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军沿着河内郡的外围进行荡涤的快速进军中,司马长安所部剩余的几百残兵及司马长安本人,自然是也在不得不随军而行。现在的徐世业,心里都有些感到后悔当初费了那么多的口舌、说服司马长安率残部前往黎阳托庇于兄长徐世绩的麾下。
现在,河内郡的军事主官郡尉张公谨率数千精悍郡兵、遥遥的坠在全军的后面百余里左右,就算是给司马长安一个‘天大的胆子’,本就有着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秉性的司马长安,也不会脱离全军大队的翼护、独自率领着这几百残兵再去返回长平。
经过月余时间‘浅尝则止’式的对河内郡境内的稍进即出、迂回侧击的不断骚扰,现在的徐世业率领着所部已经堪称是‘满载而归’的脱离了河内郡的境内、进入了他自己的控制区域:汲郡境内。
此时徐世业回想起来,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传令由丘孝刚从汲郡率军押送粮草送到军前这项安排,实际上与后期的战术变更已经多有不符,俨然是已经变成了‘脱裤子放屁、倒费二遍事’的多此一举。
费劲巴力的丘孝刚把粮草押运来,唯一给徐世业所部带来的方便乃是:在搬运河内郡几个县城的仓廪、库藏时,也只是让徐世业少费了一些心的去募集更多的必备车辆而已。现在,就连在长平加紧赶制、作为车兵征战时所专用的战车,也被临时改当成了运输工具来使用。至于好不好用?可想而知,实际上是‘一个不抵仨’的根本就不适用的、只能是对付着使用。
不难想象,徐世业所部这路‘瘟神’撤出了河内郡的境内,恍若扮演‘驱鬼者’角色的张公谨所统率的河内郡郡兵精锐,自然也就像‘万事大吉’了一样的适可而止。
越界征战,张公谨同样也是有心无力。不仅仅是河内郡的郡兵实力并没有达到出河内郡辖区攻击徐世业所部的条件,即使张公谨手中能够拥有可以一战的实力,他也需要向河内郡的主官太守予以请示、甚至还必须要申报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或是江都的隋庭临时朝廷。
故而,徐世业此次宛若‘从长平始、至汲郡止的半环绕河内郡的大游行’,也就以毫不吝惜的牺牲掉了‘看着就腻歪’的司马长安所部、让河内郡吃了一个绝大的‘哑巴亏’而偃旗息鼓。
统军从汲郡前往攻取长平,再由长平历经了对河内郡的骚扰和蹂躏返回汲郡,这一往一返,徐世业协同凌敬、雄阔海、窦线娘等就整整历经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样、时间仿佛在倏忽间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划过。按时间计算,估计绕程大约近两千里、前往去给徐世业延请能人的杨集都要即将归来了。
现在徐世业掐指默默的一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七、八个月,时光也已经由来到时候的春暖花开、流逝到了现在的秋风瑟瑟季节。恍若像是在配合着这个预示着收成的季节一样,徐世业在河内郡也硕果累累的捞了个满载而归。
当初刚刚攻下汲郡和长平郡、特别是刚刚攻下长平郡之时,徐世业进驻就已经了开始为‘吃饭’的问题而发愁,千方百计的在想办法尽快的扭转当地的贫瘠状况、改善民生。可是,此次徐世业仅仅就劫掠了河内郡外围三个县城的仓廪、库藏,却就已经超出了当时的汲郡和长平两郡的仓廪、库藏总和。由此,亦可见汲郡和长平两郡的贫瘠、河内郡的富庶。
河内郡的富庶,除了其乃是中原大地辖区最为广大的郡治之一的原因以外,其中也不乏河内郡所处于的地理位置极佳的原因。当然,与河内郡相邻、几乎与河内郡的辖区规模相差无几的河东郡亦是如此。
古之就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说。而这条诠释涵盖黄河流域途经郡、县的普遍至理,却对相比邻的两大郡治河内郡和河东郡完全的不适用。究其原因,则是由于河内郡和河东郡的大部分区域,均是地处于南北走向的太行山南麓余脉、地势都相对的偏高。
因而,即使是黄河爆发再大规模的泛滥、甚至就连河内郡隔岸相望的地域都早已经变不成了一片汪洋,也对河内郡和河东郡的影响甚微。得天独厚的的上佳地理状况,使得河内郡和河东郡成为了中原大地的黄河最大受益者。
率军押解着大车小辆满载而归的徐世业等,自然是受到了所有留守汲郡的官吏、将领等欣喜莫名的热烈迎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就连走路也仿佛带有了小跑、俏脸上宛若所有的精致五官都洋溢着笑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得她的情郎归来的少女菲儿……。
同样,时间对于徐世业来说,也已经是十分的紧迫。据返回之后马上就从刘黑闼的口中了解到(徐世业西进之前、把掌控派往北方的细作和探子的事宜交给了留守汲郡的刘黑闼):
随着北方反隋两大豪强之一张金称的覆灭,在徐世业西进经略长平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北方两大反隋豪强的另一位高士达,亦被隋庭老将张义臣给击破老巢高鸡泊而战死。而势力稍逊于北方反隋两大巨擘张金称和高士达、以豆子坑为据点的格谦,则也被杨义臣所擒。另外,尚有不下于十几支的大、小反隋义军,亦被隋庭老将杨义臣给一举荡平……。
至于刘黑闼极其关注的他那位恩兄、窦线娘的父亲窦建德,则正如徐世业初见窦线娘所估计的那样,他看出来局势极其的不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遁逃的准备。在杨义臣尚未对高鸡泊形成合围之前,窦建德就已经在其亲信、及刘黑闼给他派去的少量嫡系亲兵护卫下,逃往了预先早就安排好、已经把家眷等送去的渤海郡沿海区域……。
大致的了解清楚了北方的局势以后,一时令徐世业不由得用力直敲自己的脑袋、暗自的怨对自己当时的‘脑筋缺了根弦’!
徐世业所懊悔的乃是:在当时刘黑闼以略尽心力的名义、给窦建德派去少量的嫡系亲兵之时,他自己却不闻不问,没能想到在其中安插进去两个暗探跟随一同前去。如果当时加以了安插,徐世业自然是随时就可以掌握到未来北方的最大对手窦建德的行踪和动态,以后对付起来也要容易得多。甚至,如果现在能够了解到窦建德的行踪,都可以采取暗中给隋庭老将杨义臣告密的方式提前除掉窦建德。
百密一疏,懊悔现在已经完全的失去意义。对这种懊悔根本就无法宣诸于口的徐世业,也不乏感叹的暗自扪心自问:也许老天爷就是想让颇为雄才大略的窦建德成为我以后的一大对手吧?唐僧西天取经还需要有九九八十一难,这也应该算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一个劫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