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僵持了半天,终究是拗不过陈昊,由大哥李成瑞将那些沉甸甸的黄白之物给收拾了起来,他郑重的将其缩在一个厚重的木箱之中,外面小心翼翼的加挂了一把青铜大锁,只留了其中一颗在外面,他满脸苦笑,因为即便是这一颗也算是很多了,在这十村八里地很少有人能够一下子找得开。
不过他可再不愿说出原因来,那势必会再次麻烦到救他们一命的恩公,钱财这种东西能得到已是侥天之幸,如何将其化开这般琐碎事情还是他自己来吧。
“滋嚓”,那块野羊皮子已经被拿来,二弟李成辉正拿着炭笔在上面写画,一根根弯弯曲曲的线条在上面显现出来,这皮子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箭痕,看来也是一箭穿喉毙命,皮子顺着创口处剥了下来,看上去仿佛那野羊死之前没受什么伤。
“这么好的皮子那胡麻子居然只肯出一角银子,还真是瞎了他的狗眼!”李成泽愤愤不平的道。
“行了别在这感慨了,没看到李哥儿还等着吃饭么?你拿着这颗金瓜子去数里外杀猪的郑屠夫家弄点猪肉跟米,告诉他若是敢缺斤少两,我改日拔了他的皮!”李成瑞见状连忙摆了摆手道。
“我那么精明,像是会吃亏的人么?”李承泽笑嘻嘻的接过大哥手中之物,又朝陈昊抱了抱拳便走出房门去了。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众人沉默,半晌,李成辉突然将炭笔一掷,口中呼了口气道:“总算画好了,大哥你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错漏的?”
“我一直在看,你画得很好,我虽然记得比你详细一些,可是要论起画工来还是属你第一,由你来做这副地图倒是正好。”大哥摆了摆手,双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陈哥儿你看看成不,方圆百里之地都在这张图上了,再远就出了踏雪宗的势力范围,根本不能仔细探明测绘地形,否则很容易会被人当成是话奸细杀掉。”李成辉有些遗憾。
“只有百里之地么?”陈昊接过那张厚实的羊皮,看着上面弯弯曲曲的线条,一个个精巧细致的标记,心中有些遗憾,百里之地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他若是爆发全力,百里不过是几刻钟的功夫,尚且无法解决一名劲敌,看来要得到更详细的,只有从那些名门大派,甚至是本土的修行界之人身上着手了。
虽然心中摇头,但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来,不管怎样这也是对方的一份心意,废了老大的功夫却被自己否定,岂不是让人寒心?
他将羊皮叠好塞在怀中,胸前鼓鼓的凸出一块,一阵阵暖意从其内传来,不过他并没有将其收入佛土空间之中,因为他发现有时候多隐藏下自己不见得就是坏事,尤其是在这天下大乱,大劫刚起的时候,南方的修行者很多都跑到北方,更不知有多少人心中还在打那虎丘山坠落的宝塔的主意。
那座宝塔就是那玄藏塔确定无疑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出的手,竟然将其击飞了如此之远,亏得此塔的材质与禁制尽皆不俗才没有崩裂。
而那些修士之所以找不到此塔的原因他也知道,宝塔有灵,自然懂得趋吉避凶,就跟上了年头的人参甚至会生出双脚遁地而走一个道理,这“玄藏塔”破开了虎丘山体,沉入了数十里深的地下,甚至接近了地底熔岩河流,它好像天生喜火,不然之前也不会被安置在一片岩浆湖中。
因为深藏在地底,他从其中出来也花了好大一份功夫,之前引起的山体轻摇便是征兆,可叹猎夫三人还以为是雪熊出世,到了后来也想细问,却想想连自己也觉得荒诞不经,反而就此生生错过,见识最深的李成瑞也不过是认为他是打达到了武师巅峰,气劲能够外放的武者罢了。
“有些不适吧,不如我拿些布匹来帮你缝个包袱?”叫素荣的女人十分细心,一眼就看出了不妥来,连忙有些急切的问道。
“嗯,是有点,不过用不着了。”陈昊一愣,突然暗骂自己愚蠢,连忙将怀中的羊皮地图取了出来,用识念悄无声息的扫过一遍,那上面的图案便牢牢的记在了他的心中,那张羊皮却被他重新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怎么,陈哥儿发现哪里不对么?”李成辉有些惶恐的站起身来。
“这倒没有,画的很详细,对我的用处……嗯,也是很大,只是我已经将其完全记下了,自然也就用不着再带上一张累赘跑来走去。”
“还有此事?”李成瑞惊呼出声,他突然砸吧着嘴唇赞叹道:“过目不忘,在下曾经也略有耳闻,却一直不得一见,没想到今日还真的开了眼界!”
“今日天色已晚,我准备明日便去那数十里外的北川镇转悠转悠,不知道你们有谁同去的么?”陈昊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较真,而是有些突兀的提起另外一件事来。
“叫上我三弟吧!他生性好动,小时候便是如此,三天不上房揭瓦就闷得慌,他在镇子里也认识了些狐朋狗友,说不定会对你有所帮助。”李成瑞皱起眉思索了一番回道。
“那好,等他回来我跟他说。”陈昊若有所思。
……
一夜无话,陈昊透过窗看了整晚上的星星,天空很是洁净,连一丝白云都没有,星斗看起来十分清晰,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大晴天,不过对于满是白雪的地方并不算好,路面可能会变得十分泥泞,车马难行。
这天晚上他破天荒的并没有运转周天修行功法,一直这般做了五年之久,天天体内绷了一根紧弦,便是一位铁人也觉得有些腻了,想好好的将其搁置一旁放松放松,加上修行者精力十足,他就一直睁着眼睛撑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淡淡的清光从外头缓缓撒入,使整个房间看起来一片朦胧,这房间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之外,便只有墙角的一个斑驳破旧的衣柜,便是此还是那李成瑞将自己的住处给让出来的,可想而知这一家子究竟有贫寒到了什么地步。
陈昊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双手朝上伸了个懒腰,浑身关节都发出噼啪作响,他并不困乏,只是习惯性的动作而已,轻轻打开房门,耳畔吹过数缕清新的风,令人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