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西卡侯爵在房间里恼怒的来回走了两圈后,还是很快做出决定,去见求上门的主教。他为何来,这一点整个以约城里都明白。根基不深的主教大人,教堂如今也被毁了,自己也身受重伤,正可谓是惨淡之极。欧西卡侯爵作为在以约城内一直支持他的盟友,要是在这时候寒了他的心,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声。身居高位的人,必要的气度还是要有的。另一方面,主教大人也是为了自己出力,只是敌人太难对付而失利了。虽然现在他受伤了,却也还是教廷的主教。如今多施些恩情,比起这两年来的殷勤更有效果。
说是上门求见,尊贵的主教大人早就被请到客厅,自有仆人一旁伺候着。而他的断臂处也被包扎好了,血迹洗净,本就是精通治疗的神职人员,这种伤害处理的还是极为妥当。看到欧西卡侯爵快步走来,主教刚要站起以示对主家的礼貌,就被一脸关切的侯爵大人阻止了。
“主教大人您的伤势?哎,我也是刚听到消息,还望勿怪没能及时去救援。”
提到伤势,断臂后的主教也装不出平淡,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是无奈的很。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沦落到什么地步,哪还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人家的‘救援不及’。就是遭遇血族的当时,心里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啊。
“侯爵大人您太客气了,不提我的事了。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再提又有何用?倒是我逃回以约城时,加里西那个老东西趁机追那个血族去了,好像还有一个感觉不弱的男子追了上去。”
“加里西魔导士也亲自去了?哼,这个老家伙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你被血族偷袭致伤,却不出手。如今又去捡便宜了。还有一个?”欧西卡侯爵沉思了一会,有些不确定的道出一个人名:“莫不是顾夫?城主那老头子的忠狗?”
这几年顾夫已经很少出手,一直隐居在城主府内,主教大人倒是听到过他的名字,却是从未见过,认不出来也是正常。但以约城中能数的出来的高手,也就那么几个,这个节骨眼上还去凑热闹的也就他的嫌疑最大。
两人都默不作声起来,一名魔导士和一名八级的大剑士去追杀也快力竭的血族,很大的可能就是捡了自己的便宜把这份功劳拿到手。城中可是有不少人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想到这里,欧西卡侯爵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在拼命想摆脱后面追兵的法尔斯也是到了困境,体内还留有的那些法力根本撑不住接下来要爆发的战斗了。要是追兵都是些杂鱼,即使法力少一些,法尔斯也敢停下清理干净再跑。可后面跟着的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魔导士,下面还有一个大剑士在追。可以确定,在城中一直盯着他的几个人就有他们。
虽是到了困境之中,法尔斯也还远没到绝望的地步,以自己现在保持的全速,他们想要追上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前的那十几里的距离也不是说赶上就能赶上的。就是天色已经逐渐亮起来了,到了白天,势必会使局势更为不利,这让法尔斯有些担心。
怎么才能甩开这两人呢?法尔斯心里泛着嘀咕。丹妮丝却突然鸣叫了一声,提醒法尔斯注意前方。在感知和视野方面,法尔斯自知比不上丹妮丝。因为飞的高,视野所及之处并无异处,又飞了二十多里,才注意到前方隐约有一古老破旧的古堡。
古堡啊,这倒是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向来称得上城堡了,里面的空间自然不小,躲到里面去,追上来的两人也未必就会冒然冲进去,也正好可以躲避下直射的阳光。若是利用好地形,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偷袭。
法尔斯的动向也都把握在后面人的眼里了,加里西魔导士也毫不迟疑的跟着飞了下去。看着眼前的古堡,加里西和先一步赶到的顾夫对视一眼,犹豫起进还是不进。不进的话,就给了那血族恢复的时间。进的话,却怕里面有什么埋伏。
恰好这处古堡就是被法尔斯结果了的老伯爵的居身之处,里面还残留有浓厚的血族气息。在以约城住了多年的魔导士和顾夫是知道这里的,因为法尔斯的逃跑路线恰恰有些向着这里而来。莫不是里面还有同伴接应?要不然他逃往这里,就不怕被瓮中捉鳖?正是有此疑惑,才使得两个人站在古堡外,一时做不下抉择。
分辨出老伯爵留下的气息,法尔斯也庆幸自己竟然逃到这里了。既然这儿曾是血族的老巢,外面的两人必然有所担忧,进一步为自己争取了恢复休整的时间。古堡倒是不小,应该平时也住有不少血族,法尔斯找了会,就摸索到老伯爵的起居地方。
棺材?望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卧室中只留下的一口巨大棺材,法尔斯显得有些惊奇。他变成吸血鬼以来,还从未睡过棺材。据说在里面有助于血族修行,此时法尔斯的确需要借机恢复下法力精神了。至于能安稳的呆在这里多久,还要看外面人的态度了。要是直接杀进来,法尔斯也就得认命的逃离。总之,能拖一会是一会。
这么大的棺材,中间空着的部分并不是很宽阔。法尔斯合着手平躺了进去,丹妮丝竟然也习惯的蹭到他怀里,并不厌恶要睡棺材。带上棺材盖后,整个人变陷入了黑暗之中。只觉得一股股冰凉舒适的黑暗气息环抱在自己周围,丝丝的渗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躺在这里面,法尔斯明显感觉到自己识海中的魔法阵运转又有所加快,尤其是刚有过动静的黑暗符文,也活跃了些。没想到这口棺材的效果竟然如此明显,莫非这是由冥木所做?
