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无常,很少有人能够跳出尘世之外,不在五行之中,那是圣灵般的手段,凡俗之人只能如同扯线木偶一般身不由己的四处奔波。
所以能在这浩瀚地域,滚滚红尘中再度相逢,不得不说是件极有缘分的事情,尤其是经历了诸多险恶之后,胸膛中便只剩下一颗沧桑的心,口中满是唏嘘。
斗转星移,一轮明月在他脑海中成了亘古,夜凉如水,几盏灯笼在眼前变得如此清晰,一切恍若昨日初见。
只是那日他躲藏在暗处,所以他认识她,她却相逢却不相识。
人比黄花瘦,万里奔波让昔日伊人变得憔悴不已,擂台破旧,一名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在角落仔细擦拭着铁剑,后者锈迹斑驳,黯淡无光,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染过鲜血。
男子的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全然没有半点神采,颧骨高耸,整个人十分瘦削,也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
少顷,此人登上台子耍了一通剑法,可不知是长剑品相太差还是他的剑势里饱含的全是颓然,反正叫好的人寥寥无几,一直等到他开口宣布比武招亲开始,众人才来了兴致,毕竟台上那女子虽然有些瘦弱,可是仍然姿色不俗,恰似他小家碧玉,眉目清秀,别有一番风味。
比武招亲么?陈昊全身一震,看着台上伊人紧皱的眉头突然明悟了什么,原来他们父女倆竟然沦落至此等田地,北地天寒地冻,迫切的想找一个能够依凭的人家,否则单单靠着卖艺的本事,说不定都挨不过这个冬天。
报名者争先恐后,却大都是歪瓜裂枣,曾父打量了半天才勉强挑了个顺眼的,着他上了擂台挑选兵刃,以陈昊如今这般凶恶造型,连周围的人都离得老远,自然也就入不了曾父的法眼之中。
陈昊淡淡一笑也没有在意,比武招亲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人那就足够,他在心中默默祝台上的伊人幸福便转身欲走,可是台下的一阵议论却将他留了下来。
“那不是王二少么,还真人模狗样的,可谁知道他背地里满肚子坏水,良家妇人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这女子被他看上算是有难喽!”
“你说什么!”
陈昊脚下轻跃便来到说话之人身边,紧紧的扯住后者的衣襟,口中咄咄追问道。
此人被瞪得心中惧怕,看着比自己高过一个头,脸上还有狰狞疤痕的一人抓住自己,他连忙哭丧着脸道:
“这位爷你我素不相识,不知道哪儿有所得罪,还请见谅,要不我等去那九苑楼摆下一桌酒席暖暖身子?”
“那倒不必,我只是对你刚才所说的话语起了兴趣,能给我详尽说下么?”
陈昊略略松开了手,让被勒得满脸通红的对方喘了口气,眼中心有余悸的支支吾吾回应:
“大爷说的是这擂台上的父女还是那王二少?”
“后者!”
话音方落,手中之人顿时松了口气,他方才还真担心陈昊问的是这对父女,因为他对其也了解得不多,他是北地人,方圆这一带都混了个遍,可是看这女子却是有些眼生,估计是从遭了劫难的南方迁徙了过来,这样的人物如今在冰风堡也有很多,他哪里去知道对方的详细来历。
若是一个答不上来,估计凶神恶煞的陈昊不会放过自己,甚至连辩解都没有时间,白白挨上一顿狠揍,因此他忙不迭的压低声音掏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王二少是城中王家之人,后者是冰风堡内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家中坐镇的巅峰武师便有数十名,甚至于传闻中与一些仙师都有着交情,这可是个庞然大物,王家家主便是打个喷嚏整个冰风堡都得抖三抖的,这王二少名为王哲,虽然在家中排行第二,可是因为是嫡出,却受到了最多的宠爱,即便是他在你外头飞扬跋扈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原来如此!”
陈昊松开抓住此人衣襟的手,顺势将他推到一旁,后者非但没有感到不满,反而长长舒了一口气,双眸中露出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看着这名阔少脸上的得意之色,再看着对方虚浮的下盘,曾父仿佛也是察觉到有些不妥,可是事已至此他难道还能将人赶下去不成,只能寄希望于此人武艺不精被翎儿赶下去了,他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自家女儿,黯淡的双眸中生出浓浓的恋爱与无奈。
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将她草草嫁出,非得请上至朋好友仔细鉴定一番女婿的品行方能,除此之外,还得女儿自己称心如意,否则便是说破了天,又哪里能牵着她的素手?
“还没准备好么?”
王二少并没有看擂台上的斑驳武器架,而是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鉴影的宝剑,此剑出鞘“铿锵”轻吟,一听就不是凡品,反观女子手中的一柄青索却是差了许多,若是两者相触怕不是立时会断裂开来。
这人还真是无耻之极,仗着兵刃之利来打擂台,手中若没有灵兵的岂不是先天上便处在下风?
陈昊定睛一看,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心中冷笑,原来是下品法器,怪不得此人有着必胜的依仗,原来如此。
他那身淡黄色的衣裳散发着淡淡荧光,估计也不是凡品,穿着这么一身行头,哪怕是一名下品武者都无惧于巅峰武师,更不要说擂台上那仅仅初入武士境的伊人了。
曾父也是看出了此点,眉头锁的紧紧,所以在叮的一声青索被斩断后,他缓缓朝前走出,铁剑斜指,将此人给拦了下来。
“少爷我赢了,老头你想赖账?”
王二少横了一眼,声音冰冷,面向曾父生出一股杀意。
“你若是换一把普通兵刃那我无话可说,擂台上便有,再打上一场方能作数。”
“就你那些生锈的废铁?少爷我要是拿了岂不是自掉身价,我也只是带你女儿回去玩玩,可不想费太多心思,识相的就让开路,否则我让你在这冰风堡没有立足之地!”
“什么!”曾父闻言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脸上渗出丝丝煞气来,他咬着牙冷冷回道:“想要带走翎儿,那你得问过我手中的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