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手中尖刀朝紫霞仙子当胸刺去。
“不要……你不能杀我……”紫霞仙子面色煞白,凄厉的尖叫,仓皇逃窜。
“站住!”秦汉厉斥道。一股大力巧妙的控制住紫霞,她再难动上一下,一时胸门大开。只怕这是她对秦祥林最坦诚相见的时刻了。与此同时,秦祥林手中的尖刀,也刺入紫霞的心窝。只是他终归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狠心,刺自己时,直没刀柄,刺紫霞时,不过刺入一半。而且力量也小了许多。
这一刻,以这把匕首为媒介,他们的鲜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融为一体。
在钻心的疼痛中,紫霞仙子的意识逐渐辽远而模糊。她面前的景象似乎隔着一层辽远的水雾,渐渐变得不再真实。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突兀的发现,那个曾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少年,竟长着如此俊秀的面孔。
她又分明的看到,那双漆黑的令人心悸的眸子,带着无比的心碎与心疼。
是我错了么?
紫霞仙子的记忆慢慢拉远到一千多年前。风尊城内,演武场上,她与秦祥林第一次相见。那时的少年,还是一头俊逸的小白马。此后的一年多里,自己对这头小白马横眉冷对,而小白马始终追随在身前。她知道小白马对自己的爱慕,从他明亮的眼睛里,便一览无余。
随后,进入月神之墓。她当时只是想着在家族内找一个靠山,为了表哥,又数次利用秦祥林。而他始终无言的接受……待得最后,知晓这看似毫不起眼的小白马,竟是能将自己一直追求的理想和命运改变的存在时,她也生出过悔意。
然而,不知为何突然鬼迷心窍的表哥对她的辱骂,乃至月神使者蟾宫兔对她一通耳光的侮辱,从此在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那日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族,心中只想着将这三个侮辱自己的仇敌千刀万剐。她奋力修习了千年,一直到再次来到诸神的坟场,家族机缘之下得到那个神秘的矿藏,修为飞速攀升,一跃成为紫月牙凤凰一族最出类拔萃的年轻一代,彻底为报仇雪恨带来明亮的曙光。
女人是不是总会执着于遥远而飘渺的幸福,却忽略了身边熟悉的风景?
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连心窝的疼痛都似乎在渐次离自己远去。紫霞仙子的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悔意,看着眼前俊逸绝伦的少年那双看似握的很稳实则悄然颤抖的双手,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他从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惜,等到她明白这个道理时,已经晚了。若这种想法能提早一天,或许,她会尝试去爱对自己痴心一片的少年。那个时候,或许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然而,这一切终归结束了,已经变成这样了不是?
分明的看到紫霞仙子的生命力正在飞速的流逝。秦祥林的心再度如刀割般疼痛起来。在刺出这一刀的同时,他只是想给双方最后的交代,从未想过要取了她的性命,是以连出手的力道也比刺向自己时小了许多。哪曾想,今生最爱的女子,竟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
秦汉心里暗叹。他而今身为创造者,眼光自然远非常人能及。秦祥林的这一刀,刺出之时,本身带着远古神兽的威压。区区一个紫霞,虽然是天神,但她的本体是超级神兽紫月牙凤凰。等级上的差距,令这一刀的威力倍增。最重要的是,紫月牙府的所有神级强者,都没有接受过规则之神的亲自敕封。这意味着,真正的神之力量,他们都没有彻底掌控。由是,紫霞的自身防御,又差了许多。
他看得出来,秦祥林本想放过紫霞仙子。然而,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她只能死在秦祥林手中。
紫霞仙子的身体如一只彩色的蝶儿无力倒地。也只有在这一刻,那张绝美的脸,才显得的确明丽了些。而在先时,总是狰狞的,怨毒的,或者是满腹心计的。她的双目仍然睁着,虽然没有瞪大,仍有死不瞑目的味道。
秦祥林身体猛的一颤,刹那间热泪滚滚。随着紫霞的死去,他猛的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块什么东西,被什么人残忍的撕扯掉了,不再完整了。胸口的汩汩鲜血如小小的泉眼,又自喷涌而出。
秦汉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能深切的感受到秦祥林心底的悲哀。于是他的心头便被莫名的杀机遮挡。朝着秦祥林大吼道:“像个男人一样!”
