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哓送到医院,一阵忙乎之后,仍是上次的医生,似乎许陌枕和苏罙都对哓十分了解,于是待哓情况稳定了下来,苏罙就带着我离开了。许陌枕自动留下来自照顾哓,我和苏罙回去他家。这场混乱才暂时性的告一段落。
我觉得这次我和苏罙所谓地去解决问题,完全是激发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回去我和苏罙都累坏了,各自洗了澡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脑袋里面打了许多结,所有的事情都关于哓他们的对话,哓和苏罙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那时候和何小艾的事情闹得太夸张竟然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明明早就怀疑了不是么?后来想着反正都要离开,也没有再去追究的必要。
“苏罙,你和哓很早就认识?”我撑开眼睛,艰难地问道。无论如何,我不想继续被蒙在鼓里。
苏罙没有回答我。卧室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分不清是我的还是苏罙的。这样的寂静显得我的问题就像是一阵幻觉,连我都记不起我到底有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苏罙,你睡了么?”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仍旧没有回答,我撇撇嘴蜷缩了身子。问了又怎么样?苏罙不愿意说的,我从来就没能从他嘴里知道过,是我没有质问别人的能力,还是苏罙天生有种缄默的本性?
哓说苏罙离队,苏罙说会保护我,哓说苏罙当年认识我的时候另有隐情,苏罙说哓漏过了许陌枕?许陌枕曾经说自己是苏罙的代替品,他们说所有的人都围着自己转……却将原本若隐若现的某些东西纠缠得让人无法猜测。
那些事情都说明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一个接一个的忽然出现?
和苏罙明明就安安稳稳地过了这么些年,从那一天,何小艾开着红色的宝马M5停在我的面前开始,就变化了,那个时候,言默出现了,然后是言奶奶,阿眉奶奶,然后是哓,然后是锦里,许陌枕,而且锦里认识许陌枕还说许陌枕是好男人……这些忽然出现的人,都是以一种异常的姿态忽然插进了生命,然后强硬地占据着我生活中的一个部分,陌生到熟悉只用了一瞬间,就像……就像那些都是谁的阴谋……
忽然一双手向我伸来,接着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苏罙在耳边轻轻叫我。
“恩?”我想回头,苏罙从后面抱住我,控制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看他。
“小心……我想起了大学时候的你……”我一愣,没有再动,苏罙见我终于在他怀里安分了,接着说:“不要回头,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你大学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想起我大学的样子就不让我回头?难道我现在老了很多?我暗自诅咒。
“你大学时候样子好小,一点也不像大学生,背着书包,穿得厚厚的,像初中生。”我听到苏罙在我耳边笑了笑。想到了什么一般,苏罙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那时候蹲在地上,比不上旁边的水桶大,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还会有不高兴的事情呢?”
苏罙完全是在自言自语,压根没有给我留说话的余地。这么些年,和苏罙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于是我也不打算出声,等着苏罙追忆他的大学恋爱,当然,里面的女主角是我。
“小心……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你结婚,有一天会认真地想着要和你过一辈子。”我将沉默进行到底,苏罙还真是奇怪,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让别人说不出话,这孩子不会是小时候受了啥阴影吧?我琢磨。
“小心……你说人是种多么奇妙的生物……”我觉得其实你完全诠释了奇妙这两个字。“当时两个人遇见的时候,少那么一个细节,就会擦肩而过,你会提着行李哭哭啼啼地回寝室,我会在丢在地上的手机身上再踩两脚,然后我们,就不会认识了……”
这样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事实上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呢?就算是认识了,那个时候你觉得我奇怪,我觉得你弱小,也许没有谁会想到这个人,原来会和我发生那么多的故事,这个人最后就是我的伴侣,明明就是见面的那么一眼,最后却成为相伴一生的人,每一个细节都有人精打细算好了的似的,那一天,那一分钟,那一秒。我们遇见了,最后还在一起了。”
人生真的是件奇怪的事情,我也常常在想,会不会那一瞬间,我不蹲下身子哭泣,甚至再之前,我不在那一刻走进校门,或者更早,我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了一番,也许我们就不会遇见了。
“小心……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苏罙问我,好吧,话题就这样丢给我了,我不说话不行了,因为苏罙恢复了正常,缄默不语。
“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说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会不会显得很假?”我回答。
苏罙不说话,只是紧了紧抱我的双手。
“以前有一个朋友告诉我,看到一个人的第一眼,他就会有感觉,会和这个人有故事继续发展下去,我一直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是好遗憾,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给我这样感觉的,都是动画里面的人物诶……”听到苏罙吸了一口气的声音,我暗笑。
“后来我想,那是别人的故事。而我……我遇见我喜欢的人,就会很有激情,说话,做事,只要和我喜欢的人牵扯上了关系我就会觉得很想要做好,然后就会很有动力和激情。”我缓慢地说,然后问:“你呢?”
