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章】
计议已定,李虎丘便要动身。郭全忠提醒他多加小心,说着取出特种兵的伪装彩笔,又从一名身材与贼王相差无几的特战队员那拿来一身冬季迷彩。对贼王说道:“你是当世奇人,艺高人胆大,但前途凶险,这些东西对你而言未必有大用处••••••”李虎丘心知他是好意。贼王十二岁便够胆‘雷下听响’在警察眼皮子底下扒大数,生平行事全凭心之神道的无双感知能力,哪里需要什么伪装色?但这份情没有拒绝的道理。虎丘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干脆的接过迷彩服,一指自己脸,笑道:“画吧。”忽又想起一事,对东阳吩咐道:“去弄碗水来,用那枚熊王精魄稍微泡一下,我这一去是暗探,怕到时候老毛病犯了要坏事,那胆珠乃是白罴熊王精魄积累几十年形成的,功能肉白骨活死人,镇镇咳应该不成问题。”
燕东阳一边照办一边问:“虎哥,既然是这样,你干嘛不干脆把这东西吃了?”李虎丘没好气的:“你忘了自己小的时候怎么活过来的了?”随即又说道:“越是好东西如果用不好便是杀人的毒药,就好比一个人本事极大一心为善嫉恶如仇,却过犹不及反而会坏事。”说罢,又是一声叹息。燕东阳挠头一笑,把经过熊王精魄稍稍浸泡过后的水递给李虎丘。李虎丘接过一口喝干。此物竟有立竿见影神效,入腹后虎丘面色立显微红。他强压下心头热血燥意,心中暗惊于此物药性霸道。说道:“这东西的药性太烈,只有中和了水之后才能少量服用,体质越强越不能服食,我这也是为预防万一不得已而为之。”
一切准备停当,李虎丘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再叮嘱燕东阳,无论如何不要轻举妄动。东阳跟在虎哥身边日久,心知李虎丘此去绝非是为了什么探查消息,虎哥肯定是要自己去盗那件东西。东阳送贼王至无人听得见处才低声说道:“虎哥,我在这里等你一天,若明天这时候你还不回来••••••”李虎丘拦住他话头道:“你便立刻把这些人一个不落的带回华夏去!能把我留下的地方,这些战士再多十倍也白搭。”严正的:“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无论是否得手,我都一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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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加尔湖,古称北海。湖面蜿蜒狭长宛如一条伏在北地冰原上的黑龙。春季的北海乍暖还寒,汹涌的浪涛把巨大的浮冰推到岸边,竖起一面面巨大的冰墙,琉璃剔透宛如神话世界里的水晶宫。东岸中段处有一汪水湾,鄂温克原住民称之为黑龙湾。在当地的鄂温克人和布里亚特人的传说中,黑龙湾里居住着一条黑龙,故将此地视作神圣不可侵犯的圣地。
李虎丘下了执节峰,穿过茂密的红松林,沿黑龙湾水畔小径进入大叶岛上一大片冷杉林。根据楚总提供的地图坐标,前苏联人的秘密基地就在这片冷杉林中。李虎丘循着地面上的蛛丝马迹,寻找往昔前苏联时期留下的痕迹。杉树林中铺着厚厚的落叶,将从前铁血倔强的痕迹掩盖。但有些东西早已根植在这土地中,落叶终有一日会腐朽,白熊巨人的雄心永远不会泯灭。正如俄国那位新上台的年轻总统所言,俄国人要嘛沉沦,要嘛回到巅峰上,永远不能接受成为二流国家。
掀开厚厚的落叶层,暴露出藏在下边已被腐殖质泥化的往日的水泥路。顺着有迹可循的痕迹向杉树林深处搜寻,前行了近两公里,眼前豁然开朗,闪出一片开阔地,再往前是一座山坳的入口,山坳两边尽管已覆盖了厚厚的枯败的苔藓藤蔓,仍不难看出有明显人工垒砌的痕迹。李虎丘藏身在密林中,并不急于过去探秘,先以贼道观风定位之法确定明岗暗桩可能存在的位置,找出最佳的潜入退出路线。
此时天近正午,阳光照入山坳,内外境况一目了然。山坳两边人工垒砌的连串暗堡,呈二鬼把门神仙难入之势。绕道从山坳的侧面上去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那里棘丛密布陡峭难行,若再有军中高手埋下几百颗地雷,那便是一条绝路。李虎丘看罢多时,决定还是从正面进入。江湖话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贼道行话叫灯下黑。
李虎丘沿着密林边缘潜行至右边的暗堡下方,以心意神的注意力集中于双耳,暗堡中静悄悄的,数百米内寻不到第二个生物的动静。李虎丘谨慎而又快速的通过山拗口,来到一座与山相连的西式神殿风格的建筑前。正面大门上仍高挂着前苏联国徽。镰刀、锤头绸带、小麦和太阳。布尔什维克的标志站在地球上,表现了共产主义一定在世界传承,发扬光大。太阳象征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从此诞生,在太阳的衬托下,表现了共产主义是光明的,和平的。绸带上用十五个加盟共和国的文字写着苏联的格言“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贼王望着那国徽,遥想它曾代表的那个老大国家昔日的凶蛮霸道和如今的分崩没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沧海桑田变化无常的感慨。