冥木可是众多黑暗材料中极为珍贵的,是制作棺椁最适合的木料,整个大陆也只有东方的暮色森林里生长着。暮色森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黑暗议会所在,常年留守在那里的亲王级血族就有六位。那是常任的六执事,每百年轮值一次,皆是由血族亲王担任。如此地方,自然不是谁都能接近的。
而冥木的采伐也是有明确规定的,并不是谁想砍就砍。只有新晋升到伯爵以上的血族才被允许采伐这么一颗冥木。按规格,伯爵级血族只能得到一颗百年份的冥木,而侯爵级是五百年份的冥木,公爵级则是上千年份的。至于亲王级,他们就有资格随意在林中选择一颗。
据此也生成了一种默认的体制,或者说规格。就是要求血族不能越限,只有对应级别的血族才有资格使用对应年份的冥木制作的棺椁,以示尊崇。若是有血族越限,还被人捅出来了,那么便要接受黑暗议会的制裁。罪名不是很大,却也足够关百年牢狱了。
法尔斯有些拿不准自己现在躺着的这口棺材是用什么年份的冥木制作的,不过能如此之大,效果如此之好,想来应该近千年的冥木才能做成。这已经是公爵级血族才能使用的了,那个死在自己手上的伯爵也胆子大。想来是这边血族分布很少,什么事也很难捅到黑暗议会那里,有如此珍贵的宝贝不用,那才是傻。
至于他怎么得来的,法尔斯可不管,这么好的东西,可是便宜了自己。好在自己的戒指空间够大,收拾下,也能放下这棺椁了。
还没把法力恢复一半,外面就有动静传来,看样子是那两人按耐不住,终于是进来了。不情愿的从棺材里起身出来,法尔斯顺手就把这口由千年冥木制作的公爵级棺椁收了。
在里面躺着时,法尔斯已经想好了接下来怎么甩开这两位追兵。硬拼把他们击退肯定不可能,即使是全盛时期对付其中一个都有些吃力,更别提同时应对两个。要成功逃走还是要靠地利之便。茵莱公国的命脉茵莱河,正是法尔斯为自己安排的逃生路。
在水下,都已经上了年纪的魔导士自然毫无优势,茵莱河又宽又深,躲进去,外界的法术也很难影响到河底。至于那个大剑士,水性好不好难说,可是在水中持久性应该不会比掌握水下呼吸法术的法尔斯强。而且嘛,他是个断臂。嘿嘿,怎么说在水中靠的还是四肢来排开水流进行移动,身体有残缺可是大大影响了他在水中的移动速度。
不能说这么做有多稳妥,事情的发展一半靠周密的计划,还有就是时运了,谁都不能保证路上就不会有变故。
除了这两个追兵进入城堡里给自己带来了沉重的压力,来自体内的压力却也不小。在以约城中时就有些血脉膨胀要进入晋升期,却因时候不对被自己借着丹妮丝的力量强行压下下去。长时间这样对身体自然不好,而且接连又消受了主教被斩落的一条胳膊,还有积攒了两百多年血液精华的老伯爵全身血气。对于身体的负担越来越重,法尔斯自己是深有体会,消耗在这方面的心神也不少。想要一消永患,寻一个安全的地方晋升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