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以后,猴子让那点歌的小妹出去,兄弟几人也没心情唱歌了。
抓起一瓶啤酒,猴子扬起,对杨天佑道:“天哥,这次兄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这狗-娘养的生活,太操蛋了,我都受够了,太憋屈了,要不是你刚才拦着,老子真想一凳子砸死他个狗日的!”
“就是,老大,不是你说的么,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不就是比的狠毒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我还不信,那么多人在场,他们还真能把我们弄死不成?”张炎焱也叫道。
牛娃子苦笑无语。
杨天佑瞪了张炎焱一眼,道:“你他娘的就不要再在这里生事了行不?已经够憋屈了,你还在这逞什么能?有能耐,你现在过去,把他几个打残,就算你有那本事,估计马上你就得蹲大牢了,而且依光头党的能量,你大半还要把牢底坐穿,你觉得这是英雄?英雄个卵!那叫草包,在莽夫,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现在斗不过别人,而且是实力相差这么悬殊,还要和他们拼命?那叫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老大,可我觉得憋屈!”张炎焱挠挠头,喝了一口闷酒。
砰!
猴子一拳打在茶机上,咣铛一声,桌子被直接拍碎,痛得他直甩手,嘴里犹自骂道:“狗日的,我日他仙人板板,以后有机会,有条件了,老子非报今天晚上这仇不可!”
门口突然闪进一名服务生,看到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诺诺的说不出话。
猴子挥了挥手,道:“出去出去,没叫你们进来,谁也不要进来!”
“猴子哥,要不要从仓库搬张桌子?”那服务生吞了吞口水,道。
“不用了,给我滚出去!”猴子现在正郁闷呢,不客气的吼道。
服务生退了出去,杨天佑递了一根烟给猴子,笑道:“猴子,别委屈,这有多大的事啊?屁大点事,你这么生气,那不是便宜了别人,那不是自己找罪受?”
“我有啥委屈的,我就替天哥不值,凭啥要让你受委屈?!”猴子骂骂咧咧。
杨天佑语重心长的道:“猴子,我们是兄弟,我得劝你一句,你别看我先前笑话你,你现在生活得憋屈是吧?可这才是生活的本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永远是弱肉强食,而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活下去,是生存下去,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一时忍气吞声又算得了什么,别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过,我是说过,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比的就是谁比谁更狠毒,可只讲狠毒,那就是莽夫,该狠的时候要狠,该软的时候就要软,你们以为我今天晚上想要这样受委屈?我恨不得一脚踩死那个家伙,奶奶的,明明是他撞了我的车,我现在还赔了两万块,我难道不冤,可没办法,咱们现在斗不过他们,所以这个仇,咱们只能记在心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我们自己变得强大了,再报今天的仇也不迟,所以,你们都要放宽胸怀,不要再把这事儿提出了,就烂在心里,没有金钢钻,就别揽瓷器活!”
这一番话,说得三位兄弟都心服口服,猴子举起酒瓶与杨天佑碰了一下,道:“啥话也不说,先干为敬!天哥比咱们智商高,说得在理,我忍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杨天佑哈哈一笑,扬起酒瓶自己吹了起来。
兄弟几个喝了一会儿酒,杨天佑怕猴子真喝醉了,这场子还得要人照看呢,便提出要回宾馆睡觉。
猴子赶紧叫道:“那怎么行,今天晚上要不醉不归!”
“不喝了,你们别以为那个飞哥真的就这么算了,他明着不好收拾我们,暗中下手也不一定,所以,一定不能喝醉,一会儿还要小心谨慎,猴子你就留在酒吧,我那车子就停在这里,明天开去修理厂修一下,不行就开回通江再修,我看这巴中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免得出什么意外,你也最好将这件事情给你表哥说一下,我想,他既然给你表哥的面子,也不会真对你下狠手!”杨天佑站起身来吩咐道。
猴子有些疑惑的道:“天哥,他们真会暗中下手对付你们?”
“有可能。”杨天佑点点头。
猴子眼神一狠,道:“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反正他现在就在咱们酒吧,我们找机会先收拾他!”
“收拾完了呢?”杨天佑苦笑道。
猴子大大咧咧的道:“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不把他弄死,弄残了,咱们跑路就是了。”
“跑毛啊!”杨天佑翻了翻白眼,道:“你跑得了?难道你下半辈子想当通缉犯了?再说,我也说了,那只是有可能,也许他不会对付我们呢,这件事情也就算了,暂时算了。”
“天哥,你刚才那番话,我是听进去了,不过我还是要说,如果他真敢再打你们主意,我绝对会和他们拼命,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猴子很认真的道。
杨天佑摆摆手,带着牛娃子和张炎焱一起下楼,猴子送了出来,果真是将自己的车停在这里,杨天佑坐牛娃子的车,猴子要送到宾馆,被杨天佑拒绝。
三兄弟刚刚开出通道,杨天佑便对牛娃子道:“将对直了开,往南池去!”
牛娃子一愣,道:“不是回宾馆吗?”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杨天佑骂了一句。
牛娃子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开车,刚刚转过师范校的后门,牛娃子便警觉的道:“天哥,看来被你不幸言中了,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在哪里?”张炎焱想要打开窗户看看。
杨天佑一把将张炎焱扯住,道:“不要回头,我早就看到了,一直开,到南池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就在南池写间宾馆,记住了,是写一间,写标间。”
“天哥,好像不是他们啊!也不是光头党的人!”牛娃子从后视镜中看到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辆金杯车,仔细看了看,那车上坐了两个人,但不是先前飞哥的手下。
杨天佑皱眉道:“不是光头党的人,但这些人一定是那个飞哥安排的!”
