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斯诺夫依然是不屑一顾的样子,看上去振振有辞,邓尼金闻言有点恼羞成怒,忍不住道,“那依着您怎么办?我们就这么干坐着等高尔察克把我们宣布为叛军?等着伏尔加联邦的部队杀过来?到时候您领着部队顶上去保卫家乡?”
“呃~”克拉斯诺夫一时语塞,豪言壮语谁都会说,口号人人会喊,依着克拉斯诺夫,这厮其实心里也有过盘算,不过对邓尼金的心思他还有点吃不准,所以这个想法就一直没敢直说,到了这会儿,顿河白卫军首领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从沙发里站起身,走到客厅门口,探头出去,对侍卫队长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说着亲自关好了门,这才转过身来,对着邓尼金低声道,
“安东.伊万诺维奇,咱们宣布成立顿河自治共和国,就像乌克兰和白俄罗斯成立的共和国那样,您觉得如何?”
邓尼金闻言吃了一惊,忍不住站起来道,“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是什么意思?您的意思。。。我们也干脆投奔德奥同盟国?”
“对!就是这个意思,这事我盘算了很久,德国人军事力量比我们强大的多,您看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都独立了!
咱们顿河和北高加索也早该独立了,只要有德奥同盟国的支持,我们绝对不用担心什么狗屁的伏尔加联邦的进攻!让高尔察克和佩佩利亚耶夫都见鬼去,这片土地是我们哥萨克的,该我们自己当家作主了!”
克拉斯诺夫盯着邓尼金的眼睛,语气坚定的道。
“呃~”邓尼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当然知道克拉斯诺夫最早回顿河拉起第一支哥萨克队伍时,背后是德国人的援助和支持,不过后来自己的队伍接受的可是协约国的援助和支持,而德国人在和苏俄政权签订《布列斯特和约》后,就已经放弃了进一步支持顿河白卫军这支力量。
邓尼金和出身于哥萨克贵族的克拉斯诺夫不同,安东.伊万诺维奇.邓尼金这厮1872年生于波兰华沙附近一座小城,之后进入基辅军校学习。1905年参加日俄战争,欧洲战爆发时这厮已晋升为基辅地区驻军司令,之后这厮前往加里西亚指挥作战。
等到了1916年,邓尼金已经是第八集团军司令,负责指挥第八集团军发动过对罗马尼亚的进攻。而在1917年俄国二月革命后,邓尼金出任临时政府的军队参谋长,辅佐三任总司令。
在总司令科尔尼洛夫叛乱后,邓尼金也受到牵连,1917年9月与科尔尼诺夫一同被捕。十月革命后,这厮逃往俄国南部,与科尔尼洛夫等人在北高加索组织“志愿军”。
1918年4月出任“志愿军”司令,同年5月,他领导的白卫军和克拉斯诺夫的顿河地区的哥萨克部队联合,双方成立了顿河白卫军总司令部,推举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克拉斯诺夫为顿河白卫军总司令,而邓尼金则担任了副总司令和参谋长,实际负责整个顿河白卫军的军事指挥。
也就是说,邓尼金这厮自诩为全俄的军事领导人之一,继承的是克伦斯基的临时政府的衣钵,骨子里并不赞同克拉斯诺夫的这种地方分离主义倾向,或者说,邓尼金要为俄国而战斗,并不赞同原来属于俄国的这些领土陆续宣布独立脱离大俄罗斯的版图。
而克拉斯诺夫显然是只想为顿河战斗,乘着全俄内战风起云涌的当口,宣布顿河和北高加索独立,从此像白俄罗斯和乌克兰一样,脱离俄国的版图,自立成一国,这和邓尼金的大一统俄罗斯的追求就南辕北辙对不上号,因此今天克拉斯诺夫摊开了这么一说,邓尼金的脑子就飞速的转了起来,一时呆住了没有说话。
“怎么样?安东.伊万诺维奇,我是绝对不会摇尾乞怜当协约国联军的走狗的走狗的,瓦西里.尼古拉耶维奇.佩佩利亚耶夫算个什么东西,在东线的时候他老子不过也就是个陆军少将而已,这会儿连他都开始向我们发号施令?
我们既然不打算跟高尔察克到北面去卖命,那就更没有理由替佩佩利亚耶夫卖命!我们宣布独立!只要德国人肯伸出手来,我们绝对不会失败!”克拉斯诺夫死死的盯着邓尼金的眼睛吼道!
“独立当然没什么不好,嗯嗯,这是个争取大义名分的好机会,不过,我的总司令阁下,德国人现在连乌克兰都顾不过来,能腾出手来支持我们么?一旦我们宣布独立,那就是苏俄、喀山、伏尔加联邦三方都得罪了,再要回头可就难上加难,到时候联军南下杀过来,德国人能派部队来替我们挡枪子儿?”
邓尼金眨巴着眼睛道,心里则在骂,德国人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东线那么多新独立的国家,哪个关系不比我们跟德国更好,北高加索这个烂摊子,等德国人真要能有余力帮上忙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您听我说,那个佩佩利亚耶夫虽然不算什么东西,可伏尔加联邦背后站着的可是协约国联军,这会儿只怕乌拉尔山脉以西的兵力加起来五十万人都不止了,我们顿河白卫军这会儿多少兵力?三次察里津战役打下来损失惨重,这会儿拢起来的队伍最多不超过5万人,您确定在我们被消灭之前,德国人能伸出手来?!”
邓尼金小心翼翼的劝说,试图让眼前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顿河白卫军首领能正视目前的现实。
“这个当然没那么快,德国人上过一次当,轻易不肯再上第二次,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宣布独立,并跟协约国和高尔察克划清界限,德国人一定会支持我们的!”克拉斯诺夫有点讪讪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