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啸

第二百七十章:大时代下的小人物(上)

白无边面色铁青,紧紧闭上嘴巴,一言不发。其实他说不说话,现在都已经无关紧要了。〖千军武神〗所带来的压力与威胁实在太大了。“凶兽天王”表面看起来轻松,实质内心深处肯定感觉有累卵之危。为了和白愁那名现在还未出生,却已经肯定将会在出生后拥有五十重天磁场力量的儿子对抗,“凶兽天王”无论如何也会将“水星计划”实行下去。即使白无边再极力辩解那计划是假的,但他的话亦不会再产生任何作用。聪明人不做无用之事,那么干脆就别再白费心力,省下口气暖暖肚子算了。

西门鸣微微笑笑,泰然自若地侃侃说道:“刚才在无量岛上,白愁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要实行水星计划,关键是将一亿以上的智慧生命同时投放到水星之上。目前太阳系内部的人口状况,足以支持计划进行实施。当然,段前辈您的门徒是不能被牺牲的。在我们正式实施计划之前,大可以先将他们撤离出来。反正段前辈您的‘理想乡’本来就可以在太空独立生存,这方面应该不成问题,对吧?”

“凶兽天王”点点头,沉吟道:“把‘理想乡’撤出水星,这方面倒确实不成问题。但关键还是怎么得到那一亿人。一亿。嘿……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小数目啊。”

“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但来源也不成问题。”西门鸣阴侧侧道:“火星那群异变怪物暂且不说。平原星人口不多,也暂且不说。单单在地球之上,就存在着无数个小部族。只要将他们的族主杀掉,整个部族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积少成多,聚沙为塔。多干几票的话,要凑齐一亿祭品,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能量在旁边大摇其头,道:“西门兄,你的主意也不能说不好,可惜效率实在太慢。兼且也太简单粗暴了一点。别忘记啊,地球可是白愁的地盘。我们冲过去地球掳掠人口,一次两次还无所谓,多干几次便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白愁必然全力阻止我们实行‘水星计划’。双方冲突起来,就会让事情变得十分麻烦,至于计划究竟还能否成功……那也不好说了。”

“这是没有必要的顾虑。”西门鸣不以为然,道:“刚才在无量岛上,白愁说过些什么话我们都听见了。那家伙根本便是个疯子。只要自己能变强,他根本不会在乎到底死一亿人抑或两亿人。所以若然我们要实施‘水星计划’,他非但不会反对,甚至反而会举双手赞成呢。”

能量叹口气,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别忘记,我们现在要实行‘水星计划’,根本目的是为了对付白愁那个还没出生的儿子。白愁即使再疯,亦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陷入危险,却依旧袖手旁观。所以他如果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肯定会全力出手阻止。这是毋庸置疑的。”

西门鸣皱皱眉头,问道:“能量兄既然这样说话,想必是有更好的主意啰?很好,在下洗耳恭听。”

能量打个哈哈,阴侧侧地笑道:“我也没什么好主意,只不过……嘿嘿,西门兄,你应该见过蜘蛛织网吧?与其自己费心苦力去捕捉猎物,何不稍微改改思路,来个守株待兔,愿者上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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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系,对于整个银河系,对于整个宇宙而言,它便渺小得只似沧海一粟。但对于人类这种生物来说,它却又已经足够广大辽阔,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所以,即使同样生活在太阳系之内,但不同的星球,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故此,很多时候在某世界某些人眼中看起来似乎翻天覆地的重大变故,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某些人眼中看起来,却亦只和三流电视剧的狗血剧情没有任何分别。都是一样地遥远,一样地陌生。除去给平淡枯燥的生活增添些茶余饭后的谈资以外,对于自己身边的现实,便不会再产生更多影响了。

武神时代,〖磁场转动〗力量的出现,确实永久性地改变了许多东西。但还有许多东西,是即使〖磁场转动〗也对之无能为力的。对于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平民们,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始终也是如何谋生,如何养家糊口。至于那些武神强者们如何打来打去,什么人当权,什么人又成为了什么地方的帝皇,他们全部也漠不关心,甚至听都懒得去听。

这是非常实在的想法。尤其对于那些生长于月球,没有磁场力量的平民们而言,不实在便不行。要知道,为了得到一个收入能够勉强满足温饱的工作,任何岗位进行招聘,都会有成千上万人使尽浑身解数,争个头破血流。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为数以千万计算的月球人,最终只能加入失业大军之中。饥肠辘辘却又没有收入,最终,他们便只能每天都在废弃垃圾中进行翻找,企图可以寻找得到些许可供裹腹之物。

