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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比跌跌撞撞地跑进一条黑巷子,确定身后并没人来追杀之后,也不管地上有一大片的湿水,十分痛苦地扶着一个肮脏的垃圾箱躺坐了下来,摸了摸身上的伤口,神色十分怨愤,但随即又马上嘿嘿冷笑起来,只要他这次能活下来,找机会将消息告诉迪亚斯,那李尔还有什么资格跟迪亚斯斗。
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拖着他的全副家当,背上麻袋中的破罐子“丁玲当啷”响着,走到了垃圾箱旁,看到了有个人半躺在那里,十分奇怪,抓了抓头上唏嘘的长发,憨憨地笑了笑,说道:“这是我的位子,你到别的地方去吧。”
苏比气得笑了出来,今天他也算是倒霉催的,原本都快抓住朱爽爽了,竟然好巧不巧地遇上了中国的道门势力,被搞得那么狼狈,还差点丢了小命,现在竟然还被一个流浪汉欺负到头上来了。
苏比也没说什么,往边上让了让,那流浪汉嘿嘿笑着,将身上的家当放在地上,从身上掏出两个馒头,转头想分给自己的新同伴一个,却看到一张狞狰恐怖的脸直直地贴上了自己,两颗尖锐是牙齿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脖子。
流浪汉轻轻挣扎了几下,两眼渐渐失去了神采,缓缓瘫倒在了地上,手中的两个馒头滚落到苏比的脚边。吸了一个人的血,总算让他恢复了点力气,苏比嫌恶的抹了抹嘴巴,一脚将一个馒头踩成一堆烂泥,没入了夜色之中。
“将爽爽带回何家老宅,让爱德华好好照顾,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办。”李尔见元灵提着剑缓缓走向自己,转头吩咐奥托拉道。
虽然脸上难掩担心的神色,但奥托拉还是点了点头,弯下身拦腰抱起仍然在昏迷中的朱爽爽,飞一般地冲向何家老宅。
奥托拉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元灵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只是说了句“来”,便驾驭着飞剑牵引着纸鸢飞向了远处。李尔此时也没有精力去搜寻逃走的苏比了,匆匆忙忙地将最无辜的魏子华带上,十分勉强地跟着那道剑光。
元灵屈折左腿坐在一栋高楼天台的女墙上,那只巨大的纸鸢悬浮在他们头顶,一干茅山弟子都盘腿坐在上面打坐疗伤。李尔站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元灵,而他身后,躺着被他带回来的魏子华。
元灵看着头顶的星空,喝了一口酒,说道:“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多半就是他的儿子。”
李尔自然知道元灵口中的他是谁,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听着元灵继续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被自己同类追杀,他是个非常强大的吸血鬼,风趣优雅,但却一直在逃跑,从来不还手的一直逃跑。那是在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开始不认识你父亲,我的小师妹才是与你父亲接触的第一个道门中人。小师妹太任性了,独自一人偷偷溜出了茅山去湘西抓捕一个僵尸王来炼制金尸,却没想到自己的实力不够,完全不是僵尸王的对手,在最紧要的关头,正好被李斯特遇上,救下了我的小师妹。李斯特对古墓相当痴迷,不管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迷恋无比,而我的小师妹正好要在古墓里寻找僵尸,于是两人便结伴游遍了湘西所有的古墓。不得不说,李斯特的确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人,小师妹不久就深深地喜欢上了李斯特。”
“那时候我刚成名不就,在道门各个门派中风头一时无两。都是年轻人,免不了会有点风花雪月的事情,各个门派不少女修都想跟我结成道侣合籍双修,只不过我那时已经心属小师妹了,就等合适的时候开口恳求门派中的长辈做主。小师妹偷偷溜出茅山不久,我便被派去将小师妹寻回来。那时候,我才遇上了李斯特。”元灵晃了晃酒葫芦,苦笑着说道:“三人结伴相游,到也算是一件乐事,也没说起回茅山的事。但当我发现小师妹喜欢上你父亲之后,顿时妒火中烧,当时便和你父亲产生了一场决斗。你的父亲那时候已经非常厉害了,只不过仅仅五百岁不到,按照你们吸血鬼的分级来说,他那时候已经超越了亲王,不久就能达到领主的实力了。我和他硬碰硬斗了一场,那时我只有全力招架的份,一直都处于下风,最终十分狼狈地输给了你父亲。你父亲无意杀我,但我那时候却起了杀心,在决斗之后,我偷袭了他。”
