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泰可礼从汤仁善那里得知了抓捕的经过,不由勃然大怒,一掌将案几拍了个粉碎,怒骂道:“这两个老东西,吭沆一气,目无纲纪,枉法徇私,简直是无法无天!可耻,可恨!”他的咆哮令一旁的谋士和汤仁善皆都战战兢兢地一语不发。
良久,泰可礼似乎发泄完毕,砰地一声坐在了椅子上。谋士这才小声说道:“大长老,他们看来早已料到我们会去抓人,连那个姓戴的教头都被他们藏了起来,这该如何是好?”
“哼哼,你问我我去问谁?”泰可礼余气未消,不由瞪了谋士一眼。
谋士慌忙说道:“要不咱们事不过夜,连夜邀请院长一同前去调查,如何?”
“狗屁,我们又没证据,院长日理万机,还要闭关冲击大地级境界,哪有空闲管这屁大的小事?”泰可礼一口回绝道。
“那该如何是好?”谋士也甚觉棘手,不由喃喃道。
“哼,怕什么。此事不管如何,成则让海无忌灰头土脑,失去个得力徒弟;败则咱们裁决堂也安然事外,毫无半点损失。就让他们今夜舒坦一晚,明日老夫亲自去议政堂提请审议,只要议政堂通过决议,泰如琪那丫头审核签字,便能强制驱逐铁水阳离开狮虎学院。我倒要看看,海无忌还能在议政堂上耍横不成?”泰可礼冷然说道。
“那议政堂的参议长老们……”谋士提醒道。
“哼,早打点过了,至少一半能跟老夫同心。”泰可礼冷笑道。
“大长老,泰副院长拥有一票否决权……”
“那又如何?论起来泰如琪那丫头还算是老夫的侄女,难道这个面子都不给?况且当初新生选择导师时,铁水阳还当面拒绝过她。女孩子嘛,脸皮薄,心眼小,爱记仇,肯定巴不得铁水阳滚出学院呢。”泰可礼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态。
“大人英明神武,韬略过人!”汤仁善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了,连忙恭维道。谋士也连忙附和。
听着两人大拍马屁,泰可礼心中的怒气逐渐烟消云散,心情也变得大好。
当泰可礼这边发泄怒火之时,温锋却在和海无忌、南鸿儒喝酒作乐,廖天赐则在一旁斟酒伺候。原本温锋要替换廖天赐,还没等廖天赐客气,便被海无忌直接拉拽到椅子上。
海无忌生性放|荡不羁,最厌恶循规蹈矩之人,这也是为何他不喜廖天赐的缘由。温锋见状,只能尴尬就坐,好在他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主儿,片刻之后便忘记了尴尬,几杯酒下肚,就和南鸿儒、海无忌没大没小起来。
那南鸿儒既然和海无忌臭味相投,对温锋这种爽快坦荡的性子倒也颇为喜爱。况且温锋还主动拿出些阴阳挪移散作谢礼。南鸿儒贪财,最爱各种奇怪的药剂,自然看了十分欢心。而且阴阳挪移散的炼制者何翔还是他的徒孙一辈,说起来也算渊源深厚。于是房间内气氛和谐,其乐融融。
次日,大清早,外面便有人前来通知海无忌携带弟子铁水阳、廖天赐去议政堂接受质询调查。为避免海无忌抗令不尊,议政堂专门带来了代表院长最高旨意的虎威令牌。此刻,温锋全身包裹着层层绷带,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情人猛一看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重伤。
海无忌面对来人,嘴一努,冷声道:“我徒弟都伤成这样,如何去得?”
来人一见,不由脱口道:“不是说他只受了些皮外伤吗?”
“怎么,你质疑老夫?”一旁的南鸿儒突然开口说道。
那人吓了一跳,这才明白铁水阳是由南长老亲手诊断的,连忙陪笑着道歉,之后才谨慎小心地道:“议政堂接受了泰大长老的提案,要卑职务必带领各位前去,两位长老若是同意,在下找人抬他过去,不知如何?”