在理论上,月球政府应该拨款救济这些失业者。但很可惜,月球政府的财政长期都在破产边缘苦苦挣扎。本身已属于泥菩萨过江了,哪里还有多余资金可以用来救济贫民?于是到头来,月球政府只能无奈地任凭这些贫民自生自灭。而结果就是,无论任何人在任何时间走上月球街头,都可以看见大量只剩余浑身皮包骨头的横死尸体。资金紧张,令月球政府甚至请不起足够人手,来进行清理尸体的工作。

另一方面,月球原本是个没有大气层保护,完全裸露于宇宙真空之中的星球。由于本身质量不够,重力太小,所以无法自然形成大气层。为了让人类可以在月球进行正常呼吸活动,人造大气层以及空气循环系统,便属必不可少之物。月球总人口为二亿左右,所以至少应该同时启动三千套空气循环系统,才能满足得了他们的需要,但设备陈旧老坏却又没钱更新,导致现在还能正常运作的大气循环系统只剩下九百套左右,仅仅可以满足最低限度的需要。浑浊和高度污染的空气,都对健康造成严重威胁。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了月球上每十名新生儿里面,至少四名都属于畸形异变人。

生活如此艰难,现实如此残酷,竞争如此激烈。这种情况之下,人们的思想里根本容不下任何侥幸与幻想。如果整天将心思花在那些无聊的八卦消息之上,那么试问,他又如何能够在这个宛如地狱一样永远看不到希望的月球上,继续生存下去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一句非常经典的老话。之所以经典,乃因为它永远不会过时。即使如同无间地狱般月球,其实也有某处乐土存在。那就是新兴城市“北巴吐城”。这是一座以赌博为主要产业的城市。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不但城市环境整洁干净美观大方,而且空气清新,更永远不会缺乏燃气、电力、以及食物。只要给得出足够价钱,世界上所有享受,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得到。

北巴吐城这座月球城市,便不是为了月球人而建设起来的。不过理所当然地,它同样需要大量人员去从事各类服务性工作。丝毫不夸张地说,北巴吐城的每个工作岗位,其背后都有着外人无法想象得到的腥风血雨。并非象征性比喻,是真正的腥风血雨。为了除去竞争对手而下手杀人,在北巴吐城的建设过程中,完全属于司空见惯之事。月球政府对此则持不闻不问之态度,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所以,当游客们进入北巴吐城之时,他们千万不要忘记。不管是站在酒店大门前替他们开门的门童,抑或在餐厅替他们服务的女侍应,还有在街头进行清洁打扫的环卫工,其实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满手血腥的杀人凶手。

“几乎”,这是个关键性名词。因为同样地,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存在着极少数的幸运儿。在运气的眷顾之下,他们的人生极少遭遇困难与挫折。这些幸运儿们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别人往往就需要付出十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才能够得到。当然,运气这种东西,也是有大有小的。大者造化所钟,万千气运集于一身,能够叱咤风云,掌握整个世界。小者……很可能顶多就是偶尔中个彩票末等奖,稍微改善一下伙食而已。而非常显然地,荀丝露就是这样一位小有运气的幸运儿。

年龄十九岁,性别女,出生于月球首都南巴吐城的荀丝露。父母都是战将级人物,在巴吐南城的警察局供职。所以虽然生活也很困难,但从小到大,总算还勉强能够吃得饱穿得暖。但非常可惜,好景总是不常。几年之前,荀丝露父母因为同时参加了某次清剿异变人罪犯的行动,不幸被流弹击中,双双殉职。

荀家所住的房子,属于月球政府的相关单位职工宿舍。既然荀家夫妇都已经殉职,而荀丝露本人又只是普通平民,没有掌握任何超能力量,那么理所当然地,她就不能再在宿舍里面继续住下去了。于是乎,在拿到父母的一点微薄殉职赔偿金以后,荀丝露被迫从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家里搬出去。依靠这点钱,她勉强可以念完女子短期大学,然后就必须依靠自己双手,去社会上努力打拼谋生了。

说实在话,一名除去相貌以外便几乎没有任何过人之处的普通女子,想要依靠自己在月球上独力谋生,除非从事某种古老行业,否则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但荀丝露确实非常幸运。在某次意外邂逅当中,她结识了〖银月派〗当代五大入室弟子之一的冰天。冰天对荀丝露一见钟情,几乎到了想要马上谈混论嫁的程度。

不过虽然身份尊地位高,冰天却也不是那种强抢民女的纨绔子弟。他尊重荀丝露想要自食其力的愿望,于是动用自己的特权让荀丝露得以进入北巴吐城,并且安排她在城中最豪华的酒店兼赌场“月帝阁”里,做其中某个赌厅的分管经理。这样一来,既让荀丝露不愁生活,也方便了冰天时时和她接触,一举两得。

