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啸

第二百七十九章:合宗大典(下)

说话至此,三眼武神自然而然地顿了一顿,凝声道:“但在有些时候,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祖师存有足够的尊重。所以很遗憾地,〖终极派〗、〖无量派〗两宗嫡流,外加其他的合共十五个支派,今天并没有全部到临现场。但尽管如此,我天空却依旧可以理解和宽恕那些怀有私心的人。

因为自私本属人之常情。辛辛苦苦争取回来的权利和地位不愿意轻易放手让给别人,更是很多强者通常都有的心态。推动合宗,只为了完成祖师们的心愿,绝非为了个人权位而做。故此,在今天这场大典正式开始之前,我天空就要向你们问一句:究竟还有没有人,是和那些没有出现者怀着一样心思,反对合宗并派了?如果有的话,那么请他现在立刻站出来吧!”

清朗声音以十五重天左右的力量送出,别说广场上这百万群众,哪怕是在好几十公里之外,照样能够听得清清楚楚。刹那之间,广场内众人无不为之凛然。更没有谁当真站出来回应。因为事实上,这只是走个形式罢了。要反对合宗的人,早就用实际行动表示反对了,更不会等到现在才表明立场。

形式就是程序,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它很无聊,但因为实际上仍有需要,所以却不可废除。故此三眼武神便将这番说话连喊了三遍。眼看无人反对,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度大声道:“除去那些恋栈权位死不肯放手的愚昧者以外,合并两宗这件大事,便对我们宗门内所有人都有好处。因为经过几千年漫长岁月之后,我们所修炼的神功有很多都已经失去了其本来精髓,从而变得二流。在合宗并派之后,我天空向各位承诺,凡我们门中子弟,都可以有机会重新修炼终极祖师所创建的正宗神功。”

广场之上那百万群众听闻这句,立刻就“轰~”地爆发出了一阵经过刻意压抑的低声欢呼。放眼望过去,只见几乎人人都眉飞色舞,喜笑颜开。说实在话,正宗终极神功究竟有多么厉害,他们或许还不太清楚。但现在的终极、无量两派绝学,却人人都明白它究竟属于什么水平。“无量武神”大海无量、“终极武神”流星、通天、三眼武神、克豹。“大地十大武神”里面,出身自〖终极派〗和〖无量派〗的强者就达到了五位之多。除去白家皇族以外,大地上根本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和终极、无量相抗衡。

诚然,并非每个人修炼了终极神功,都能有机会与那五大强者相提并论,但取法其上,得乎其中。取法其中,得乎其下。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同时,另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就是现在流传的终极、无量两派武学,其实残缺不全。很多极具威力之绝学,其心法与招式都早已经失传。理由或许是前人资质不够,不能理解绝学的精髓;也或许是战争导致传承绝学者不幸陨落,林林种种,不一而足。

可是要说战争的话,武神时代,本来就是一个战争不断的时代。身为掌握了磁场力量的强者,又有谁会害怕战争?恰恰相反,希望透过战争而得到更多权力财富,这才是磁场强者的本能。至于说资质,未曾实际接触到绝学心法之前,又有谁会认为自己的资质不够,所以对绝世武学心法无欲无求呢?此时此刻,广场上百万群众,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新〖终极无量派〗将会拥有的美好未来,并且憧憬着自己能够在这个美好未来当中,被分到一块又大又厚,比现在更加美味无数倍的蛋糕呢。

这种效果,正是三眼武神所刻意制造出来的。而他也对现场群众的反应十分满意。任凭台下“嗡~嗡~”的窃窃私语声响过片刻,他再度抬起右手,举掌向下作势轻按。刹那之间,所有人全部也对这动作所蕴涵的意思心领神会,并且马上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广场上再度恢复一片肃静。

三眼武神收敛笑容,沉声正色道:“什么叫合宗?意思就是从此以后,世界上将只有一个〖终极无量派〗,只有一股力量,只有一把声音。在〖终极无量派〗以外,不容许任何人再私自妄称为终极或无量。若然有人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视警告而硬要继续以终极、无量之名在外招摇撞骗,那么他就是我们〖终极无量派〗上下百万门徒一致的公敌,人人可得而诛之!”

