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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烟尘还未散尽,空气中便只留下了血腥的味道,而杀戮者却已远去,空留瘫倒在地的墨菲斯望着头顶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整队!清点伤亡!警戒!”
老管家的声音第一次多了一丝惊惶,看上去年迈的身躯却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墨菲斯的身旁,低头,单膝下跪。
没有立刻把墨菲斯拽起来,老管家低声道:“少爷,请宽恕我的无能。”
“这个世界上不能阻止的事情太多了,我唯一怪罪的,是自己还不够强大。”
整个右臂完全骨折的痛楚却没有让墨菲斯哼出什么声音,肘部的骨茬刺破了皮肤,鲜血顺着皮肤流淌下来,整个手臂以一种麻花状的姿态横在地面上,而墨菲斯的声音连一丝颤抖都听不到。
痛?
对于他来说,只有痛苦,才能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每一次面临仿佛贴在面颊前的死神,那种痛楚往往是让人神经无法承受以至于在内心已经默默屈服的——在征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之后,所谓的痛苦,便已经不再那么容易阻挠一个人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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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阿兹特克金币和自己的脑袋,傻子都知道选择后者。”
墨海克尔•冯•克雷芒,神圣加百列帝国最富盛名的血族克雷芒家族成员之一,有着公爵实力的强大血族,此刻却在空中轻声咒骂着自己第一次主动放弃的任务。
赏金猎人?
墨海克尔从来不这么称呼自己,他只是一位兴趣广泛的贵族而已,五千枚阿兹特克金币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天文数字,但是促使他刺杀这位公爵继承人的理由却让人难以置信——仅仅是因为他看不惯温德索尔家族三代前的族长。
是看不惯,不是仇恨。
对于实力高强的家伙来说,出几个神智思维正常的家伙应该普遍算是比较困难的事情,无论是什么种族或是什么职业,在达到大师级的境界后总是有那么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怪癖的。
不过这个怪癖显然让他吃了苦头。
“那不勒斯魔钢短剑,这东西有几个世纪没见过了吧…”这位高贵的血族从天空飞过,毫无动静仿佛鬼魅,“啧啧,禁忌魔纹,传世奇珍,这算得上几百年来最有意思的新闻了吧?”
漆黑的影子在夜空中划过,黎明前的黑暗掩盖了那远离拜占庭而去的身影,或许若干年后,这位血族才会恍然发觉自己现在的选择会有多么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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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包扎,帮我个忙。”
墨菲斯的左手尚且能用,但是他坐不起身——因为肩胛骨的位置同样发生了骨裂。
强韧的身体即使在身上魔纹消失一环之后依旧被这位实力恐怖的血族一击打成重伤,强如老管家也要在内心捏了把冷汗。
到底是什么让那位血族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个问题或许没人会清楚。
“咔吧。”
墨菲斯左手捏着右臂的骨骼,紧紧皱着眉头,竟然自己捏正了骨头的位置,随后动作娴熟的一只手将绷带和旁边士兵送来的临时用于固定的硬质剑鞘绑在了一起,老管家心惊肉跳的看着眼前的少爷面无表情将碎裂的骨头生生理顺按好,内心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这一年,墨菲斯十五岁。
……
阵亡的剑师被就地掩埋,队伍在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里近乎减员了一半,血族在黑暗中的优势是人类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赶上的,不过这支队伍存在的意义并不是击败谁,而是保护那位年幼的少爷。
重新骑在马上的墨菲斯面色紧绷,战马的每一次前行都会牵动半个身子的肌肉群,继而让剧痛顺着神经传感到脑部。
清晰的痛感,让墨菲斯愈加的明白自己身上这身重新换上的贵族衣袍有多么沉重的意义。
绷带缠绕了近乎半个身子,整个右臂和肩膀被白色的亚麻绷带缠了个结实,优质的药水的效果对于粉碎性骨折并不明显,可是这位少爷的坚强和忍耐却让所有之前内心有所轻视的守卫们肃然起敬。
老管家心怀敬畏的望着走在他身前不远处的少爷,第一次,他在内心认可了这位温德索尔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坚韧,沉默,如同皮鞘内锋利的弯刀。
天刚蒙蒙亮,队伍便开始了继续进发,卡布伦斯山脉并不高大,作为一道天然屏障,长长的山脉没有骇人的海拔,没有稀薄的空气,甚至可以说沿着山脉间行走,眼前所见的便是帝国的伟大领土。
“卡布伦斯是吟游诗人最向往的山脉之一,没有危险的攀登,却有着壮丽秀美的景色,这种俯瞰帝国版图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再吸引着那些向往自由的诗人们。”
“诗人?玩弄文字和歌喉的阉人而已。”
墨菲斯撇撇嘴,说出的话语却是惹笑了周围的士兵们——对于生活在剑锋与鲜血中的战士们来说,那些娘娘腔的玩意儿自然是惹人耻笑的小把戏,这位少爷很容易的便让四周的战士们感受到了平易近人的亲切。
“少爷,一位贵族可是不该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事实的,尽管通常这都是真相。”老管家看上去不再因为少爷受伤而那么自责。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吟游诗人会唱什么,又或者他们会吟诵什么样的诗句,”墨菲斯有些出神的望着晴朗的天空,“这些都是那个老家伙教我的。”
“您的口音很纯正,那位导师说不定曾经来过君士坦丁呢。”
“他到过的地方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墨菲斯的话语倒是没有什么倨傲的成分,“极北之地的‘马诺斯之领’,英格威帝国的‘帕米拉石阵’,还有更多地图上甚至没有标注出来的地方,总之似乎他没有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
老管家明智的没有多问什么,那柄短剑是什么级别的东西这位大剑师自然比谁都清楚,少爷看似天方夜谭的话语或许四周的骑士不会当真,但是他却绝对不会怀疑。
三十人的队伍在天色渐晚的时刻抵达了山另一侧的奥斯维斯镇,依旧是让墨菲斯感叹的家族势力——这里已经有超过三百人的队伍走出村镇迎接这支经受了袭击的队伍。
血族的仇杀似乎戛然而止,但是显然并不是只有那些吸血鬼对自己的人头感兴趣,几位潜行妄图刺杀的人类刺客在墨菲斯进入旅店的时候被旁边的剑师毫不犹豫的手刃,血腥的场景带起了酒店服务生的尖叫,却没让人群中这位缠着绷带的少爷动作有一丝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