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7月14日7:00萨拉瓦特以东20公里乌拉尔山脉附近
“司令员同志,部队已经整装待发,请您指示!”站在帐篷门口的是集团军警卫营营长恰巴耶夫,军容仪表一丝不苟,胸脯挺的倍高,手里攥着马刀的刀柄,靴子擦的锃亮。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当了一天的营长,感觉怎么样?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有?”图哈切夫斯基一边系着军装的风纪扣,一边张开手让勤务兵给自己扎上皮带和武装带。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要说错误么,人人都会犯,不过我最看不得不拿战士生命当回事,整天就知道说风凉话的那些所谓指挥员,我敢说,联军只要兵临城下,这帮家伙一准第一个膝盖一软就缴枪投降!”恰巴耶夫一脸正经的回答道。
“照你这么说,第一集团军只有你的骑兵师是英雄好汉,步兵师的同志们都是孬种了?”图哈切夫斯基不满的瞥了爱将一眼,一边在勤务兵的伺候下很快披挂整齐。
“那可说不准,不过您瞧着吧,这乌法战场上,战斗到最后一息的一定还是咱们骑兵,别看我的师就剩一个团,照样保着集团军司令部突出重围,不过,司令员同志,要走咱得趁早,富尔曼诺夫同志带着先头营已经向南出发半小时了,这边大队也整装待发就等司令部的同志了!”
恰巴耶夫显然压根没把自己当什么营长,在他心目中,夏伯阳的师就是打剩下一个排,还是夏伯阳的师,无论谁来当师长,夏伯阳这三个字始终是骑兵师的精神支柱和勇气力量的所在。
“好吧,这就出发,叫部队注意隐蔽,骑兵大队贴着乌拉尔山脚下走,离着别拉亚河越远越好,乘着天气没有放晴,老天爷还站在咱们这边,我们一口气赶到乌拉尔山脉南麓去!”
图哈切夫斯基从勤务兵手里接过马缰,扳鞍上马,接着又从勤务兵手里的盘子里拿过一块黑面包和水囊,身后的警卫营的骑兵们已经七手八脚把这最后一顶司令部的帐篷给收拾了起来。
为了让几天几夜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的集团军司令员多休息一阵,昨晚半夜宿营后,跳出了敌人包围圈的骑兵们第一次睡了半宿的好觉,富尔曼诺夫早上6点就起来,6点半则已经带着前卫营向南出发,而恰巴耶夫一直到战士们都吃了早饭收拾停当,才最后一个叫醒了呼呼大睡补觉的图哈切夫斯基。
图哈切夫斯基的集团军司令部身边就剩200人的警卫营和富尔曼诺夫的一个团骑兵,骑兵师代理师长兼政委富尔曼诺夫这次带了一个营500多人打前站,后边图哈切夫斯基亲自指挥的两个营约800骑兵以及恰巴耶夫的警卫营,加起来约1000骑兵,后卫营则和辎重队在一起,大概700多人。
图哈切夫斯基亲自突围这一路全军2200人都是骑兵,因为在斯捷尔利塔马克镇第一团是下马作战受挫,因此这会儿第二团不少骑兵还一人双骑,战马倒是富裕的多。
苏俄红军东方面军这位最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布尔什维克嫡系将领,图哈切夫斯基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家伙,不到最后关头,永不放弃。
米哈伊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1893年2月16日生于斯摩棱斯克省多罗戈布日县一个贵族之家。
由于这厮家道中落,1904年其父带全家搬至奔萨省乌拉日村,后又于1909年迁居莫斯科,18岁时,图哈切夫斯基离开中学进入莫斯科叶卡捷琳娜第一武备学校,后转亚历山大军官学校学习;1914年7月毕业,获少尉衔,到谢苗诺夫近卫团服役。
欧战爆发后,图哈切夫斯基随部队开赴前线,因作战勇敢6次受奖,1915年2月19日,小图同学在战场被德军俘虏,送至德国的军官战俘营囚禁。翌年,他多次试图逃跑,均未成功,反被转移至专门关押“逃犯”的因戈尔施塔特第九号堡垒继继监禁。
后来,他在又一次逃跑被抓回时机智地混入了士兵战俘集中营,1917年秋,在该营被俘士兵的帮助下逃回俄国,并在其原来的部队充任连长,所以说欧战一共打了四年,图哈切夫斯基这厮就蹲了2年半的德国战俘营。
1917年苏俄十月革命胜利后,图哈切夫斯基在莫斯科遇到自己的老同学,布尔什维克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在其影响下,图哈切夫斯基选择了新的生活道路。
1918年春,苏维埃政府从彼得格勒迁到莫斯科,图哈切夫斯基开始在全俄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会军事部工作,并于同年3月加入布尔什维克党。4月,他奉命去东部战线负责整顿零散部队,筹建红军第一集团军。他在不长的时间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并亲率部队多次战胜白卫军。
当然,让小图同学成名的还是当时苏俄红军东方面军司令员、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穆拉维约夫发起的叛乱,穆拉维约夫带了2000人的卫队窜到图哈切夫斯基第一集团军驻扎的辛比尔斯克,准备拉拢和煽动第一集团军跟着这厮造反。
图哈切夫斯基当然不答应,跟莫斯科对着干根本不在刚获得重用得了第一集团军番号的小图同学的计划之内,再者说了,图哈切夫斯基已经加入了布尔什维克,怎么能轻易跟着左派社会革命党人的穆拉维约夫走?
