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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欣拿着一个便条快步踏入了楚军帅帐,其后一阵惊喜的声音响起:“去,将蒲将军给我喊来!”
“卞卓已经南下,你迅速领兵从三户津突破,给我将章邯的退路给我截断!”项羽的声音透着坚定的信念。
而领了军令的蒲将军更是当下无疑,便带着兵马绕道去了三户津。尽管有秦军楼船士负责遮掩水路,而章邯大军也时常巡视。但三户津这里,已经超出了秦军的控制范围。
于是,当蒲将军领着两万余兵马,再次重复了当年和英布做的战术之后,秦军为之震惊了。
邯郸的兵马需要和章邯一起合力对付项羽,而濮阳大营方才迎来两部先锋驻扎,余下大军,尚未叫人知晓。至于此战的正印统帅蒙毅,却在晋阳陪都看着大戏,晋南行营的动静更是叫人捉摸不清。
如此得天独厚的时机,自然是叫蒲将军为之惊喜。
如此绝佳的空子,蒲将军要是不钻过去,天理难容。于是蒲将军尽数点齐兵马,从三户津度过漳河之后,急行军拦截秦军先行撤退的卞卓所部。
这卞卓许是太过轻松大意了,以为所有敌人至今还被章邯困在北岸,再加上好不容易如此大代价这才得了一个先行撤退的机会,哪里还会步步为营,似乎四处全都是伏兵?
如此紧要关头,卞卓自然是想着怎么快速回到邯郸行营军的保护范围,于是快马加鞭,一路上是加速加速再加速。
这行军对于士卒而言,体力消耗是极大的。将卒并非轻装上阵,甲胄,兵械,干粮,水壶,还有一大堆东西都要携带。这急行军一开始,战卒们自然是叫苦不迭。
如此情况之下,纵然卞卓再是绝世无双,当遭遇蒲将军伏击的之后,也是犹如惊天霹雳,怎么也没反应过来。行强行军下,军阵松散,士卒乏力。反击起来,自然也是无力酸软。
最终蒲将军领着精锐一顿冲杀,卞卓身死战场,其后军心大乱,全军被破。
卞卓一死,其部溃散。蒲将军由此正式宣告了自己截断章邯后路的成功,而章邯的大军,也再次面临断粮的威胁。如此如出一辙,和上次项羽所用一模一样的战略,顿时将整个秦军推向了险峰。
“杀!”蒲将军手持利剑,麾下万数战卒剿杀着一个个士气低落的秦军战卒,这些秦军战卒被打破了军阵之后,迅速和自己所部的上官失去了联系。
没有组织,没有建制的军队是难以对蒲将军所部构成威胁的。
于是,整个战场之上,局势越来越明显。
蒲将军看着战场之上一个个战卒已经难以构成威胁,心中大为快意:“传令全军,投降免死,这些秦军战卒我还有些用处。到时候筑墙修寨,也不用我去操持!”
“喏!”传令兵迅速将军令传遍全军。
“将军有令,投降免死!”
而已经通过连篇大战,侥幸残存下来的韩信领着十来个手下,逛荡在战场之上。听着纵马疾驰而来,高呼的传令兵,连忙侧身一让。
看着那回望一眼也无的传令兵,韩信拍拍身上的泥土。身边的小卒童声抱怨着也将身上渐上来的泥土拍去:“这传令兵,也太猖狂了。军中这么多的道路不走,偏朝着这边有人的松土这边跑!”
“骑卒多不走硬路,除非是有秦军那般财力和技术去做马蹄铁,不然,这没有马蹄铁的战马,多在泥土和细沙路上奔行!”韩信随口解释了一句,停了一停,又道:“再说,车兵落寞了步卒这才得以兴起。眼下看着骑军的架势,指不定以后军中骑卒的身份,就要越发娇贵起来了!”
“哼,就这些本事,敢去和秦军骑军对战吗?”童声跟着道了一声。
其余人大头兵都是听得头晕,一点也没明白。
韩信眯着眼睛瞥了一眼童声,心中那抹惊疑越发浓重了。这童声,只不过是一个楚军小卒。在自己眼底下,哪里经历过的战事他最是清楚。尽管秦军强悍,但邯郸行营军的秦军也没多少。
章邯的主要战力,更是全都是材官。
秦军的骑军,那是扶苏的主战力量才有的!便是邯郸行营军和晋南行营军加起来骑卒也不过万把出头。在整个巨鹿大战之上,能够出场的只怕只有英布和吴中子弟精兵才有接触过吧。
他童声,哪里接触过这些?