说到这里,元灵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的小师妹,为了救你父亲,用身体挡住了我那一剑,死在了我的剑下,魂飞魄散,什么都没留下。”
李尔听得暗暗心惊,黑暗议会中的亲王都只有寥寥那么十几二十个,哪个不是活了上千年,执掌着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就算是黑暗议会的议长大人,恐怕都也只是停留在亲王级别,一直得不到超越吧。要是自己的父亲那时候真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完全可以凭借他自己一个人的实力硬撼整个黑暗议会了,却不知他为什么一直要逃跑。但从另一个侧面,又体现出了元灵恐怖的实力,在一百多年前便能硬抗一个准领主的吸血鬼,那现在的他,一个吸血鬼亲王恐怕也抵挡不住他几剑砍的。
元灵将酒葫芦解下递给李尔,示意他要不要来一口。李尔接过酒葫芦,坐在了元灵的旁边,喝了一口,那葫芦里也不知道是什么酒,喝下去暖洋洋的,一股强大的元气便充斥了自己的全身,身上的伤势也一下好了不少。
“这是归元酒,是我用四川猴儿酒用真火不断淬炼炼制而成的,对于补气疗伤最好不过了,真龙的精魄无时无刻不在吸食着我体内的元气,要是没有充足的元气养活他们,恐怕我早就已经被吸成一具人干。”元灵接过酒葫芦,笑了笑,接着说道:“你父亲虽然没有喜欢小师妹,但小师妹对他的那份真情实意却让他十分愧疚,第二天便悄悄地离开了。我那时候心灰意懒,也没脸回茅山,带着一柄剑独自一人远走绝地,想着在绝境之中,让那些天魔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好,但在经历重重生死绝境,又在一番机遇之下,得到了上天的眷顾,获得了几条天龙留在世间的四份精魄,得到了这身龙纹身,不久,我便回到了茅山。那时候正巧遇上黑暗议会的吸血鬼大举进犯中国,引起了道门的注意,接连发生了好几场恶战。在道门各派死了不少弟子之后,整个道门都出动了,将黑暗议会派到中国的人消灭得七七八八,一直追杀到了欧洲大陆,还不小心与教廷发生一场硬拼,三方势力那时候打得天昏地暗,黑暗议会与教廷,黑暗议会我我们,我们与黑暗议会,我们与教廷,教廷又与黑暗议会,又与我们,完全分不清到底是要和谁打。我担心你父亲的安危,所以马上动身下茅山寻找你父亲,终于在绍兴找到了你父亲的踪迹,那时候你父亲已经与你母亲成亲了,你母亲肚子里还怀上了你。”
“你母亲我也见过,是个好女人。”元灵喝着酒,回想着当时的景象:“可惜的是你母亲却是一个少福之人,你父亲为了不拖累你们母子,再一次出逃了,你母亲不知道你父亲是吸血鬼的身份,也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不留一句话就悄悄走了,你母亲最终在生下你之后便因为心力憔悴走了,我本想救她,无奈她已经没有一丝生意了,她没有了活下去的愿望,我再怎么救治那也是徒劳。我当时对你父亲何止产生了滔天的愤怒,赶走了那些黑暗议会的吸血鬼和狼人之后,我便再次踏上了你父亲的道路,却没想到在我寻找你父亲的那十几年,一直没有关注到你,却惹得你遭了那么大的罪。”
“我最后一次见你父亲,是在西藏的一个小小的佛宗。”元灵叹了一口气:“我将你母亲和你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当时没说什么,下一刻便发狂了,一夜之间,杀光了所有还残留在中国的黑暗议会所有的势力,其实黑暗议会真正退出中国,还是在你父亲那次发狂之后。就在第二天,你父亲便在那个佛宗剃度了,然后失去了踪影,从此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你父亲。我不知道你父亲到底有什么难处,但他过得很辛苦,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悲痛,你不要怨恨他。”
“那佛宗在哪?我一定要找到他!”李尔死死地握着拳头,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一个让自己家破人亡,变成了吸血鬼的父亲,说不怨恨那是假的,但他却更多的想见一见自己的父亲,哪怕是见一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