正是由于图哈切夫斯基的坚决抵-制,妄自尊大的东方面军司令员穆拉维约夫在辛比尔斯克没能切实掌握第一集团军的主力,并且辛比尔斯克苏维埃在图哈切夫斯基第一集团军的支持下,用鸿门宴一举把穆拉维约夫和他的党羽哄进会议室乱枪打死,这才扼杀了这位东方面军司令员给莫斯科和苏俄政权带来进一步危害的可能。
也正由于图哈切夫斯基和他的第一集团军在平定穆拉维约夫叛乱中起到了中流砥柱的决定性作用,这厮之后便一路青云直上,第一集团军也从一支几千万把人的小部队迅速扩张到了七个师八万人的规模,图哈切夫斯基更成为东方面军中布尔什维克青年将领的代表。
虽然瓦采季斯从莫斯科来抢了他当东方面军司令员的机会,但一个东方面军乌法战役南集群司令员的中间位置,跃然东方面军所有集团军司令员智商,彰显了这厮在莫斯科大佬们心目中不一般的地位。
图哈切夫斯基自然是个骄傲的家伙,在王庚前世,这厮后来的悲剧,在1920年时的苏波战争中就已经埋下,当然,这会儿显然图哈切夫斯基也好,布琼尼也刚好,瞅着都在为突破联军的包围和封锁而挣扎。
不可否认,两年半的德国战俘营的生活,铸就了图哈切夫斯基坚韧不拔的性格,这个家伙是绝对不会轻易出卖祖国的利益背叛俄国的,前提是,得有一个值得他效忠的政权存在,在乌法战役彻底归于失败,各集团军四分五裂全军覆没的这会儿。
图哈切夫斯基只有一个念头,想办法跑回去,西边这会儿是绝对不能去,联军重点打击和拦截的区域一定是伏尔加河右岸这些地段,因此,图哈切夫斯基决定一路向南,沿着乌拉尔山脉,在别拉亚河的东岸一路向南。
从之前联军迂回的动向来看,库梅尔套、奥伦堡一线都有联军地面部队的出现,如果不是因为斯捷尔利塔马克镇扼住了向东穿越乌拉尔山脉的唯一山口,图哈切夫斯基甚至想过带着部队穿越到乌拉尔山脉以东去。
乌法大平原现在已经是联军的自留地,多呆一分钟都很危险,哪里最安全?
跳出联军将领的惯性思维,走他们想不到的盲角。联军的航空队是非常可怕,可飞机不能下来抓俘虏,自己又多是一人双骑的骑兵部队,只要不遭遇联军地面大部队,凭着恰巴耶夫和富尔曼诺夫这对骑兵黄金搭档的勇将,一定能够冲破敌人的封锁突出去!
天气不会一直对苏俄红军那么友好,早晚有云开雾散的时候,但是,只要能趁着黑夜和对方航空队侦察机无法出动的时候,尽量拉开和联军地面部队的距离,等到了哈萨克大草原上,图哈切夫斯基觉得自己的骑兵完全可以分散成无数小股,从四面八方渗透着溜出去。
惹急了,扮麻匪把那个哈萨克阿拉什自治共和国的首府一锅端掉没准都行!
图哈切夫斯基带着2200多骑兵一口气赶了一上午的路,由于连续几天的瓢泼大雨,河水泛滥道路同样泥泞不堪,沿着乌拉尔山脚下往南,这厮一个上午的也只赶了60公里的路。
当联军司令部作战室主任参谋畑俊六大佐,带第四骑兵联队的两个骑兵大队从萨拉瓦特渡口渡过河水泛滥的别拉亚河时,图哈切夫斯基和他的骑兵们出现在了库梅尔套东北约四十公里的尤马古济诺镇。
之前一直是南北走向的别拉亚河在这里转变为东西走向,拦住了图哈切夫斯基骑兵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