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蝠嗜血,每年初秋都会来袭击一次村庄,想不到今年夏天还没过,妖蝠就来了。妖蝠袭击过的村庄无论家禽家畜,一律被吸干鲜血。韩云曾亲眼见到过村里人被妖蝠吸干鲜血的惨象,那干瘪苍白的面孔满是恐惧。
“小爷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手中鱼枪快如电闪般刺出,把一头妖蝠的肉翼刺穿了,奋力掼在地上。
其他妖蝠趁机围扑下来,韩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正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鹤鸣,八头白色的巨鸟从天上俯冲而下,那些妖蝠尖叫着四纷逃走,跑得慢的马上被利剑砍死了几头。不一会儿,妖蝠就跑得一干二净。
只见八头大白鸟轻盈收起翅膀落地,高傲地仰着长长的脖子游目四顾,像得胜的将军一般。从大鸟上跳下了八名英姿飒爽的少年男女。
“喂,黑小子,有没有看到一名穿黑斗蓬的人经过?”一名蓝衣少女走到近前,面色倨傲地道,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长得倒是极好看。韩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暗暗不喜,不过这群人个个气宇轩昂,背挂长剑,怕是来头不小。
“黑小子,没听到问你话么?”旁边一名白衣俊朗少年喝道,面上升起一股杀气。韩云暗骂一声小白脸,面上却是露出憨憨的笑,摇摇头道:“没看到!”
“哼!原来是个傻大个!”蓝衣少女不屑地骂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符扔在地上,冷冷地道:“捡起来!”
韩云一愣,这女人是疯子不成?
“捡起来!没听到么?”俊朗少年伸手握在剑把上,眼中杀机隐现。韩云面色一黑,怒目瞪着那俊朗少年,握着鱼枪的手紧了紧。
那俊朗少年勃然大怒,正想一剑把韩云斩为两段,远处的天空爆开了一团红色烟雾,凝在半空久久不散。
“是辛师叔那边发现了情况,快走!”八人飞快地跨上了坐骑腾空而起。蓝衣少女一指韩云冷喝道:“今日且饶你一命,要是看到有穿黑斗蓬的人路过,马上把那玉简砸碎!”语气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傲,说完坐骑一掉头率先向着焰火射起的方向飞去,那个方向正是小河那边。
俊朗少年跨*坐在坐骑上目露凶光地瞪了韩云一眼,掉头追赶蓝衣少女去了。
韩云轻呸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抬起脚就要把那玉简踏碎,忽然又停住,把玉简拾了起来,只见那玉简做工精美,一面刻着两把剑,反面是“玄岚”二字。
支嘎!林大叔从门缝探出头来左右瞧了瞧,看到安全了,才放心把门打开,芽菜率先跑了出来。
“云哥!”眼中还带着晶莹的泪花。韩云心中不禁感动,面上却是绽出灿烂的笑容道:“哭什么?云哥不是好好的么?”说着拍了拍壮实的胸口。
林大叔和林大婶这时也走了出来。
“谢天谢地,云哥儿没事就好!”林大婶双手合拾,心有余悸地道。韩云把手中的玉简递给林大叔道:“林叔,这是什么东西?”
林翰是这村里的教书先生,在村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韩云也是跟他识的字。林翰夫妻中年才得一女,就是林瑾儿,小名芽菜,宝贝到不得了,早就打定注意招个上门女婿,好养老送终。正好韩云为人勤奋机灵,芽菜又喜欢沾着他,两老早就把韩云内定为未来女婿了,所以对韩云也是格外的照顾。
林翰接过那玉简反复地看了看,摇摇头道:“林叔还真不认得此物,不过倒是听说过离咱村东北边的莽莽群山中有一个修仙门派叫玄岚宗,只是那些地方妖兽横行,荆棘丛生,根在无路可行,不是咱这些凡人所能到达的!”
“玄岚宗?”韩云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刚才那些人应该就是玄岚宗的人了。
嗖!一男一女脚踏飞剑破空起来,两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男的笑容可掬,飘逸不凡,女的面沉如水,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她钱一般。
两人来到韩云等人头顶收剑落地,那男子笑咪咪地道:“请问有没有看到一名身穿黑斗蓬,骑着一只青色大鸟的人飞过?”
韩云等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了,这两人竟然能够踏着剑在天上飞,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了,韩云的心受到极大震动,两眼都放出光来。
“大胆!”那寒冰女子扬手射出两道冰锥刺向韩云双目,中年男子急忙大袖一拂,把冰锥扫落。
韩云吓出一身冷汗,这女人竟然如此狠毒,不就是看一眼罢了!寒冰女子面色微怒,冷道:“柳仁,你这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呵呵地陪笑道:“张道友,这些都是普通凡人百姓,何必动气呢!”
