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情缘

五二章 变故

为了采撷大自然之灵气,每天清晨去断崖边舞动八卦剑,成了周洵入南海来的必修课。他身手如猿猴一样敏捷,大力可移山倒海。他每日痴迷在这样一种功能状态里,反复磨砺不能自拨,而其功力进展更是日新月异。

就算是平凡人的欲望,它一旦进入无意识状态,即可视为生命的一部分,大自然就会赐予其黑能量,使达到郁郁葱葱有机疯长的境界。

周洵进入了这种功能状态后,如入化境的感觉太美妙了,其意念力难以想象的强大,可阻断江河,似乎无所不能。

智承大师就要离开南海了,周洵来为他送行,因亲见周洵的功力不断提升,他振奋不己。

大师见证他从一个钝倔少语,卑微鄙俚的平凡少年,一跃而成就旷世神通,足见其渊源深厚且来日而方长,他盼着周洵能早日去霞居寺,助他兴创通灵世界。

大师说南海不是他的长居之地,通灵世界或可成为他的栖身之所,周洵没有推辞,但他在南海获得灵性,自我意识如梦方醒,不再是昏头昏脑、唯唯唯诺诺、规矩守势的老好少年,己是拥有思想的人了,内心充满狂热的激情,何去何从他要替自己的决定负责,这是除通灵术取得进展外的对自我回归的觉察。

周洵的内心深处实际上对采薇有微妙的依恋之情,哪里有她在,周洵的心灵家园就在哪里,尽管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送走了智承大师,没有人为他开导护功,领悟的乐趣稍减。

从龙宫回来后,采薇来到他住处日见其少,最近有三天没有来,不清楚她都忙些什么,周洵忍不住想去看她。

采薇戴着那串鳞片项圈,正用法文读一本书,见到周洵,眼里没有泛出先期神采,仍旧沉浸地读着。这神态也令人迷恋。但半晌午过去了,她象没有看见周洵站她跟前似的,一直采用这种投入的神态把周洵凉到一边。

周洵不甘冷落,上前去扒着书问他读的是什么,她示之以哇啦哇啦的洋文。

接下去的几天商采薇对周洵日见冷淡,她对周洵说:“你不要没事就朝我这里跑!我妈妈看到会很不高兴的,你要不相信我说的,我会独自离开南海远走高飞,你一个世纪也别想再见到我!”

周洵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怕采薇赌气出走,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一连有七天,他再没去找过采薇,采薇也没来。周洵很苦闷,无心进入神采飞扬的功能态,本来周洵是不太容易动感情的人,说到他对商采薇,在孤儿院里的那些经历,几乎谈不上是什么感情,只能算是尽心的态度,跟她生活在一起,尽心尽力照管她是出于天性,再说当时太小,不懂得什么感情之类的东西,有她在相处融洽,没有她在,周洵心里想的是另外的人和另外的事,何况周洵作为灵魂的层面,心智未开。

但是现在不同了,在南海,他不仅见识了采薇震摄人的美丽,还领会了她对自己的深致感情,她的这份感情是那样诱惑,那样珍贵,有久违的亲切感,还是夺人心魄的魔力,她的一颦一笑,能在他的心灵深处打上烙印,一种激情播荡的酣畅淋漓的情绪,使他吃不香睡不好,他最近的生活状态延续着这种激切情怀。

受到采薇冷落的那天夜晚,周洵做了一个梦,梦见山摇地动的大地震,一个妇女从裂缝里走出来,对他说:“你不能把我的衣服丢落在水世界!”

醒来后周洵觉得送给采薇的项圈给人调包了,后悔的是,他没有在上面留下印记,根本分不清楚采薇现在戴在身上的一串与原来的那一串有什么不同,两串绝对完全一样,毫无二致,这怎么能让采薇相信自己的话呢?何况专家已经说了,采薇身上的这一只,价值连城,就算自己所说的调包是事实,采薇会同意换回来吗?

先得问问自己仅凭一个梦能不能确定事实真相,人家干嘛要调包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一般而言,无价值的东西去替代有价值的东西,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而用有价值的东西去替代无价值的东西几乎没有人去做,有谁不图名不图利把一个价值连城的东西无缘无故地送给别人?

