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顿城郊区一栋别墅之中,奈瑟希斯轻轻地抚弄着她的小黑蛇,并不时地用手中锋利的小刀从桌上的一大块新鲜的肉上切下一小块来喂给小黑蛇,而在这对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主人和宠物附近,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准确地说应该是尸体,静静地躺在了那里,从那已经收缩的绝望瞳孔中,不难看出这个人已经死了有至少一个小时以上了,而那尸体的大腿上,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块的血肉。
很显然,盘子中那块红彤彤卖相非常好的肉,不是猪肉不是牛肉也不是什么其他肉,而是一块,人肉。
就在这静谧而又诡异的氛围中,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快步跑了进来,对角落里的尸体视若无睹,甚至不能引起他的一丝情绪波动,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小姐,盯着李尔的一个手下回报,李尔刚刚带着不少手下出去了,人数不下于五十人,而且,都是侯爵以上。”老人凑近奈瑟希斯,小声地报告着。
“哦?他带那么多人,想要干什么呢?难道想去暗杀那红衣主教不成?他就不怕引发黑暗议会和教廷的正面冲突吗?一个红衣主教被吸血鬼暗杀,足够挑起教廷中那些好战分子的神经了,不过暗杀一个红衣主教,他带的人似乎多了点啊,这么大的目标可是很容易被一个红衣主教发现啊。”奈瑟希斯想了想,便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他是去杀迪亚斯的,看来他已经有充足的借口置迪亚斯于死地了。”
“德布罗伊,安排充足的人手,李尔弄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我要是不去凑个热闹,岂不是不给他面子?既然他不愿意臣服于我,那么我不介意制造点小麻烦给他一点教训的,你说,从他手中把迪亚斯救下来怎么样?嗯,就说迪亚斯打翻了我的一瓶香水,我要将他带回来亲自惩罚他?”奈瑟希斯将手中的人肉丢回桌上的盘子中,吩咐来自意大利吸血鬼贵族的管家德布罗伊下去安排人手。
这时,小黑蛇“嘶嘶”叫着,对自己的进食受到打扰表示出了极度的不满。
“黑曼巴,乖乖的,等一下有更好的东西给你吃。”奈瑟希斯拍拍小黑蛇的脑袋安抚道,眼睛中的光芒比天上最亮的那颗明星更加闪亮。
数十道黑影在夜色的掩盖下,飞快地在城市的屋顶上穿梭而过,就像是穿梭在黑夜中的死神,随时准备收割着谁的生命。
李尔在迪亚斯住宅附近停了下来,右手一举,那六十名包裹着黑色斗篷的吸血鬼侯爵齐刷刷地停在了他的身后,等待着李尔的命令。
李尔眯着眼睛看着迪亚斯别墅门口两个暗中来回巡逻着的吸血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等了这么久,一直顾及着元老院的脸面没有收拾迪亚斯,今天却是与他了结的日子到了,有着元老院的暗中认可,又有了查理那个替罪羊借口,给黑暗议会那些仍然支持着迪亚斯的人一个台阶下,那么一切都将顺理成章了,至于查理已经死了没有确切的证据,那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而且,只要迪亚斯勾结教廷的消息放出去了,那么教廷埋在黑暗议会中的内鬼总会做出点什么行动的,毕竟他们总是确定迪亚斯是不是真跟他们是一伙的,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而更加实际的就是,等过了今天,迪亚斯一死,那么一直以来的所有争端都将结束了,没有了迪亚斯从中作梗,那么英格国明面上就只剩下他与比利亚了,反正与比利亚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让比利亚主持仑顿城的事务也就无所谓了,自己也能空出手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那该是有多美好的场面。
六十个侯爵加上自己来取迪亚斯的性命,说实话,李尔真的觉得有些抬举迪亚斯了,不过,今晚无月,真是个杀人的好日子啊。
“比拉,你带几个人,把别墅附近的钉子全部给我拔掉,记住,不要弄出什么响动,我要我带人进入别墅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李尔半蹲在楼顶,深深吸了一口空气,十分陶醉地说道:“空气之中再加上一点血腥味,那才是最令人回味的。”
比拉点了点头,眼神冷光闪过,随手一挥便跳下了高楼,三个比拉的手下,跟比拉早已经不是一般的默契了,不需要过多的招呼,便紧跟在比拉的身后没入了仿佛永远都化不开的浓浓夜色之中。
比拉的确是一位非常合格的暗杀者,手法干净利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个戒备在门口的吸血鬼被无声无息地,十分温柔地割掉了头颅,拖进了暗处,然后,比拉四人就像幽灵一般潜进了别墅的院子里,那行动就像是倾泻的水银一般流畅,任谁见了都会赞一声完美。
