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眼里露出狂喜之色,下意识的冲到五子莲婴前,然而语气却缓慢了下来,咬牙道:“快带路。”
五子莲婴得令,赶紧在前面蹦跶起来。秦汉强忍着心头阵阵悸动,不紧不慢始终保持着三尺距离的跟在后面。通天曲径蜿蜿蜒蜒,似乎比人心还要曲折深邃几分。一路自云海间穿行,放眼望去,到处飘渺虚无,世间一切,好似在这里完全静止。
渐渐的,秦汉发现通天曲径不再弯曲,变成一条笔直的小径,足足走了一日,小径仍然隐隐约约的延伸在云海间,这令他心头越发急躁的同时,没来由的生出些许绝望之意。
这条路,好像永远走不完。
又行了整整五日,五子莲婴终于止住身形,回过头恭恭敬敬道:“主人,擎天之柱就在前面。您和风七指是此次到达这里的人,两位远古神兽和我都不在此列。我们必须等在这里。请你们二人前行,到了某个时候,会出现屏障阻挡去路,不过因人而异,走的越近,对擎天之柱的了解便越多。倘若进入擎天之柱万丈之内,便能看到黑色的巨石,往其中输入法力,回去的道路,将会开启。”
朝秦祥林点点头,秦汉和风七指一前一后,沿着笔直的小径继续前行。片刻后,一股浩瀚庄严的气息缓缓袭来。两人眼前同时一花,待到看清眼前情景,都愣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终于看到了通天曲径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片正圆形的巨大石台,纯净的白色,方圆足足十万丈有余。秦汉从未见过这种材质的石料,看上一眼,只觉这是世间最坚固的物事,就算自己全力轰击,也无法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
一根漆黑色的巨大石柱,就矗立在石台的正中心。石台广阔非常,这根石柱更显霸道,它矗立的底部,足足占据了石台三分之一的面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黑色石柱深深的插入云霄,便如秦汉先前见过的定地神树,无有穷尽。。
这是两人从未见过的壮观场面,浩瀚无涯,巧夺天工。而在这样的景致里,深邃广袤,神秘庄严的气息自黑色石柱上散发开来,有如实质,似乎有一个威严的老人,就站着石柱之下,一脸淡漠与沧桑,看似平淡无奇,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锋芒,令两人心头均生出虔诚与敬畏之意。
两人分明的察觉,从脚下到石台上的石柱前,恰好十万丈。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无疑短了些,完全在神识的覆盖范围之内。然而黑色石柱上,到底藏着什么,谁也看不清楚。
秦汉转过头,看了风七指一眼,不用言语,便知晓对方的想法。不知不觉间,两人脚步都放的很轻,仪表严肃端正,像带着朝圣的心。
前行了不多不少,恰好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风七指的脚步突然如坠泥淖,行进之间大为艰难。他心中一奇,尚未思忖明白,又前行了四步,额头轻轻撞在一面无形的屏障上,却是行了一万丈之后,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风七指这才想起五子莲婴先前之言,眼见秦汉仍然缓缓前进,眨眼间身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哪里有什么屏障的阻拦。接着,前行之路在他面前自然消失,白色的石台,黑色的石柱,再也看不到丝毫踪迹。
抓了抓脑袋,无奈一笑,风七指就地坐下。到了此时,他自然知晓那是因为自己再无前行之资格。就算最终来到此地,也无法靠近擎天之柱万丈之内,找不到黑色巨石,便寻不到归去之途。可见亘古熔洞中最后出去的人是秦汉而非自己,先前的推断果然不错。一念及此,因为与巨宝失之交臂的最后一丝惋惜,也消失无踪。
秦汉心底古井无波,在这前行之途,他隐隐明白了通天曲径之所以是如此形态,蕴藏的真正含义。便像当年在归元秘藏,见到的求仙门一般,这是对大道最完整的体现。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象征着大道的残酷与激烈。弯弯曲曲的小径,象征着这种人生的挫败与波折。一路上碰到的九大禁制,象征着大道的冷酷与无情。而此时行走的笔直之途,又代表着,即便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即便真正的天道就在眼前,仍然要经过无聊的跋涉,坚持永不停歇的步履。
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现。从前世到今生,从一个在游戏中沉沦的大学生,到研习魂力十重的修士。从绝美的水琉璃,到刁蛮的易秋眉,不可理喻的南宫语冰,冰冷的叶隐青冥,狡黠的望月疏影,温柔的初南,恬淡的小斑……一直到在自己身下,痛苦而快乐享受着的彩羽仙子。
“记住,身为杀神门徒,永远不要丧失奋斗的心,永远挺直你不屈的脊梁……”
最后,恩师浪白起的敦敦教诲,老人的一言一行,他额头千沟万壑的皱纹,定格在他的脑海中。秦汉心底一时无欲无求,不惹烦扰尘埃。即便是参悟大光明心经或者琉璃宝象心法,又或者参研心魔炼狱,他的心从未有如此刻般清净幽深。
笔直的小径旁,隔三差五有黑色的巨石虚悬而立,这是归去之途。不知什么时候,秦汉已经深入擎天之柱万丈之内。也在这一瞬间,他一直没有停歇的脚步骤然停下,目光直直看着擎天之柱,眼里带着深深的震骇之色。
那是十道金色的能量状巨大锁链,一端深深扎入白色的石台,另一端没入苍茫的云霄。似乎是在维持着,巨大的擎天之柱才不会倒塌。从这个角度看去,擎天之柱的顶端清晰可见,黑色的石柱紧紧顶着一整片黑色的天空,石柱在轻微的颤抖,黑色天空之上,不时有巨石飞灰掉下,似乎就要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样子。
在擎天之柱由底向上的四十丈区域,被分成了四块。
只见第一块区域写着‘芸芸众生’,第二块区域写着‘因果衍变’,第三块区域写着‘命数纹理’,第四块区域写着‘空间架构’。每一块区域,除了相应的大字,便是无边无际的图画与字符,密密麻麻,像是覆盖了整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