如果没有冰天,荀丝露绝对不可能过上现在这样优裕的生活。所以无论在情在理,荀丝露都只能以委身下嫁作为报答了。说实在话,冰天作为〖银月派〗五大入室弟子之一,属于名副其实的“高富帅”。能够嫁给他,是绝对无数女子梦寐以求,却又辗转反侧,终于求之不得的天大好事。

可惜爱情和缘分这两种东西,往往就令人无法捉摸。荀丝露虽然感激冰天,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强迫自己爱上他。所以每次冰天提出婚事,荀丝露都想方设法地推延搪塞过去。而这种行为,很明显便属于忘恩负义,怎么都说不过去的了。几次下来,冰天逐渐察觉到了荀丝露的真正心意,他毕竟不是什么崇尚柏拉图式精神纯爱的大情圣,自然对此十分不满,并且准备要和荀丝露摊牌了。到时候,荀丝露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委曲求全,让冰天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要么就离开北巴吐城,到月球其他城市的贫民窟里去住,过着每天必须翻找垃圾以图裹腹,最基本衣食也不能保证的生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运气又再次眷顾了荀丝露。蓝海和白无边两大强者先后来到月球,并且在北巴吐城内大打出手。冰天虽然是狂风和银河的师弟,本事却比两位师兄差得远了。在这种层次的战斗之中,他完全就是个炮灰。所以战火才起,冰天立刻就和他另外一位师兄电虎同时惨遭池鱼之殃,当场就被轰了个肢离破碎,尸骨不全。婚约神马的,自然也都统统变成浮云了。

冰天这么一死,在荀丝露自己来说,后果有好有坏。好处当然就是她用不着勉强自己,嫁给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终于完全自由了。坏处则是她一名弱女子,完全无亲无故,全靠冰天这座靠山在后面给她撑腰。现在冰天死去,靠山崩塌,荀丝露的处境立刻就变得艰难起来。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月球当然也不能例外。而生存环境的恶劣,更让这种争斗显得无比赤裸直接。〖银月派〗是个大门派,门内弟子数以万计。除去上代的“银月五圣”和这代的五大入室弟子之外,其他门徒和长老们也结成了一个个的利益小团体,各自抱团建立山头。

北巴吐城这块难得的肥肉,当然人人都想扑上来大咬一口。吃不到肉的想吃肉,已经吃到了肉的还想吃更多肉。“月帝阁”作为北巴吐城最豪华的酒店兼赌场,吸引了最多赌客来一掷千金。所以赌厅主管这种职位,油水最为丰厚,简直可以让人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地去争夺。冰天还在的时候,没有人胆敢打这个主意。但冰天死去以后,荀丝露一介普通平民女子,无权无勇无后台,怎么可能还保得住这块肥肉不被别人抢走?幸亏荀丝露还有几分理智,知道自己若不放手,肯定就是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于是她当机立断,自动辞去赌厅主管的职位,改而要求仅仅保留一个在“月帝阁”酒店里工作的机会。

荀丝露和冰天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冰天死了,但他三名师兄弟狂风、银河、还有奥云却还活着。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企图争夺赌厅主管职位的人,也不好意思做得太过分。否则的话,狂风和银河他们想不起来有这件事也就罢了。万一他们心血来潮忽然想起要问问,那么下面的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既然已经把肥肉抢到手了,那么分点残汤剩水给荀丝露,也算不上什么。

于是乎,荀丝露摇身一变,从人人羡慕的赌厅主管一落三千丈,变成了赌场里面一名普通女侍应生。收入与待遇和以前相比,当然差了十万八千里远。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对于那些在北巴吐城外因为缺少食物又居无定所,只能四处流浪的贫民而言,却绝对已经好得太多了。所以纵使比起以前当主管时一下子多吃了无数苦头,但不管再怎么难,她也只能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支持了下去。否则的话……谁知道下一条横死街头的尸体,究竟会是属于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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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日落,眨眼之间,又是二十四小时过去了。北巴吐城内,隶属“月帝阁”酒店的单身员工宿舍里面,响起了一片清脆悦耳的闹钟声。床上睡得正香的荀丝露,随之而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花费了约莫二、三十秒时间,她好不容易才将涣散的精神重新集中起来,彻底告别梦乡而重回现实。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庞之上,不期然地浮现出几丝对梦境世界的依依不舍,同时更有几丝对现实的厌恶和抗拒。但无论她对于现实有多么抗拒,到最后,终究还是要低头屈服。所谓生活,就是这样令人无奈的一种东西了。

——偶素声明宣布滴分割线——

前阵子,LK的幻想三萌物自寻死路、真是肤浅、去死好了要求加入当龙套,于是今天龙套角色出场……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