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海上,傍晚,雾浓。
温锋站在甲板上,看着跑来跑去,口中互相叫喊的水手们正在忙碌着朝船舷上安插木板。木板高八尺,宽约四尺,厚达六寸左右,一张张的安插在两边船舷上。很快,整艘船仿佛穿了一层装甲。
从船长那里得知,这些木板便是防备那小长枪鱼游耍时跳来跳去,怕伤到船上的人而安插的。要知道这长枪鱼跳跃力道极大,能最高跃至两丈的高度,宛若一柄长枪般射向船只。船身虽抹了腐臭海胆汁液,但甲板上的建筑和人可没有海胆汁液保护,万一被长枪鱼跳跃上来刺伤,可就大大不妙了。这木板便是为此而设,上面还涂抹着海胆汁液,即使有长枪鱼刺中木板,只要水手们将其放归大海,尝到海胆汁液之苦,便不会再过来。
温锋瞧着这雾天,哪怕他的精神力见涨,但仍无法看清对面的船只。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苦思半天无果也只能做好万全防备。
此刻,他心中颇为焦虑。但当着队员们,温锋却只能装出一副淡然从容,冷静成竹的样子。他缓缓在甲板上溜达起来,暗暗平复心境。
雾气越来越浓,连微露的星辰和月光都被遮住。若不是船上点燃了驱雾灯,恐怕像此刻水手们这般跑来跑去,早就撞成一团。
戌时,雾正浓,海上无风。
船上众人将能准备的器物都准备妥当,那些水手们便三五吆喝着守在岗位上,互相大声聊着天。
突然,便听瞭望台上传来一道声音:“长枪鱼群过来啦,大家小心!”
站在甲板上的温锋急忙一个箭步冲到船舷附近,扒着木板间的缝隙朝海中望去。大雾弥漫,即使近在咫尺他都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哗啦啦”地破浪声,和偶尔在寂静海上传来的几声悲鸣。
温锋想了想,朝身旁公子柳说道:“你等指挥他们按船长吩咐去做,要大家注意自身安全。”说完,他一个纵身跳到桅杆上,宛若壁虎般朝上游走,几个蹬跃便进入瞭望台。瞭望台上一水手顿时吓了一跳,幸亏认得温锋,嗓子眼里的“敌袭”两字差点喊出来。
温锋拍了拍那水手,低声道:“你如何知道长枪鱼群来了?”
水手受宠若惊,连忙笑道:“温队长,你听。这海上的悲鸣声便是它们在航行时互相联系的信号,由此便知它们距离我们多远了。”
温锋恍悟,便顺便夸奖了几句这水手。待得对方兴奋的有些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时候,他趁机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里虽然站的高,但雾大却更看不清东西。他摇摇头,便要准备跳下。突然,听得后面一声尖啸声起。温锋立刻猛然回头,见在这浓雾之中,远处半空射出一枚宛若流星的黄色烟火,直入云霄,最终爆炸开来,形成一幅骷髅头像,并发出轰隆隆地响声。
温锋脸色顿时严峻下来。他望着那团烟火,对着身旁水手道:“你可知那是哪艘船上的信号?”
那水手比划了几下,说道:“好像是顺利号上的。”
“顺利号?”
“额,就是雇佣咱们圆家船只的那帮商队的其中一艘。那船上船长是张大顺,好像他们遭遇了危机。”
温锋倒清楚这信号的事情。五艘船只分别规定了信号的颜色和等级,骷髅头便代表是船上人有生命危险,紧急求援。
温锋陷入思索当中,似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近。莫不是这长枪湾上真要遭遇什么危险?他回想了下自打上船后发生的事情,却丝毫没有线索。
这时,那水手尽职尽责地朝下面喊道:“顺利号发射了黄色骷髅信号,在向我们求助!”似乎是他干这观察员有些年头,嗓门极大,站在甲板上的人都听得清楚。立刻,便有不少人在船上跑了起来,似乎是跟船长汇报去了。
温锋被水手的大嗓门惊醒,他一皱眉头,突然纵身从桅杆瞭望台上跳下。这瞭望台离甲板足有五六丈高,温锋宛若雄鹰搏兔般高高跃下,直至距离甲板仅剩不足两丈时,他突然伸脚踢向旁边的桅柱,一个侧翻安然着陆,身子却丝毫不晃。
甲板上护卫队队员们纷纷拍手叫好,还有人吹哨笑闹。大家和温锋呆久了,知道这队长除非战斗时不苟言笑,其他时候倒也极为宽厚。
温锋一站定,图魄和公子柳马上走了过来。
“队长,咱们去救吗?”公子柳率先问道。
温锋摇了摇头,缓缓道:“除非主船有难发射信号,否则咱们都呆在这里。图魄,你去令人监控好船舱货物和清水食物等;另外,让大家紧张起来,对船上要害部位进行巡视,不得有误!还有,公子柳,你带几个兄弟看好这船上的船长等管理者,若有嫌疑立刻抓捕起来,事后我跟他们解释。恩,让兄弟们外松内紧,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见温锋如此郑重其事,两人互相看了眼,都重重点点头,立刻便去布置起来。
待得他们走后,温锋喃喃道:“希望仅仅是我多虑了,唉。”他大步朝船长室走去。
刚一进船长室,正瞧得船长召集了几名水手,正在安排什么。见得温锋来到,王德福立刻走来,急切地说道:“温队长,正好要叫你呢。顺利号有难,我已经召集好几名兄弟,不知你那里过去多少人?”