韩信的疑虑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个楚军将卒过去收拢降卒,而这些降卒对于他们而言显然是十分有爱的战利品。且不说降卒身上的财物会被全部搜那干净,就说这降卒,也是军功的一部分。
于是军令下达,韩信也不免领着手下几个小卒过去,但耽搁了一会儿的韩信终究是晚了一步。在军中颇为不受待见的韩信并未抓到多少俘虏,反倒是最后还被几个秦军战卒濒死一击伤了一个属下。
到最后,倒是叫韩信只是顾着搜索战场,偷偷藏了些许战利品便迅速归了营房。
收罗到万余降卒的蒲将军很快便将这些俘虏组织起来进行工作,白白养着这些秦人当然不是蒲将军的意愿,尽管他得到的粮食是来自卞卓所部的储存。
迅速安营扎寨,掐断秦军后路的蒲将军所部入夜之后,陷入一片寂静。
军营之中,巡逻的士卒显得很是忠于职守,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吵闹。为了防止营啸的出现,蒲将军的巡逻制度执行的颇为有效。但有一个军帐,却是总是想起翻滚床铺的声音。
不过这个军帐的几个没睡好的将卒倒是不敢去打扰,那因为这个小军帐内翻滚的是他们的上司,尽管只是个小小的什长,韩信也不受军中其他人的待见。但这个家伙的确十分擅长在纷乱危险的战场之上存活,总之很少有人见到他和他所部的战卒重伤,乃至战亡。
而且每次战闭,刘邦总能拿到那么两三个首级,而且这些还都是堂堂正正厮杀得来的。于是尽管不受人待见,可韩信还是升了个什长的小官。纵然在其他部曲不受待见,可在自己的什内,却无人质疑。
正是如此,见翻滚睡不着的是自家长官,几个军士也都没有敢去质疑。
韩信之所以睡不着,着实是因为那个名作童声的年轻小子。这个他喜爱的后辈显然有着他所不知道的故事,正是这个故事,叫韩信心中越发惊疑,而方才大战落幕,韩信心中竟是莫名地着了慌。
而这种着了慌的感觉,只有在巨鹿战场上,最是危险之时才有过的感觉。
终于,韩信忍不住出了声,低声对身旁的童声道:“童声,为何军中这么多时日,都未见你洗澡啊?这一股子怪味,叫人难闻得很!”
听了这话,几个军士也都不疑有他。毕竟军中厮杀汉,不说每日操练战斗身上一大把汗,就是身上沾染了血腥味,那也十分难闻。要是不去洗洗,恐怕一身怪味自己都受不了。
虽说这童声身小灵活,身上往往没什么血迹。可一身汗味,还真是叫人难受。
“小人。。打小就不爱沾水。”童声支支吾吾,说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韩信眼睛微微眯起,看得童声一阵心慌,心中暗道自己这个什长还真是叫人看不准是个什么人物。这眼神竟是这么锐利,直刺人心。明明不过是个什长,竟是比起他在秦军之中见过的千人主还要厉害有气度。
可再是厉害,他童声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么,这蒲将军所部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这会要是暴露了身份,指不定这次行动就要遭了。到时候,他一人身死事小,连累了家国大事,那才叫罪过大。
韩信很快便收敛了这样的眼神,平淡道:“既然如此,你身上那身衣服也是传了个半月了,虽是冬日不易出汗。不过我前些时日得了一副新衣,你就拿去换了,省得一身怪味叫人难受。”
“谢什长!”童声暗自连连擦汗。
却不料韩信接着笑骂:“谢什么谢,赶紧换了别叫韩某闻着难受!”
一干军士都是善意地笑了起来,韩信虽是叫外人不待见,可自己的确得自己部署的心悦诚服。毕竟,韩信练兵的水平很是不俗,一干属下在他手下,伤亡率可是很低的。而且余下也不黑心,还颇为大方,这样的上司,有本事有德行,谁能不拥戴?
于是一干哄笑之下,都是叫童声感觉换了衣裳好生叫睡个好觉。
一时间,童声这面色当下就红了起来。
几个军士还道是童声又是羞红了脸,少不得换一身大娘子又是害羞了。可这些,只有童声自己才知道,特科科员莫说这点低级哄笑调戏,科中各种变态训练,什么没有,他们一个个神经粗大得自己都难以想象了。
便是装作女儿态,他也能学个十成十。可这次,他还真不是自己装着红了脸。也不是自己羞红了脸,而是直接气得,紧张得,心中一个劲地喊着自己镇定镇定,紧急处理着这桩突发状况。
这要是真脱了衣服,里头特科的身份标识要真叫人识了出来,他的任务可是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