海无忌明知这关肯定无法绕过,只是想先杀杀对方气势。他便打着爱护徒弟的名义故作不同意,在那人再三哀求下才勉强答应。
来人连忙让几个侍卫抬温锋过去,海无忌和廖天赐紧随其后,倒是南鸿儒不请自去,来人还不敢吱声反对。
议政堂在狮虎学院中央八大山峰之中,隶属行政院管辖,专门负责审议商讨学院争议性案件,按投票过半数决议意见,再递交院长批复。虽然最终决定权在院长,但除非涉及到学院重大事件,一般院长会直接签字同意。因此议政堂的威信也算不错。
其实,议政堂当初完全是为了制衡裁决堂而成立,为避免裁决堂一堂独大,产生腐败和冤假错案,才有了议政堂这种机构。它平日处理的最多事务便是裁决堂审判时,有人觉得不公提出的异议。因此议政堂便相当于温锋穿越前世界的最高检察院。
一路上,负责抬着担架的四名侍卫吃尽了苦头。海无忌故意减慢速度,还喝令他们轻点慢点,免得让自己徒弟伤势恶化。本来去议政堂的路距离破军峰较远,这么一耽搁下去,众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
当看见议政堂门前的那块匾额时,四个侍卫已是泪流满面,差点直接恸哭出来。不说温锋拥有巨力后的体重增加,单说这一路上被海无忌不断挑刺,喝来号去,就足以让他们一辈子都不想再抬担架了。
此刻议政堂内,除了海无忌外,长老导师们早已就绪。可惜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不由都生出了几分不快。泰可礼见状大喜,连忙借题发挥,当着副院长泰如琪的面,诉说海无忌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昨夜还公然妨碍裁决堂执法云云,光是上纲上线的罪名就罗列出了十条有余,生怕不足以引起公愤。
可惜他的努力白费了,海无忌是何人,在场年老成精的长老导师们自然知晓,用不着泰可礼在这里煽风点火。况且他和海无忌两人的恩怨,学院人尽皆知,自然不愿被他轻易利用,反而得罪那么一个浑人。于是泰可礼哪怕说的口干舌燥,除了几位心腹自己人之外,响应者寥寥。
正当泰可礼说到兴头上时,门外忽然有人禀报,海无忌、南鸿儒两位长老驾到。泰可礼先是一喜,后是一惊。喜的自然是海无忌终于上门了,惊得则是南鸿儒居然也跟来了。
昨夜泰可礼得到护卫队的消息后,也不是没想过南鸿儒会从中作梗,但一联想到南鸿儒平日为人,不是那种古道热肠的烂好人,即便他和海无忌关系不错,但也到不了为其出头的地步。毕竟这南鸿儒向来自私贪财,没有甜头他才不会乱管闲事。没想到今天海无忌不知施了什么法术,南鸿儒居然也跟着过来了。这下子泰可礼心中暗觉不妙了。
海无忌和南鸿儒结伴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廖天赐和四名侍卫一副担架。众长老见到南鸿儒进来后,纷纷起身主动招呼,就连坐在中央的泰如琪也不免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海无忌扫了眼众人,鼻翼中冷哼一声,遂朝自己座位上走去。他素来不参加议政堂的会议,若不是今日牵扯上了他自己,议政堂甚至连坐席都没给他留。南鸿儒和诸位打过招呼后,便淡淡道:“铁水阳和戴教头的伤是老夫看的,今日既然是要审议斗殴之事,老夫便来瞧瞧,各位不会不欢迎吧。”
泰如琪笑道:“南长老客气了,来人,给南长老上座。”片刻,一名侍卫给南鸿儒搬来了座椅。南鸿儒大刺刺的直接坐在铁水阳身旁,面对一圈的长老导师,神色平静深沉,令人猜不透。泰可礼原本还想拉拢下南鸿儒,示意去他旁边就坐,可惜被南鸿儒直接拒绝了。
议政堂正式开庭审议。泰可礼眼见事情似乎有些变故,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站起身,开始阐述起此次师生斗殴事件的调查经过。
泰可礼的叙述倒没有掺杂水分,只不过对戴教头殴打温锋的过程一带而过,只是说戴教头略施薄惩,教训学生,而着重在铁水阳冒名进入青铜院,与戴教头发生争执,后来将其重伤的部分。他话里话外,丝毫没指责海无忌教徒不严,但却让人不免生出铁水阳如此做法和海无忌似乎有关。
泰可礼说完,便朝在座长老导师们朗声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学院自成立以来,便立下八大铁律,几千年来一直奉行不违。而今年这届白银院新生铁水阳,公然违反八大铁律之一的尊师重道一项,身为白银院学生,却混入青铜院一年级甲班,恶意将戴教头打成重伤。此事影响恶劣,败坏风纪,若不严惩,一旦传扬出去,令天下为人师表者心寒,让我学院之威名不复存焉!
今在下泰可礼,添为狮虎学院裁决堂大长老一职,为严明学院风纪,特建议如下:其一,剥夺铁水阳狮虎学院学生身份,交予帝国监察司看押审讯;其二,海无忌教徒不严,纵徒行凶,剥除其带徒授业的资格,将其弟子换至他人门下,令其在莫愁峰闭关思过;其三,尽全力医治戴教头伤势,资助照顾其家人生活,解决其未来生存问题。
泰可礼的话音刚落,便听一旁传来一声不屑地冷笑。他回头一看,正是海无忌。海无忌讥讽道:“泰老匹夫,嘴馋老夫弟子很久了吧,今日正好借机提出来,真难为你了。”
泰可礼眉头微皱,朗声道:“海长老,请嘴上积德,我泰可礼岂是那般小人?为避免大家误解,本人承诺,若是决议通过,绝不收留一个海长老的徒弟。”
“哈哈,泰老王八,你真够虚伪的!你从哪只眼里看到我弟子恶意将那姓戴的打伤?又凭什么说我徒弟违反铁律?证据何在?”海无忌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