李虎丘从进入杉树林起便一直在寻找战斗过的痕迹,始终未曾得见,其中道理实难理解,俄国人的战斗小队就算是一群猪,杀起来至少也该挣扎几下,可是从杉树林到这大门前,近两公里长的路径上竟未见半点凌乱厮杀过的迹象。是传闻有误?还是这里隐藏的力量太强悍,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贼王小心谨慎的步上台阶,驻足在鲜红的大铁门前,先聆听了一会儿内外的动静,靠近门后左边的方位若有若无有一线声息,如果那里藏的是个人,那这人的气息未免弱的有些惊人了。大贼行盗,最怕的不是有人把守,而是明知道有人把守却不知道是什么人藏在什么位置把守。李虎丘心中大概有数,仔细辨认了一下锁孔,这是一种前苏联生产的保险锁,八处锁点,连环设置,需分八次开启,过程先后有序,错一次便前功尽弃。
虎丘从身上摸出一截儿细铁丝,挽了个套子,一点点探进锁芯,先稍作试探,确认开锁的次序,然后按照从一到八的顺序依次开启。只听清脆悦耳的金属之声交错成一段流畅的音符,一时激昂,一时欢快,偶尔出现调皮的节奏似乎要脱离乐章的控制,但只见贼王灵巧的拨动几下后,那声调便很快又回到正确的轨迹。约莫用了三分钟左右,沉厚的大红门连续发出八声闷响,里面的锁柱被强力弹簧抽回,李虎丘发力一推,大红门无声的被开启。
从门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旧工厂里无处不在的那种金属与机油混合的气息。李虎丘却从其中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左边方位的那一丝声息消失了。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消失?贼王心中多了两个疑问,步步为营向基地深处走去。
刚行不出十米,忽感左肩微麻,李虎丘身动快过那人手动,身子向前一跃,身后一把典型的马戏班手法射出的翻着跟头飞来的猎刀走空。贼王回眸抬头,惊鸿一瞥,只见左侧上方依稀有一人浑身如墨,贴着漆黑的墙壁,站在一根铺设在墙壁上的电缆上,矫健绝伦纵跃如飞正向他头顶上方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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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队员们在半山腰挖出个避风的临时休息工事,大家坐在里边,心情都有些沉重忐忑。李虎丘之前的分析给大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他们对此行任务能否成功产生了动摇。老罴岭上的遭遇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特战队员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如果秘密基地一事是俄国人玩的诡计,那东西就算得手,这些特战队员们也很难活着把东西带回去。
郭全忠坐在工事的入口处抽烟,忽然问正在给铁翎梳理羽毛的东阳:“李虎丘是不是一个人去办那件事了?”燕东阳不善说谎,沉默了一会儿。郭全忠从他的沉默中已读出答案来,抱怨道:“果然是这样,楚总派我们来执行任务,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几乎全是靠了你们两个,眼看离那基地没多远了,他又一个人去冒险,要我们这些特战师的军人在这里作壁上观,这办的叫什么事儿啊?你是天兵小组成员,是特战师的荣耀,我问你,特战师有让老百姓去冒险军人在后方躲清闲的传统吗?”
燕东阳推开手边的铁翎,看着郭全忠,这个人其貌不扬,性格倔强执拗。本事在特战师中不算最强的,如果不是为了吸引贼王参与此事,这个任务恐怕也轮不到他来执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能在军令任务和杀父私仇之间做出艰难选择,一开始便保持担待克制,在一点点了解虎哥为人之后更能做到放下仇恨,谦虚务实处处以任务为重,礼敬达者,事事以贼王马首是瞻。但身为特战师的一员,他的骨子里另有一份骄傲,这份骄傲代表了一份无名的荣誉,那是一份至高无上的情操,特战师的存在意义之所在,为了捍卫这份荣誉,他看来已打算不按照虎哥的交代行事。
燕东阳无条件的信任虎哥,他相信李虎丘的办法一定是最稳妥的,但他却不能阻拦郭全忠要带队行动的决心,因为,他也曾是那个集体中的一员,一切荣誉止于此地!无名碑上孔文龙用手指写下的这句话早已溶进东阳的血液中。尽管燕东阳已经退伍,尽管特战师留给他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半点舒适愉悦的体验,尽管因为陆长鹏的死他甚至深深的埋怨过特战师和部队,但特战师这三个字却在他脑海深处根植了一种精神,一种魔力,加入天兵小组时说的那几句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一入天兵,国之重器,生可无名,不可无为!
燕东阳站起身,默默的走到自己的背包近前,套上连衣箭壶,取出强弓背在身上,将那支昂贵的德国造狙击步枪斜背,带好猎刀和军刺。郭全忠已经令特战队员们集合,神情严肃的说:“之前李先生的分析很可能是正确的,这次的任务困难重重,但我们是特战师的军人,我们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祖国和人民!”特战队员们异口同声低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