张萍冷哼一声,右手一伸,林翰手中的玉简便飞到了她手上。
“哼!玄岚宗的人已经来过这里,绝不能让他们抢了先机,他们朝哪里方向走了?”最后一句话是向林翰说的。林翰不禁打了个寒颤,支吾着不知怎么回答。寒冰女子眉毛一竖,身上杀气隐现。
“他们朝那边去了!”芽菜缩在韩云的身后一指先前那八人飞走的方向,脆生生地道。那寒冰女子看到从韩云身后露出小脑袋来的芽菜,突然眼前一亮,像发现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两眼放光地走了上来。
“你想做什么?”韩云警惕地握紧鱼枪,把芽菜护在身后,这女人给韩云的印象非常之差,动不动就伤人性命。
“滚开!”寒冰女子右手一拂,韩云只觉一股巨力扫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着一边飞跌出去,在地上滚出老远。
韩云一骨碌爬起来,正想冲回去拼命,那寒冰女子却是哈哈狂笑起来:“竟然是天级水灵根,这地方竟然有天级水灵根!哈哈……”
“恭喜张道友!”一旁的柳仁眼中露出妒忌之色。
芽菜惊恐地抽回被张萍捏着的手,跑到韩云身边,关切地道:“云哥,你没事吧?”韩宗擦了一下嘴角,摇头道:“我没事!”
张萍转头对着林翰夫妇道:“这女娃是你们的女儿?”
林翰夫妇目带恐惧地点着头道:“正是小女!”
“以后她就是我水月宗的正式弟子了!”说完身形一闪,韩云还没反应过来,芽菜已经被她提着飞上了天空。
“爹,娘亲,云哥……哇呜……放开我!坏蛋!”芽菜拼命地挣扎起来,林翰夫妇这才反应过来。
“瑾儿……”林婶刚喊了一声便一头急晕过去,林翰追了两步,看到妻子倒地又跑了回来。韩云双目尽赤,发足狂追,只是两条腿如何能赶得上御剑飞行呢,三两下便不见了那凶女人的踪影。
韩云颓然跌坐在地上,一件黑色的物事从天上掉了下来,跌在韩云身边,正是芽菜揣进兜里的黑玉牌。
韩云刚想伸手捡起,眼前一花,玉牌已经到了那名叫柳仁的中年男子手上。柳仁面露异色地打量着这块玉牌,接着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韩云冷冷地道:“看够了没有?”韩云现在的心情糟糕透了。
“嘿嘿,小子,要是换了别人,你有十条命都没了!”柳仁把那黑玉牌丢还给韩云,淡淡地道:“那丫头被水月宗看上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你们此生怕再没相见之日了,这玉牌留着当个纪念吧!”说完脚下祭出飞剑腾空而起。
韩云心中大震,爬起来高声大叫:“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天道莽莽,凡世悠悠,白云苍狗,弹指一瞬百年过,昭华白发,或是红颜对孤茔……”
柳仁的身影眨眼间就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听着这似懂非懂的的歌吟,韩云紧紧地握着那黑玉牌子,手心都捏破了,脑海中只剩下三个字“水月宗”。
韩云好不容易才劝慰好悲伤过度的林大婶和林大叔,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破房前,这是老苍头留给他的唯一财产。
支嘎!老旧的房门应手推开,发出让人牙酸般的响声,韩云失魂落魄地迈了进去,脚踩在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上,不禁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竟然是个人,此人全身披着阔大的黑色斗蓬,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韩云第一时间就想到那枚玉简,一摸腰间,只摸到那长条形的瓶子,那玉简并不在自己身上。
韩云硬着头皮弯下腰把那人翻了个身,这人倒是长得极瘦小,韩云轻易就把他翻转过来了。只见此人右胸衣服破了一个洞,半边斗蓬都湿了一大片,地上是一滩血迹,韩云见这样翻动他也没反应,便放下心来,这人恐怕已经死了。
韩云沉吟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地把斗蓬的头罩揭起,一张蜡黄的脸露了出来,唇边还长了两撇胡子,眉毛很薄。韩云伸出两指按在那人的脖子一侧,发觉还有微弱的跳动,这人竟然还没死。韩云收回手,两指捻动着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面色有点怪异,暗道:“这男子的肌肤竟然这么嫩滑!还擦香粉”韩云有种恶心的感觉。
韩云这时不禁为难起来,这男子还活着,自己要是就这样把他扔出去,好像又有点不厚道。这时那“二胡子”竟然嘴唇动了两下,沙哑着声音虚弱地叫道:“水……”
韩云急忙把平时自己当茶杯用的缺耳茶壶取来,里边还有半壶凉水。韩云把壶嘴凑到“二胡子”的唇边灌起来。
二胡子咕噜咕噜的把半壶凉水喝个精光,接着又昏睡过去了。韩云摇了摇头,俯身抱起“二胡子”走到自己堆放柴禾的地方放下,自言自语地道:“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身心疲惫的韩云走回自己的竹床上,倒头便睡。当醒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一骨碌爬起来,查看了一下那黑袍人的脉搏,好像跳动得有力点了,不禁啧啧称奇,又翻了翻那人的眼帘,唯一的感觉就是此人面皮好像硬了些,摸起来很粗糙。
韩云抄起鱼枪便出了门,不久便提着两条大草鱼回来了,看来运气还不错。一条给林叔送去,另一条则架锅炖了,自己吃饱喝足后把剩下的鱼汤给“二胡子”灌了一碗。做完这一切,韩云便坐在床上发起呆来,不知芽菜现在怎么样了?那恶婆所说的“天级水灵根”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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