿势,闹得紫薇面红心跳,心里有一股暗潮在涌动,既然关心我,为何还要把我往别人哪里推?你是何意?为何老是不顾及我的感受,安排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情。
连南宁都知紫薇府里的夫侍个个是童男之身,这在府里已经不是秘密,而是公开的事实,众所周知的事情,为何要从你这里把打破这个平衡,主持这件事的主角,是她最信任的狩琪。
为何要打破平衡,
为何不是你来侍寝?
心里郁结难解,胸脯微微起伏着,她咬着粉嫩的薄唇聚起怨气,好一会儿才幽幽的抱怨着:“你为何要如此?这样待我,你心愿吗?”
一双怨怼的眼眸射向狩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