“你还没有说完。”苏罙淡淡地提示我。
小气巴拉的,我嘟哝了一声接着说:“或者是为了得到那个人的注意,或者是这就是所谓的不同,我也分不清楚,我只有对一个人有了激情,才会有后面的故事发生吧我觉得。”
“那你见到我之后呢?”苏罙问我,声音严肃到让我觉得是在看毕业答辩。我忍不住笑道肩膀一抽一抽的。
苏罙反应过来我在笑,有些懊恼,“有什么好笑的?”
“苏罙,我在哓面前都说了那样煽情的话了,你说呢?”我转过身看他。
他的眼睛闪闪的,苏罙的眼睛亮的让人睁不开眼。“我问的是第一次见面。”他执拗地说。
好吧好吧我投降:“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的气场好强,但是却不强势,很干净的气息。”
听到我的话苏罙笑了:“这么久了你都还记得?”
我一愣,觉得有点上当的嫌疑:“苏罙,你已经忘了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了?”
“没有忘记,我记得那个时候你拖着巨大的箱子蹲在一个水桶旁边,我记得那时候我的手机刮伤了你的脖子,但是那时候我没有想过会和你在一起。”
“苏罙,你喜欢我么?”想了很久我终于问道。
“小心,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就像是每天都想着他一样,但是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生活依然照常在过,就像每件事情都会以他为优先考虑对象,但是在现实中却不知觉地以自我为中心,以为那个人就是生命的全部,可是和很多东西比起来,比爱情更加可贵的比比皆是,所以怎么样才说明我喜欢你了呢?”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我会和苏罙面对着面躺在床上讨论什么是爱情,这是件很傻的事情,但是我认真地考虑着,尽量将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
“所以说,是什么感觉呢?觉得这个人转眼之间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个人已经和生活的丝丝缕缕分也分不开了,这个人比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自己,这个人开始让自己渐渐失去了理智,这个人慢慢控制了你的一些情绪,我想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吧……”苏罙一口气说完。
我仔细琢磨着苏罙这话,意思是喜欢上我了?什么?分不开?了解他?失去理智?控制思绪?
“苏罙,你确定说的那个人是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说得不会是何小艾吧……我忽然掀开他的手:“苏罙,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他妈的像是何小艾!”我目眦欲裂地瞪着苏罙,一瞬间聚集了满腔怒火。
“扑哧……”苏罙很没有礼貌地笑场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坦白从宽……”
“这个人怎么不是你,就是你啊,就是你,真的,你不要这样看我,你的表情真的很搞笑……”苏罙将脸埋进枕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得很没有风度,我拍他:“喂,苏罙,你说清楚……干嘛笑得这么猥琐啊……”
“猥琐的不一直是你么……”苏罙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里传来。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你还是喜欢何小艾对不对啦,苏罙嫌弃我的人会被上帝诅咒的……”我幽幽地说。
苏罙终于翻身坐起:“何小艾和我没有关系的,何小艾又不喜欢我。”苏罙伸了个懒腰,靠在床上,这个姿势这个姿势,慵懒,妖媚,皮肤白皙,领口微开……我吞了吞口水……
“何小艾不喜欢你?那你喜欢他么?”世界上会有人不喜欢苏罙?想起来就觉得可怖。
“我喜欢过。”果然,遇到苏罙不想说的,他就会简洁明了,决不多说一个字。
“何小艾竟然不喜欢你!!在你还喜欢他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像一个晴天霹雳打在我的头上,我审视着苏罙。
他见我表情有些变化,不禁皱眉:“喂喂,你那什么表情?”
“我怀疑我捡到了赔钱货……”我淡淡的说:“为什么何小艾不喜欢你呢?”最让我抑郁的是,那我为何一直把何小艾当作情敌,还有何小艾为啥一直一副和苏罙有一腿^儿的样子?
“小艾他喜欢言默。”苏罙淡淡的说,好吧,霹雳果然是一串一串地往下打,我张着能塞下鸡蛋的嘴望着苏罙。
嘀嘀嘀,一个电话打破了我们之间好久不见的和谐:“我知道了。”对方一阵叽叽呱呱之后,苏罙说了一句。挂完电话,苏罙就起身:“Point起诉S罙了……”
(刚刚才发现竟然发重了一章……罪过罪过··马上修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