秦祥林身体猛的一震,虚弱无比的眼神看向秦汉,露出一丝苦涩之极的笑容,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委屈、歉意、凄苦……接着双目无力的闭上,整个人直挺挺的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本来已然杀机汹涌的秦汉,待得看到紫月牙府的七大主神又自悄然站起身,分明是带着伏击的架势,冰冷的目光直直射去,心头杀机再也压制不住,厉声怒斥道:“我弟弟的鲜血,每一滴都不能白流。就算倾尽你们这支愚蠢族类的所有血液,也无法弥补我弟弟尊贵的远古神兽血脉之万一!紫月牙凤凰一族,从此灭绝吧!”
言罢,身体如电般,刹那间化为千千万万个身影。众人只是依稀的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又依稀的见他手起刀落,似乎无数个秦汉在同一时间出手。偌大的紫月牙府,过万之众,齐齐身首异处!
前前后后,尚不足十个呼吸。
这一幕惊呆了包括风七指和造化生生兽在内的所有人。那千千万万个身影,绝非幻象。而是在这一刹那之间,秦汉的速度太快。他分明在每一个人的身前都有过停留。然而动手之速已经超越了目力能及的范畴,这才化为千千万万个幻影!
“怪不得,怪不得……”风七指瞪大眼睛,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着。他终于明白,缘何秦汉能够如此托大。却是人家的修为,早已达到轻而易举掌控整个局面的境地。
天目山上,这一瞬间化为修罗刑场人间地狱。无数的断头尸上仍冒着鲜血,在地面汇聚成一条条小小的溪流,沿着坡度欢乐的流下,浓密的血腥气在四周充斥着。秦汉手提大刀,身形一闪,在刀尖仍然滴答着鲜血的光景,落在七大主神跟前,冰冷的笑道:“不过几个小小的主神,就敢这般嚣张么?”
言罢,提刀刺入第一主神的胸口,携带者创造者神力的庞大力量,登时令第一主神死于当地,见他又冰冷的续道:“你们紫月牙凤凰一族,当真该死之极。杀你们十次,都难消我心头之愤怒!”
又是一刀,第二主神身死。秦汉又道:“我弟弟身为远古神兽,每一滴鲜血都珍贵之极,他今日为你紫月牙凤凰一族流了这么多,你们也值当了吧?都死吧!”
这一声暴喝完,长刀在当空划过一道璀璨的光,剩下五大主神,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齐齐毙命。偌大的天目山上一时没有一丝声息,血腥味和遍地的尸体又凭空给这里带来肃杀和压抑之气。至此,紫月牙凤凰一族的所有人,尽数被屠!
秦汉弹指一挥,手中长刀破碎成渣。周遭仙皇又是倒抽一口凉气,一件帝品仙器,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毁掉,怎能叫人不心疼!
从仙灵虚空放出早被渡化的表哥,秦汉冷冷道:“紫月牙凤凰一族只剩下你一个了!紫月牙凤凰一族还能否存留在世间,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你走吧!记住,不准做一件恶事。”
表哥深深稽首,被渡化的他,对秦汉的一切命令自然不会有任何反驳,旋即化出本体,低飞而去。
秦汉目送着表哥离开,这才走到秦祥林身边,抱着他来到桌案前,在他胸口连点,止了血后,输入光明神力。秦祥林心窝的一刀,虽然严重,却远不至损及性命。这样的伤势,对一个男人而言,并算不了什么。否则,秦祥林也无法坚持先时在仙灵虚空的艰辛炼体。
片刻后,秦祥林悠悠醒转,低着眼,一蹶不振的样子。秦汉心底暗叹一声,心知这段日子过去,他应当能从这份畸形的苦恋中走出来,沉声道:“像个男人一样!”
言罢,转过身面向风七指,淡淡道:“前往星河战场去抢夺那天机牌,就由我们去吧!”
风七指本想对他如今强大的实力略微发表一些感慨,然而看着秦汉眉头的郁郁之色,心知他此时心情恶劣的紧,便点头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然而那道传音说的,乃是两股势力。如今紫月牙府彻底灭亡,其余两方也没有领军人物,如何是好?”
秦汉淡淡道:“我们这一股过去便可!”话音方落,心头突然一动,又道:“这样吧,你带着神箭盟,剩下的两方人,你帮忙整顿一番,愿意留下的,就由我带领。再随便取个名字,凑成两方势力吧。”
他暗地里却在暗暗思量。诸神的坟场如今怪事连连,只怕那个传言和所谓的天王虎令乃至时空混乱眼的掌管者,都有莫大关联。是故,行事还是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