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初悟剑意的喜悦之情,林寒笑着对黄钟公说:“此次败于大庄主之手,小子才知道天高地厚,原来真正的老虎都已不过问世事,才有猫咪横行于江湖。”
黄钟公笑道:“少侠不必过谦,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江湖中又有几多抗手?只要再过个几年,武功必定又有进步,到那时,就是老夫这一辈的人也不再是少侠的对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大庄主谬赞了,以前辈的功力,再加上那伤人于无形的‘七弦无形剑’,就算是对上东方不败、任我行之辈,就算不能胜,自保也是有余的。”林寒颇有深意地说。
此话一出,丁坚、施令威还不怎的,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三人已是神色大变,充满戒备地望着林寒,都是下意识地暗运功力,只待黄钟公开口,就要出手将他留下。
与黑白子三人不同,黄钟公仍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林寒的话中提及东方不败、任我行两人而有丝毫异样。只见他仍是笑呵呵地说:“不知少侠是否听说过什么?”
丁坚、施令威此时已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对,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悄悄地靠近林寒几步,隐隐对其护在身旁,形成拱卫之势。黄钟公诧异地望了两人一眼,明了两人已经出现变故,心已不在孤山梅庄。
不去理会黑白子三人,林寒面对着黄钟公道:“不知大庄主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沉思半晌,黄钟公点头应下。黑白子大急,关切地说:“大哥!恐有不利,请大哥小心。”
摆手阻止三人说下去,黄钟公道:“不必,林少侠不是那等下作之人,你们先退下吧。”
见大哥心意已决,黑白子三人无法,只得退开,丁坚、施令威也在林寒的示意下随着三人散去,一时间,空地上只剩下黄钟公、林寒两人。
“少侠有话请说。”黄钟公在其它人全部退开之后说道。
林寒拱手道:“晚辈此次前来梅庄,一方面是因为游历至此,前来拜访四位庄主,另一方面也是听到一些传言。”
黄钟公心中了然,知道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去了,事已至此,他也不再隐瞒,道:“少侠索性全部说出来吧。”
林寒点头,道:“传言说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并没有死,而是被东方不败阴谋篡位,之后被关押在某个地方,经过我派多方打探,那地方正是梅庄。”
“少侠相信吗?”黄钟公反问道。
林寒接道:“晚辈也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来到梅庄的,在见识过二庄主、三庄主、四庄主的武功之后,晚辈是不太信的。这里没有贬低三位庄主的意思,而是因为任我行武功太高,就算是我左师伯也自承不是他的对手,以三位庄主的武功,与任我行还有很大差距,万一要是被任我行逃脱,绝不是三位庄主可以抵挡的。”
“那少侠现在又说起此事,是又相信了?”黄钟公问道。
“不错,在见识过大庄主的武功之后,晚辈才知道东方不败派遣四位庄主看守任我行实在是一招妙棋。”林寒笑着说。
黄钟公一声不吭地望着林寒,突然绽开笑容,道:“原来是在老夫这里露了马脚,少侠好细的心思,之前是在诈老夫吧?”
林寒无奈地望着他,真想说我在东方不败还没篡位时就已经知道任我行会被关在梅庄了,只得说:“是,如果大庄主不亲口承认,晚辈虽然自信猜得八九不离十,也还是不能确认的。”
“那少侠确认后又会如何做呢?”黄钟公开口问道,好像在说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丝毫也不在意林寒是不是对任我行有什么想法。
林寒原本是要直入正题的,见到他的表情之后却不急了,说:“其实晚辈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希望大庄主能够教我。”
“哦,你说说看。”
“当年东方不败在篡位成功之后,为何没有立即杀了任我行,而是将他囚禁?”