“真是艺术啊,杀人的艺术。”李尔由衷地赞叹了一声,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向比利亚的别墅进发。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迪亚斯癫狂地将自己所能够看到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而大厅里十几个手下都面面相觑地看着迪亚斯发泄着心头的怒火,丝毫不敢上去阻拦,因为这已经是迪亚斯这一天中第三次这样发狂了,一个倒霉鬼很不幸地被迪亚斯的怒火波及撕成了粉碎,那碎块还刚刚埋在院子里没多久呢。
“李尔,比利亚!你们竟然侮辱我,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迪亚斯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好像被斗牛士彻底激怒的公牛一样,血红血红的,失去了理智,只想着如何要把李尔和迪亚斯撕成粉碎,走投无路,正式对此时的迪亚斯最好的形容词。
就算元老院没有明确地表示出来,迪亚斯也知道,因为自己长期以来与李尔作对,最近又闹出了一点点乱子,元老院已经彻底放弃他了,可是,与李尔作对又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更多的权力,那是他应得的,凭什么好事情全部让李尔占了呢,现在李尔要杀自己,比利亚对自己又好像是在避瘟神一样,不过一次谈话而已,竟然还背后通知了李尔,众叛亲离差不多也是他这个情况了吧。
“比利亚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拒绝了你的好意,难道他就真的甘心一直都屈居李尔之下,当李尔的一条狗吗?他难道就不明白,你要是死了,在李尔的阴影下,那么以后在仑顿城,那又能好过到哪里去?”苏菲亚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李尔现在对迪亚斯和比利亚来说,很明显是最大的敌人,为什么比利亚看不透背后的危机,拒绝与迪亚斯联盟,反而还反过来帮助李尔羞辱迪亚斯呢。
“闭嘴!别跟我提起这件事,要不是你给我提议,我会去找比利亚,像条狗一样地求着他,我用得着受这一次羞辱吗!”迪亚斯歇斯底里地朝着苏菲亚咆哮着。
苏菲亚觉得有些委屈,事情是她提议的没错,可是这也是迪亚斯自己想要去做的,又怎么能够怪得到她头上来,不过想到迪亚斯要是完蛋了,那么自己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不管是因为妹妹的仇恨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苏菲亚还是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建议道:“要不然,要不然我们还是找找教廷的人吧,反正不管你做得再怎么好,元老院也已经不把你当自己人看了,你又何必继续在意黑暗议会的利益呢?只要教廷能让我们继续活下去,那投奔他们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心头漫天的仇恨早就已经蒙蔽了迪亚斯的心智,不仅有着对李尔和比利亚的,更有着对整个黑暗议会的,自认为自己一直兢兢业业地为议会考虑,却没想到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就算自己是元老院的一条狗,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不想死,只要能够活着,做点出格的事情那又能怎么样呢。
迪亚斯喘着浓重的粗气,冷笑道:“对,没错,投靠教廷,嘿嘿,反正元老院只记得李尔那小子,不顾我的死活了,我在他们的心中,甚至没有一条宠物狗来得更加重要,那么我又何必再继续对他们忠诚呢?李尔,还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元老院,埃罗,维利,你们这些老不死,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哦,迪亚斯,你要背叛议会,投靠教廷,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那么太好了,幸好我这回不是在逼你,而是为你做了一件好事。”李尔一脸笑意地推开大门,在所有人都愕然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票手下走进了大厅之中,很无赖地搓着手说道:“那么,我很高兴地告诉你,我派人以你的名义向教廷那赫赫有名的裁决之剑索恩斯发出了投靠的请求,所以,你不用再自己费事地去联系教廷的人了,看啊,我甚至帮你把那个手下灭了口,没有留下一丝的把柄,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感谢我呢?当然,你不需要跟我太客气的,谁叫我们是最最亲密的伙伴呢,你只要主动地向我献上你的头颅便好了,这份谢礼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太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