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呆呆的怀抱着宋燕,感受着她已经渐渐冰凉的身体,心如刀绞!直到此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宋燕究竟有多爱惜他,甚至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看着宋燕那样美丽却苍白已经失去生命色彩的面容,郑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子,未婚夫与全家先是被契丹贵族所杀,与唯一剩下的亲人,她的亲哥哥宋云历尽磨难来到大宋,为了报仇兄妹俩几乎已经牺牲了自己的一切后,宋云又为了保护所有的同伴杀身成仁了,很难想象,当她得知宋云遇难的消息,却要在蔡府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时,她的内心究竟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如今终于可以开始幸福的生活了,却还没来得及亲手抚摸一下它就此撒手人间……!
她的一生,就是充斥着各种各样无尽的悲剧!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这个可怜的女子?
郑飞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悲剧的时代所造成的!外族的入侵与杀戮,本族权贵的残害与压迫,造成了天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人间悲剧,如果不能尽早的结束这一切,相同的悲剧还会不停的发生!
一瞬间,一股无穷的怒火在郑飞的心中猛烈的燃烧起来!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宋燕心中泣血宣誓,“燕,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一切,甚至是不惜我的生命,结束这悲剧的一切。让和平与公平重现人间,让所有善良、爱好和平的百姓都能自由平等的生活下去!而在此之前……,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和你家人的人都付出代价,什么契丹贵族,什么蔡京,一个都跑不了!对待恶人和不知悔改的敌人,只能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如果不能让恶人得到惩罚,又何谈什么正义?”
郑飞小心翼翼的抱着宋燕慢慢的站起身来,就像是害怕会吵醒已经永远熟睡的她一样,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一边,
在那里,几名护卫正在押着一名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色若死灰的宋兵,刚刚射出那一箭的就是此人!
此人在刚刚的战斗中被击落马下,本来没有什么大碍,他却眼见己方已无胜算,灵机一动就继续倒在地上装死,想等人都散了再想办法脱身,却恰好被他听到了刚刚郑飞等人的对话,让他知道了郑飞的身份,此人知道了郑飞的身份后不禁动了心思,心想若是让自己杀死了敌军主帅,岂不是天大的一件功劳?
他再看自己身边四周并没有什么人,不远处又恰巧有一匹没有人的战马,非常利于逃跑,此人便一咬牙,偷偷眯眼瞧准郑飞背对自己的时机,突然起身拿起落在身边的弓箭就朝郑飞射出了刚刚那一箭,幸亏是被宋燕发现,奋不顾身的扑倒了郑飞替他而死。
此人眼见没有射到郑飞很是可惜,却也没有时间再射第二箭,爬起来就跳上了那匹战马便逃,他原本是有机会逃跑的,但他错就错在不应该选那匹马,因为那匹马是独立军的战马,在后面追赶的李三更只吹了个口哨,战马得到指令便猛地一扬前蹄将他掀落马下,随即就被从后面追上的李三更等人抓住了。
此刻此人一见郑飞那凶光毕露的双眼就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完了,立刻强打勇气说道,“素闻王爷宅心仁厚,不杀降俘,今天爷们认栽了,是条好汉就给个痛快!”
郑飞冷冷看了他一眼,对李三更说道,“三更,对此人千刀万剐、斧钺汤镬都不足以平息我的怒火,我把他交给你,从现在开始,发挥你所有的想象力,我要你不停的用你所能想到所有残酷的方法折磨他十天十夜,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十天之内,他若断了气,不要再回来见我!”
郑飞平淡的语气中所散发出来的残酷与凶残令李三更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他赶忙道,“是,属下一定做到。”说罢,李三更同情的看了那名已经吓傻了的宋兵,一摆手,便与几名护卫拖起那人便走向了一边,
直到这时,那名宋兵才反应过来,他拼命的挣扎,发出凄厉之极的惨叫,却已是无济于事。
那十几名宋兵俘虏全都吓得面如纸白,瑟瑟发抖,郑飞丝毫不为所动,又对刚刚得到信儿回到此处的庞万春说道,“给东京的密探发去消息,让他们调查清楚蔡京、蔡攸等人具体的流放之地,先拿住他们,在取走他们人头之前,审问出逼死宋云的都有谁,然后将这些人一一记录,全国追杀!再去问清楚马植,当初害了宋云、宋燕全家的契丹贵族究竟是谁,派人潜入辽国,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待到光复燕云,我要血洗他们全家!”
庞万春赶忙道,“遵命!”