这番话,三眼武神不仅仅是说给广场上百万群众听,同样也是说给流星、通天、以及其他所有不愿加入新〖终极无量派〗的人所听。要知道,并派合宗,乃属于一等一的大事。所以此刻在广场四周,实际架起了好几百部摄影机,同时从所有角度对大典进行拍摄,并且通过卫星向全地球实况转播。即使流星和通天那他们不肯来参加大典,却绝不代表他们对这次大典漠不关心。恰恰相反,此时此刻,他们肯定就坐在立体投射电视前观看大典。三眼武神的话,他们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三眼武神那三只眼眸之内,同时闪烁出炯炯精光。他顿了顿,放缓口气,淡淡道:“不过,无论这些人作出了什么选择也罢,他们总算曾经和我们是师兄弟。看在彼此的师长份上,这份同门之情,终究还是要念一念的。所以,虽然他们不愿意加入新〖终极无量派〗,只要他们愿意另外自立门户,放弃终极和无量的名字,那么就可以保留现在所拥有的力量和地盘。我们新〖终极无量派〗,不会对他们作任何干涉。但是,假如他们连这种最低限度的要求也不肯接受,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我天空向本门历代祖师发誓,必将他们的力量彻底废除,然后狠狠剥夺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流星,通天,你们都听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三眼武神的承诺,更是新〖终极无量派〗全体上下的一致承诺!”

向来以智慧见称,在公开场合几乎都表现得温文尔雅的三眼武神,突然间显现出了自己与以往截然不同的一面。王者霸气扑面而来,赫然令广场上百万群众同时为之一凛。不少人甚至更下意识地双腿发软,情不自禁踉跄倒退两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内外衣衫都被冷汗浸成一片透湿。心跳速度如擂鼓急响,良久良久,也未能平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虽然论名声响亮,大海无量和克豹都要远在三眼武神之上。但究其实质,这并不代表三眼武神就比较弱。他只是不喜欢出风头,深藏不露而已。

王者霸气,乍现即逝。三眼武神刻意收敛,重新表现出自己温和的一面。他徐徐吐了口长气,扬声续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完了。既然没有人反对,那么非常好。现在我就宣布,旧〖终极派〗和旧〖无量派〗两家,从现在正式结束分裂,重新合并为一。新〖终极无量派〗,也从这一刻开始成立!”

话声落地,欢快喜悦的音乐声立刻奏响,传遍了大广场的每个角落。预先准备好的另一波烟花火箭同时发射,“劈里啪啦~”地将〖三眼城〗的天空妆点得七彩缤纷,喜意盈盈。紧张、不安、畏惧、忐忑……所有这些因三眼武神适才所流露之霸气而被激发出来的负面情绪,顷刻间全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唯一所剩余下来者,便只有兴奋雀跃。

半晌过后,烟花的发射告一段落,而音乐声也随之逐渐转向低沉。三眼武神又一拨自己身上披风,顺势旋转了半圈,扬声喝道:“请神舆!”

喝声尤在耳边,合共三十六名身材雄壮犹如铁塔,赤裸上身,显露出浑身黝黑结实肌肉的大汉,同时现身于广场另西侧出入口处。这三十六名大汉一左一右,分两行排列,合力在肩膀上扛着一顶巨大桥舆。桥舆高达三米,飞檐斗拱,莲花为顶,造型颇具古风意韵。四周则垂下了好几层厚厚纱幔,笼罩得严严实实,令人看不清楚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万众瞩目之中,广场上的群众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向高台的笔直大道。三十六名同样具备战将级实力的大汉整齐地喝着号子,迈爱大步向高台走去。片刻之后,神舆已被抬到高台之下。三十六名战将又是一声呼喊,同时发力拔地高跃,带同神舆也轻飘飘凌空飞升,越过高台所在高度,然后又轻飘飘落下。三十六人同时着地,脚下点尘不惊,足以证明他们事前早经过了多次彩排,训练有素。

三十六名战将同时斜肩侧身,将神舆放下。随即向三眼武神弯腰深深鞠躬,更不起身直立,就保持着这姿态向后倒退离开高台。三眼武神大步上前,抓住覆盖神舆的纱幔用力往下一揪。刹那间,神舆里面的内容彻底显现于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只见神舆内是一站一坐两尊真人大小的黄金塑像。

当先者,在莲花座中盘膝而坐,右手单掌竖立胸前,左手则平放膝上,作捻动念珠之模样。眉宇五官显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头顶留有六个香疤,身披袈裟,称得上“宝相庄严”四字。正是那位从无到有地创造出整套终极神功,古往今来屈指可数的武学奇才:终极和尚。

在终极和尚身侧侍立者,则作俗家打扮。他相貌威武不凡,纵然只是雕像,却依旧拥有一股睥睨苍生,惟我独尊之气概。他便是曾经天下无敌,甚至连白家皇族也被压倒的——无量武神。在接受了终极和尚衣钵传承之后,他将本身名字改为终极无量,并以这个名字开宗立派,正式建立起〖终极无量派〗。可以说,其实他才是〖终极无量派〗的真正开山祖师。能够和终极和尚一样得以塑像,实在当之无愧。