“那怎么办?要不把他们带到城外修理他们?”牛娃子小心的道。
杨天佑摆摆手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们就两个人,咱们说不定能收拾下来。”牛娃子咬牙道。
杨天佑苦笑道:“你知道这两个人能不能打?你知道他们车上有没有刀?没有把握的仗咱们可不打,再说,他们不见得就会跟我们出城,反而让他们警觉了。”
“那咱们直接开车出城回通江好了!”牛娃子又道。
杨天佑骂了声:“狗日的,我的车子还在酒吧,难道我车都不要了?别废话了,前面不就有家宾馆吗,把车子开到僻静的地方,然后去开房间。”
在前面的西华宾馆停下,车子被开到宾馆对面的胡同里,现在是晚上的十二点,这一段路上的行人不多,很僻静。
三人进了宾馆,杨天佑拿出身份证,道:“来间标房。”
“三个人开一间?”那前台的女人有三十多岁,正坐在椅子上打盹,一听到杨天佑的话,打了个呵欠,有些惊奇的问。
杨天佑皱眉道:“对,就开一间。”
“你们没搞错吧,三个人开一间?”那女人又问了一句。
杨天佑一翻白眼,道:“不要这么叽叽歪歪的行不行?开一间,赶紧的!”
那女人也就不再说什么,开了一间房给杨天佑,一晚上一百五,另外交了一百块钱的押金。
杨天佑三人到了房间,正好,靠窗。
凑到窗口,拔开窗帘,可以看到楼下的金杯车上走下一个男人,靠在街道对面的电线杆上抽烟,而金杯车掉头开走了。
杨天佑转过头,眉头紧紧的锁在一起,道:“情况好像不太妙。”
“咋了?”牛娃子皱眉问。
杨天佑道:“他们还没走,看样子是去叫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张炎焱道。
杨天佑想了想,道:“这是几楼?”
“二楼啊。”张炎焱脱口道。
杨天佑哦了一声,让两兄弟在房间等着,自己跑了出去,很快又折回来,道:“走,跟我走!”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金杯车停在西华宾馆对面,从车上跳下六七个男人,全都是清一色的汗衫和平头,倚在电线杆上的男人一身彪悍之气,过来,道:“走,跟我来!”
一群人跑到西华宾馆,在前台停下,为首的男人敲了敲柜台,先前那女人正睡得香,被人吵醒,下意识的道:“住店啊?几位?”
话才刚刚一出口,女人的脸色就变了,他这才发现,面前的一群男人,都是脸色不善,而且每个人的手上还提着一根橡胶棒,显然,这是来打架的,而不是住店的。
“你,你,你们?”女人说话都有些哆嗦了。
为首的男人道:“你不用怕,我们来找个朋友。”
“找谁?”女人吞了吞口水。
“刚才那三个年轻人住在多少号房?”为首的男人问道。
女人有些犹豫不决,但一看到那男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立即道:“208,他们住在208。”
“好,这里没你的事了,你继续睡觉,我们找完朋友就走,不要乱打电话,我们是城西聚义堂的人,你别自找麻烦,明白吗?”男人警告道。
女人连连点头,直吸凉气。
城西聚义堂,这可是在老城很有名气的一个帮会,而且是依附在光头党下面的一个帮会,做事最狠毒,与光头党不同的是,光头党主要靠收保护费和经营一些酒店夜总会赚钱,而聚义堂的人则以打架放高利贷为谋利的主要手段。
一听到聚义堂这三个字,女人便再不敢生出什么小心思,哪里还敢打电话报警。
聚义堂的兄弟,一共八个,一起冲上二楼,在208外面叫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应声,为首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敲门声倒是惊得二楼的服务员从管理室伸出脑袋,一看到这群男人,那服务员马上缩回了头。
“你去叫那女人上来开门。”为首的男人对一名兄弟交待。
那兄弟蹬蹬蹬的跑下楼,一会儿时间,下面那女人上来了,帮着打开房门,一群男人争先恐后的冲进去,结果却只是看到开着的窗户,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草,跑了?”为首的男人皱起眉头。
“波哥,现在咋办?”一名兄弟道。
“追啊,咋办!?”为首的男人说完,转头便走了出去。
一群人先在二楼的各个角落找了一遍,挨个房间敲开看了,的确是没有杨天佑三人的踪影,这才一起离开。
那女人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这群人牵怒于她。
女人坐在柜台前,再无睡意,心里也开始有些疑惑,明明看到人上去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喂,退房!”
女人一抬头,吓得差点叫出声,他面前站的,不正好是刚刚上去了的杨天佑三人吗?
杨天佑沉声道:“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说退房。”
女人疑惑的问:“你们刚才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些事情就不用你管了,赶紧退房就对了。”杨天佑有点不耐烦的道。
女人赶紧帮杨天佑退房,杨天佑临走的时候,又转过头,对女人恶狠狠的道:“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没见过我们,要是敢乱说,老子弄死你。”
汗,女人吓得直哆嗦。
杨天佑三人则鬼鬼祟祟的跑到对面胡同,将车子开出,从南池又绕到草坝街,没有敢将车停在将军宾馆门口,而是停在离将军宾馆五十米外的另外一家宾馆门口,这才悄悄的钻进将军宾馆。
一回到房间,张炎焱和牛娃子便直响好险,张炎焱笑道:“天哥,你还真是神机妙算。”
“就是,要不是从厕所外面跑出来,咱们今天晚上就惨了,这群人还真是来得够快。”牛娃子也笑道。
杨天佑却皱着眉头道:“狗日的,这个飞哥还真够狠的,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修车,然后马上走人,不能再在巴中呆了,否则真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