说罢,庞万春想了想忍不住说道,“统帅,您……请节哀,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您看,宋姑娘的嘴角还带着一丝的微笑,也许对她来说,能用自己的生命救下您,并死在您的怀抱中,也是一种幸福吧。”
郑飞低头看去,果然,宋燕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是在熟睡中做了什么美梦一样,显得是安详而幸福,
郑飞心中一痛,努力把这个笑容深深的记在心底,感激的朝着庞万春笑了笑,然后说道,“去砍些木柴来,我要为她举行火葬,收起她的骨灰,待到来日饮马燕云,再将她安葬在她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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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宋燕火化并收敛妥当之后,离此最近的天道军两个军共四万余人,已经顺利的包围住了南乐城,并且还有附近别的军正在快速向此集结,
郑飞将宋燕的骨灰坛交给专人火速送回潍州后就努力重新收拾起心情,振作精神来到了南乐城前,刚刚在得知郑修年就在南乐城后郑飞便派出了十几骑在城外时刻监视着南乐城,一直到大军顺利的包围南乐城,并未见有任何人逃出城外,郑飞推断那郑修年一定还在城内。
事实上郑修年也的确还在城内,并且还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刚刚那场短暂战斗的全过程,郑修年真是气的鼻子都歪了,京师禁军五六百骑与上千步兵居然还奈何不了对方仅仅两三百骑?真是一群饭桶!
郑修年暗道怪不得父亲曾专门给自己写信,提醒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好好把握好西北禁军,说除西北禁军外的其余禁军全部不堪为用,尤其是京师禁军,毫无任何实战经验,却一个个眼高过顶,摆空架子取悦皇帝是能手,一旦真打起仗来绝对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自己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来父亲是对的,父亲这么多年的枢密使看来不是白当的,对大宋军事实力的真实情况已是了如指掌。
眼见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一群人窝窝囊囊的近乎是用“逃”的方式往回撤,郑修年气呼呼的下了城墙,原本还想看一场好戏后趁着天亮抓紧时间回去,现在他也不想走了,他准备留下来好好借这个机会训一下这些人,要他们看清楚眼前的形势!
很快,在所有人都回来后,郑修年马上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在会上他是大怒着将众将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只是来了两三百贼军就成了这个样子,下一次等战事真正打响,当面对两三万贼军时那还了得?南乐城岂不是瞬间就会被攻破?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会才刚刚开了一半,突然有人来急报,说是突然来了一支数万人的大军,已将南乐城层层围住!
这话只如一颗重磅炸弹炸的满堂鸦雀无声,郑修年与众将慌慌张张的来到城墙往外一看,顿时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外四周此刻竟已是旌旗猎猎,烟尘滚滚,甲鳞闪闪,数不清的天道军将士就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横空出世,将个南乐城围得是水泄不通!
郑修年瞠目结舌,冷汗淋淋,煞那间,一股发自肺腑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这是他第一次直面如此多的敌人,还是在己方陷入重重包围之下,一时竟忘了反应。
“大人……?”过了好一会,身旁众将眼见郑修年还是毫无反应才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请大人速速下令御敌!”
郑修年这才反应过来,最先想到的却是要抽自己两个嘴巴子,乌鸦嘴,自己绝对是乌鸦嘴,刚说了要是贼寇来两三万怎么办,这就真的来了两三万,哦不,少说也有七八万贼寇将自己困死在了这里,这可如何是好?!
“御敌,对,快快御敌!”郑修年强忍恐惧,慌忙下令,
众将却是面面相觑毫无行动,郑修年怒道,“为何还不行动?!”
一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末将请问……应该……如何御敌?”是啊,您老光喊御敌,倒是说个御敌之策呀,是彼不来攻而我守?还是彼不挑战而我击?各军如何部署?器械如何分配?人员如何动员?要不要以及如何对外求援?等等等等这些事情您老都不交待要我们如何去御敌?
郑修年也察觉出了自己的失态,他强忍着恐惧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可是堂堂北京留守,三军主帅,不过是贼寇犯城,不足为虑,只要死守几日等来各军救援就没事了!
郑修年想定,心中果然不是很慌了,他正要再度就如何御敌做出详细部署,却见城下突然冲来一骑,竟是一名威武的银甲骑士,
此人伸手一指城楼之上对着郑修年喝道,“楼上那衣着光鲜之人可是郑修年?”
郑修年一惊,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人已拿起长弓对着他抬手就是一箭!
此箭来势汹汹,快如闪电,众将慌忙躲避,郑修年也是吓得身子一蹲,再抬头看去,刚刚所立之地头后木柱上竟已钉入一箭!
那人见状哈哈大笑一声再度喝道,“我乃天道军庞万春是也!郑修年你听着,箭上有我家齐王殿下,天道军统帅郑临风写于汝之亲笔信,汝看罢速速做出决定,否则,半柱香后休怪刀剑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