两尊雕像身后,还有另外一幅以白金构筑而成的墙壁。墙壁上密密麻麻,用玉石镶嵌出了合共三百多个人名。每一个名字,都是曾经抵掌〖终极无量派〗门户的掌门人,同时也是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强者。话说回来,其实〖终极无量派〗四千年前创派,比白家皇族晚了整整十个世纪。白家皇族传到白愁,也才第二百七十代。但曾经执掌过〖终极无量派〗门户的强者,却已经超过了三百位。这只因为从第五代开始,〖终极无量派〗已经变成双掌门同时执政,更从第八代开始正式分裂。直至今天才能重新合并。

两宗合并之前各自的最后一代掌门,〖终极派〗是流星,而〖无量派〗是大海无量。他们两人都健在人世,而且目前都活得好好的。而两尊祖师雕像以及白金墙壁(其实该说是面巨大灵牌)上面的名字,其用途却是供后代门徒瞻仰和供奉。这份殊遇只能独属于死者,还活着的人当然不能,更加不会乐意接受同等待遇。所以灵墙上面的名字,〖终极派〗方面只到上代“终极武神”禅宗为止,〖无量派〗方面也只到大海无量的父亲,上代无量武神大海奔腾为止。

在他们的名字之后,灵墙上其实还有大片空白,可供后代掌门人继续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大海无量日后肯定可以享受这个殊荣。但流星因为不肯来参加并派合宗,所以日后写在禅宗武神之后的名字,将会是三眼武神。不会再有流星的位置。换言之,流星已经被变相赶出〖终极无量派〗门墙了。不过当然,这事实将会在很多很多年之后,人们才能通过灵墙上名字的变化而发现。

音乐再起,韵调变为庄严肃穆。三眼武神又是一揪披风,正面面对着两位祖师的塑像以及历代掌门人灵位,大声道:“〖终极无量派〗分裂数千年,今日终于能够重新合并,实为我宗门之大幸,亦有赖于历代祖师庇佑。今日宗门重立,门下弟子天空,得众人推举得以抵掌门户,今后定当努力将宗门发扬光大,定不堕历代祖师威名,不负历代祖师泉下厚望。”稍微顿了一顿,再度大声道:“凡〖终极无量派〗门下弟子,随我一起磕拜祖师,一谢师恩,二贺本门重立。”

话声才落,三眼武神就地跪下,毕恭毕敬地向着两位祖师的塑像以及历代掌门人灵位磕下头去,行那最隆重其事之大礼。高台以下,广场之上,以克豹和大海无量为首的上百万人不假思索,同时也跟随着一齐屈膝跪倒。隆重其事地行磕拜大礼。既表示对本门历代祖师之尊重,同时也是重新入门的仪式。

百万人群当中,只有两伙人是例外。其一自然是蓝海。他并非〖终极派〗或〖无量派〗弟子,本来无须也同样跟着下跪。但另一方面,蓝海直接从终极和尚的墓冢里取得神功心法正本,并且进行了修炼。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便有资格被视为终极和尚的隔代传人以及终极无量的师弟。

不过假若如此,那么三眼武神和大海无量等人,岂非就要尊蓝海为祖师之一?双方关系,可就尴尬得很了。因这缘故,蓝海并不自居为外人,同样也不自居尊长。既不行跪拜大礼,也不行全礼,而只单膝下跪,向两位祖师的塑像以及历代掌门人灵位垂首致意。他身后的下属,如灰鲨及千珠等人,也同样办理。

蓝海之外,就是“无相武神”雷奥。白愁离开了地球,前往宇宙追寻〖千军武神〗以及自己的妻子雪飞,把白家帝皇之位暂时交托给“无相武神”。作为帝皇代理,一举一动也代表白家皇族的脸面。再加上现在白五世得到前帝皇白无边支持,要来争夺帝位。皇族内部人心动荡,意见纷扰。这种关键时刻,雷奥更必须小心,不能让皇族内部成员认为自己丢了白家的人而产生不满。故此他以及跟随他过来三眼城的白家战士,都只是向塑像及灵位弯腰鞠躬而已。

三眼武神带领百万门人,向历代祖师塑像及灵位连磕了九个响头,这才重新站起来,回身面向台下众人,伸手双臂虚抬,扬声道:“礼成,请各位起身吧。从今以后,大家再不分什么终极派和无量派,都是同门师兄弟了。不过无规矩不成方圆。为了防止今后再有不肖门徒败坏本门名声,稍后我将重新制订门规,让大家都清楚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另外,所谓蛇无头而不行。我天空虽然担当了掌门职位,但却不能单凭一己之力就管理好整个〖终极无量派〗。所以……”

三眼武神停下说话,目光往台下一扫,面露微笑,反掌向上伸手虚抬,道:“我决定任命大海无量和克豹这两位出任副门主职位,协助我治理本门。另外,更有请蓝海武神接受本门长老的地位。凡我门中弟子,今后都必须对蓝海武神礼敬有加。敬他,就如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