温锋摇摇头,道:“我们护卫队有任务在身,不能离开船只。主船上若有需要,会发射信号通知我们。”
王德福一愣,不由急道:“这可是咱们圆家的船只。这海上行走的人都有规矩,若是有人在海上遇难,附近的船只得到信号必须前去相助。这是传统啊,温队长,还请帮帮忙。”
温锋坚决地摇摇头,正要开口说话,突听外面一声尖啸又起。他一闪身,窜出门去,正看到一道红光闪耀天际,并发出双拳并驾的图像。
王德福快步赶出来,看到信号后,立刻叫道:“温队长,你看,主船发射召集信号了。看来要各船上的人分派人手前去救援!”
温锋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却仍旧坚决地说道:“王船长,稍安勿躁,等待主船信鸽传信。”
王德福一愣,不由有些欲言又止,却见温锋一脸冷漠,便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温锋见状,不由突然问道:“顺利号上有你在意的人?”
王德福啊了一声,想了想苦笑道:“那顺利号上的张大顺是我小舅子。”温锋了然,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马上便有信鸽过来的。”
温锋刚说完,便见一道白影飞落下来。他手一招,嘴上发出咯咯声,那白色信鸽顿时落到他的胳膊上。温锋一边对王德福笑道:“你看,这不来了。”一边拿下信鸽脚脖上绑着的布条。
他打开一看,眼神有些奇怪,想了想便递给王德福。王德福念道:“急令!长枪鱼大规模袭击,各船护卫保护好船只。金翎护卫队各派出五人作流动救援队,在主船汇合,速来!”
王德福抬头看向温锋,却见对方已经大步朝甲板上走去,他刚要开口相问,便听温锋传来话语:“王船长,准备好小船,留下一个划船的便可,其他人呆在船上。”王德福连忙答应着去安排去了。
温锋刚走到甲板,便听船只两侧“嗖嗖”声不断,“啪”地一声,他左边的一块木板上赫然露出一个洞,一根长约四尺有余宛若箭矢的尖锐之物刺穿木板。温锋一个侧身靠近,先是大喝道:“长枪鱼袭击,大家远离船舷!”接着,他伸手摸向那尖锐之物,触之湿滑坚硬。
温锋探头看向木板后面,却见一条长约一丈宛若箭鱼般的妖兽正在那里扭动,想要拔出嘴来。那妖兽一见温锋,不由呲牙咧嘴,面露狰狞,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双目充血,眼珠却发出慑人的蓝芒。温锋仔细打量下这长枪鱼,一手抓住那尖刺,用力一推,长枪鱼直接掉落回海里。他趁势看向海中,却发觉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远处隐约还在不断聚集过来。
温锋面色铁青,便听附近“咚咚”之声不断。他偏头一看,这一侧船舷木板几乎都被长枪鱼洞穿,有些木板还不仅是一条长枪鱼。眼看这有手腕粗细的木板宛若纸糊般被戳了数个窟窿,估计再被冲击几次,不断裂也要翻过来。
温锋退后两步,似乎陷入沉思。这时,那王德福跑了过来,看着这情况不由颤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金枪鱼怎么会如此暴躁疯狂?难不成有人杀害了它们的族人?”
正当王德福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时,温锋突然闪身过来,低声道:“金枪鱼平时是什么样子?”
王德福一看到温锋,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扯住他的袖子,颤声道:“它们平日极为温顺的,除非受了惊或是有人杀害它们的族人才会报复人类。”
“我问的是这长枪鱼平时长相如何?”温锋冷静地问道。
王德福连忙描述一番,温锋仔细听着,却突然问道:“你说长枪鱼长有棕黄色眼珠?确定吗?”
王德福连忙点头。
温锋立刻朝远处喊道:“何翔!何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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