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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一段时间。杨天佑的心情终于恢复了镇定,慢步走了进去,似乎很有默契,屋内的男人也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
男人的眼神之中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朝杨天佑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一边的位置。
中间隔了张茶机,杨天佑与男人坐在一起。
男人似乎早有准备,在杨天佑所坐的位置放了一只茶杯,杨天佑一坐下,他便将书页折好,帮杨天佑倒了一杯茶。
杨天佑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男人,可一看到男人,他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刚刚平静的心境再次起了涟漪。
细数自己这些年为走过的路,眼前的神秘男人无疑一直在暗中关注,而能走到今天,也多亏眼前这个男人数次暗施援手。
很显然,男人能住进这种地方,来头不会小,但一直以来,他却并没有给杨天佑财富或是权势,可杨天佑依然感激。
男人没有给他这些,但却无形之中磨练了他的意志,培养了他的能力。
别人给的,终归不是自己的,不牢靠。
杨天佑知道。
明明心里感激,杨天佑也一直希望见到眼前的神秘男人,可真正面对面坐在一起,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男人似乎也找不到话题,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到底还是杨天佑没有忍住,吸了一口气,道:“当年我被抓到县公安局,是你派人将我取出来的?”
男人点了点头。
“当年我在巴中被再次抓进去,也是你暗中救我出来的对不对?”
男人再次点头。
“你暗中一定还帮过我不少!比如找齐梦香一家到永安镇,那也是故意的。”杨天佑叹了一口气。
男人依然是点头。
“可我有些不明白。”杨天佑有些疑惑的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男人自嘲般的一笑,道:“因为我想你成才,我想你不再混日子浪费青春,我想你能给你娘一个幸福的晚年,可惜,你娘到底没有看到你今天的成绩!”
杨天佑有些激动的道:“你究竟是谁?”
“咱们还是先不说这个问题吧,一会儿我会告诉你的!”男人闭上眼睛,咬牙道。
杨天佑有些失望,但却无可奈何。
一进这屋子,杨天佑便看出眼前的男人并非一般人了,男人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很自然的感觉,有些飘渺,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他明明坐在那里,却让杨天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一道影子,又给他一种很深邃的感觉,高深莫测。
这种感觉,杨天佑只从铁面书生那里见识过。
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高明,高明到让杨天佑都觉得害怕。
杨天佑就算再想知道答案,可眼前的男人不说,他也不能强迫,更是强迫不了。
“那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杨天佑又吸了一口气。
男人眼开眼,眯着双眼看着杨天佑,皱眉道:“我想看看你,另外,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
“看看我?”杨天佑苦笑道:“我相信你手上有我详尽的资料,甚至可能我自己都没有你这般了解我!”
“没错。”男人道:“你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包括陈天风教你武功,包括你见铁面书生,包括你在上海和程阎王的斗法。”
杨天佑大惊失神,惊声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铁面书生说过的那个人?你去拜访过他,还和他产过手?”
男人点点头,道:“不错。”
当初铁面书生曾告诉杨天佑,还有一个人现在已经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而且武功远比杨天佑要高明,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这个被铁面书生誉为武学天才的男人。
杨天佑很惊奇,也有一种很强烈的战意。
他想和眼前的男人交手!
“你想和我交手?”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其实这个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杨天佑此时的战意滔天。
杨天佑双眼有些炙热的道:“你敢与我一战?”
“你不用激将,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我看好你,等你真正领悟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或许可以与我一战!”男人笑道。
杨天佑的战意渐渐消散,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
男人语出惊人:“政府要对付青帮和龙门,我算是负责人,我是国安九局的局长,此次特别行动小组的成员,便包括了魏局长和姜局长,所以这件事情我很清楚,我要说的是,我可以帮你一起布局,让程阎王现身,到时候你杀了他,再对付龙门,只是这件事情之后,你不能再在黑道混了,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做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一个是从政,一切我都可以替你安排,否则按上面的意思,你也在被收拾的名单之内!”
杨天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政府这是要过河拆桥,把我当棋子?”
“可以这么说,但是有我在,你会没事的,只是你得和你手下那些兄弟保持距离,否则到时候你可能会有麻烦,你会被他们拖累的。”男人淡定的道,对杨天佑的反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杨天佑早就怀疑自己是政府的棋子,只是他别无选择,而此时终于得到证实,他心里有些酸楚。
漂白?
哪有那么容易,自己的底子早就不干净了,下面还有那么多兄弟,哪能说抽身便能抽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说,我和我那些兄弟是没办法割舍的,再说,我已经漂不白了!”杨天佑苦笑道。
“我就知道你的答案会是这样。”男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是太极门的掌门吗,我可以助你当上武林盟主,到时候你可以带你那些兄弟一起投奔政府,多会妥善安排他们!”
杨天佑眉头皱得更深了:“政府已经开始干涉武林中的事务了?”
“我不能透露太多。”男人有些为难的道。
杨天佑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低估了政府的实力!”
“之一点是肯定的。”男人道:“我今天所说的话,你可以回家好好考虑一番,这也是我这次找你来的原因。”
杨天佑点点头。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考虑男人的建议。
他自己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居然如此的相信男人的话,心里没有半分怀疑。
“还有一点,你和王志伟结怨,这个人不好对付,今后你自己要小心,如果我的情报没错,他已经开始和西南的费家接触,王家和费家联手,你的处境不会太好,你要好自为之。”男人又告诫道,似乎天下的事情,尽在他把握之中,一切杨天佑不知道的,他全都一清二楚。
杨天佑皱起眉头,王志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但他万万没想到,王志伟居然和费三生联合了,看来以后的麻烦不小。
“难道连你也制不了他们?”杨天佑试探道。
男人很坦白的道:“你不用试探了,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忌惮的人还真不多了,就算他们两家联合,我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别人不犯法,我也不会找他们麻烦,而且我得给你敲个警钟,我以后对你的态度和以前是一样的,甚至会关心得更少,你长大了,得学会自己处理很多的事情。”
杨天佑无语。
他长大了,是的,他需要自己处理事情了,以前,自己不也是一样自己面对一切吗?生生死死无数次,杨天佑将生死看淡了。
而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谁想要他的命,自己就得先备好棺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真惹急了,他会无法无天的干上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什么身后骂名,都是扯蛋,人都死了,还怕什么骂名,更何况,心若正了,自无任何畏惧。
“你还有什么事?”杨天佑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就是齐梦香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负了她。”男人的脸上闪出一丝暖意。
杨天佑皱眉道:“这好像是我的私事吧?你似乎还没有权利来安排我的人生,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身份了,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若与我没有关系,断然不会对我这么好。”
“你说得没错。”男人叹了一口气,盯着杨天佑,缓缓的道:“我也姓杨。”
杨天佑神色大变,嘴唇都哆嗦起来,心里那个挥之不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颤声道:“你,你,你难道是——”
男人点点头,从贴身的衣袋中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给杨天佑。
照片有些老旧了,估计是上世界八十年代拍下的,一对年轻的夫妇,站在天安门广场,女人的怀里抱着婴儿,男人身着中山装,女人穿着红色的灯草绒小西装,男人的脸上神情严肃,女人的脸上有一丝哀怨。
这张照片,杨天佑曾经看过,虽然是在他七岁那年看过一次,但二十多年过去,他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所以一看到这张照片,杨天佑便如遭雷击,脸上浮现出强烈的痛楚,而他的心,更是痛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