这样想着,周洵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他怀疑做这个梦是因为采薇这几天没来看他,才心烦意乱地产生胡思乱想的臆断,贸然把这个想法讲出去是很危险的,搞不好会让采薇心生厌烦,于事多添混乱。

但是这个梦在内心深处引发的波澜,一时间难以平静,不管采薇喜不喜欢离不离去,周洵都要去见见她,毕竟见她是行囊里唯一装填的东西,说不定见一面后,心头的阴影马上就能化为无形,天空又如秋水澄澈湛蓝,睡觉不再有胡思乱想。

周洵到了采薇的住处,采薇正从宫里走出来,七天未见,看上去形容消瘦了一圈,她还是戴着那串项圈,象不认得周洵似的,没有与他打照面,头都没有侧一下,径自外出,把周洵撂在进退两难的大门口。

这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一半是疯狂,一半是冷漠,就看你那天是否撞到喜神。她爹的,不接受这个事实不行。

周洵叫她她没搭理,只好僵持着立在大门口看着背影渐行渐远。周洵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全然忘记自身存在。

有个宫侍走近周洵说尊者素秋月有请,他这才晃然意识过来,随宫女进到素秋月居住的宫殿的大堂上,大堂之内,自然比采薇的住宅更显富丽堂皇。

素秋月满面堆笑:“神者请上座!”

周洵有些拘谨有些紧张地谢坐。

素秋月说:“听说你与采薇是人间的朋友,采薇孤芳自赏,想必你是有所领教的,这些是为人父母的多有罪过,还望神者担待些,菩萨回来,我一定负荆请罪!”

周洵慌忙说:“哪里哪里!”

“你与采薇相识两年,可未必知道关于她的经纬”

周洵回答说:“的确不知道!”

素秋月说:“一千年前,龙王六太子熬夜也是菩萨侍者,他与采薇青梅竹马情同兄妹。谁知熬兴醒事后开始暗恋采薇,因为菩萨一直夸奖采薇天资过人,恩宠有加,他又一向讷于言词,自悲愚钝不敢开口示爱,郁郁了很久。龙王爷发现他的秘密后,满载珍宝代他来求婚,你能猜出采薇是怎么答服我的吗?她说,她爱熬兴,两个人之间有亲密之感,六太子的爱也纯洁,但这种爱是一种富足之爱,两人结合会让她的激情归于平静,婚姻沦陷为光华尽损的诗句,她需要一种激情向上的爱,婚姻可以捕获天地宇宙的能量,使人在情感中受益,在相思中达到生命的升华,那种激烈的情感,叫做宇宙之爱,两者结合是天地万物千变万化的终极目的。她会一直去寻找这种情缘。”

周洵似懂非懂,似听非听,他没有听清她们爱还是不爱,但他可以肯定素秋月所说的事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周洵在无意间听到的故事中,更直觉到,他根据昨夜的那个梦所下的判断,是正确的,也就是说,他送给采薇的项圈给六太子调包了。

采薇现在戴的这串项圈一定有问题,她一定是处在情思恍惚中。

“也许是为了躲藏,也许她真实地是在寻找,自打拒绝了六太子求婚后,她就没安心在南海住过。六太子心力憔悴,至今形单影只独孤其身,我对神者谈论她的感情经过,你一定明白我的心情,我不想见到她俩活受罪,哪有那样一种爱情!人是身受本来世界支配的,没有绝对的宇宙之爱,只有相同世界的相对幸福感,我希望她能驱除这种荒谬的想象,回归到正确的生活中来,为她拆除他们俩人间心设的藩篱。”

周洵终于听出点眉目了,尊者的意思是要他离采薇远点,不要在她的计划中横添乱子,但他周洵现在激切地想见到商采薇,他在回想她刚才的眼里透出的无精打采的光,分明是心志受到了蒙蔽。

周洵向尊者拱手作别,沿着商采薇刚离去的路线去追索她,一路打听,终于在一处沙滩见到了商采薇,她不抬头,正一个劲写着六太子熬兴的名字,平铺如纸的沙滩上,熬兴的名字足足有几百米长,一直沿伸入海里。

周洵说:“请把我的项圈还给我!”

采薇一怔,用手按住项圈,抬起头来,拿恍如隔世传过来的眼神鄙视周洵。

周洵心碎了说:“如果不想还给我也可以,你得教会我穿越世界的咒语,我们用这来作等价交换?我还不会作异界穿越。”

采薇笑了,说:“还算个朋友,成交!我这就帮你记熟穿越各界的咒语。另外,记熟咒语后,你还要记住在我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