见黄钟公在沉思,林寒又问道:“将任我行囚禁十数年不与外人相见,和直接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分别吧?晚辈猜测是不是大庄主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
定定地看了林寒好一会,黄钟公说:“任我行虽然飞扬跋扈、刚愎自用,但不可否认他的才华功绩,而东方不败这人太工于心计,更让人厌恶,老夫虽看不惯任我行,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不忍他被东方不败所害,所以请命将其囚禁不得见人,并且发下毒誓永不参与教务。东方不败对老夫颇为顾忌,为了独揽大权,顺势答应下来,将老夫一系排挤出圣教之外。”
林寒大是诧异,想不到其中还有这等曲折,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东方不败为何这般好心,竟然能够容忍任我行活到现在。”
黄钟公道:“开始几年,东方不败还会前来查探任我行的消息,到权力渐渐稳固之后,就不再过问,只是偶尔派人问话就是了。想来是认为任我行已经没有多少威胁。”
林寒暗笑:恐怕不只是这些,应该是东方不败挥刀自宫、修炼神功的缘故,之后更是有了‘莲弟’,哪还顾得任我行。
“少侠既已知晓任我行的事情,又打算如何做呢?”黄钟公问道。
林寒笑了,无所谓地说:“不是晚辈怎么做,而是前辈怎么想。”
“哦,少侠为何有此一说?”黄钟公疑惑地问。
“大庄主既然是魔教老人,就算隐居之后,对于魔教也还是眷顾的吧,既然如此,这些年东方不败倒施逆行的作为也是看在眼里,想的怕是由任我行做教主还好些,未必没有放任我行出来的心思吧?”林寒道。
黄钟公立时色变,没想到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心思,平日里朝夕相对的兄弟没有看出来,却叫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少年识破。
林寒又道:“只是大庄主迫于当年的毒誓,处于想放又不能放的尴尬局面。”、
“那少侠是要老夫将任我行放出来?”黄钟公问道。
摇摇头,林寒道:“晚辈与任我行有杀兄之仇,不杀他已是难得,如何还会去救他?”
“那少侠的意思是?”
抬眼望着西方,林寒神情悠远地说:“晚辈也想看看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这两个魔头到底谁更厉害一些,虽然想要任我行早死,但是留着他与东方不败斗一斗效果更好,况且不久后便会有魔教中人来救,晚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林寒这来来去去的话还真将黄钟公弄糊涂了,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问道:“不知少侠将老夫留下,又是所为何事?”
林寒道:“晚辈讲这些不过是表明已经知道此事,作为不在武林中散播的条件,想要像前辈提一个要求。”
“少侠要见任我行?”黄钟公试探着问道。
见黄钟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林寒摇头说:“不是,晚辈想要大庄主放丁坚、施令威两人离开,不知可否?”
“这件事啊......”黄钟公诧异地说,没想到林寒的目标是他两人,不过也没有太多意外,之前已经看出端倪,想必是那两人不甘寂寞,想要去江湖中闯荡一番,点头道:“老夫没有意见,如果他两人愿意离去,我等一定不会阻拦。”
林寒道:“那晚辈就替他两人谢过大庄主了,作为报答,晚辈一定不会将任我行的消息泄露出去,定不会有闲杂人等前来梅庄骚扰。”
黄钟公苦笑一声,道:“少侠不是说不久之后就会有教中之人来救任我行么,怕从此以后梅庄再也不得安宁,哎......。”
林寒笑笑,寻思:只怕你的算盘是打错了,被囚禁十几年的任我行再也不是之前的任我行,恐怕比之东方不败更叫人失望,不知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
“我们也回去吧。”黄钟公道。
林寒点头,一齐向前院走去。
到前院后,见黑白子三人分立一旁,而丁坚、施令威两人则是站在另一边,倒真是泾渭分明,已是彻底割裂了。见黄钟公、林寒两人回来,黑白子三人迎向黄钟公,丁坚两人则是走到林寒身边,急迫地望着他,林寒点头之后两人才放下心来。
黄钟公道:“不知丁坚、施令威你二人是否有意离开敝庄?”
两人点头,齐声道:“感谢四位庄主当年的大恩,我等无以为报。”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黑白子还是觉得不平衡,就要骂出声。黄钟公伸手阻止,道:“这些年多亏你两打理庄子,老夫几人才得以轻闲,当年的恩情也早已还清,你们自去吧。”
丁坚两人满脸喜色,道:“多谢大庄主开恩,我等没齿难忘。”说完之后,两人又躬身向四人行礼,之后再走到林寒身边,摆出一副以他为主的架态。
梅庄之行已圆满结束,虽然没有机会杀了任我行多少有些遗憾,但是留着它对付东方不败也未尝不可。林寒不打算再停留,拱手道:“感谢四位庄主的盛情款待,晚辈就此离去了。”
黄钟公道:“少侠走好,一路顺风。”
黑白子几人勉强拱手相送。
林寒于丁坚、施令威三人走出梅庄,向寄养马匹的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