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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莽林王,失足陷尘埃,地狱蛰伏后,野性重归来。
在白罴熊王身上不止有莽林王者神圣和威严。还有一种严酷的、不可侵犯的、甚至不容人怜悯施恩的傲岸与冷酷。它人立在那里,昂着头,发出一声雄浑咆哮,仿佛是在说这里是我的世界,没人可以轻视我,向我施舍恩惠。我决定一切,包括你们的生死。这野蛮的,狂暴无情的行为方式正是北国风雪的严酷赋予它的。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它守在这片山岭上战胜了无数强悍对手,那些跟它一样遵守丛林法则的猛兽,那些自负的年轻力壮的食草动物,还有那些对它心怀叵测妄想从它体内抽取胆汁的人类,无论是谁,敢于站在它面前直视它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就是成为它的盘中餐。
白罴熊王面前之人是江湖道上赫赫闻名的华夏贼王,他也生长于极严酷的世界,他也是那个世界中的王,他身上的野性和傲岸丝毫不逊色于熊王。他也已习惯胜利,习惯踩着敌人的尸体攀登前行。
李虎丘看着眼前大自然创造的奇迹,心中充满了赞叹。但他没能及时将赞叹发出,因为很快这个自然奇迹便张开血盆大口凶猛的向他扑来,贼王吼出一声由衷赞美,来的好!身体向后一飘便退进隧道内。白罴熊王一击扑空,奋起直追,跟着贼王进了隧道。当它冲进来时却发现贼王竟凭空消失了。它稍一愣神的功夫,忽然感到后背一沉,原来贼王缩进隧道后,立即沿着凸起不平的岩壁攀上隧道顶部,倒悬着等候熊王追击,趁它一愣神的功夫跳上熊背。运足千斤坠的功夫狠狠砸在上面。
白罴熊王纹丝不动,它先是迟愣片刻,这个可恶的人类是怎么上到我后背的?接着它感到自己被深深冒犯了,我要把他掀下去,我要把他撕碎,吃掉他的内脏和大腿,让他和坑底的那些人类骨头架子没有区别!它狂暴的想着,身体忽然一倒在地上打了个滚。它要用庞大的身体把这个不自量力诡计多端的对手压碎。可惜,它的计划又没能得逞。贼王料敌先机在它倒下的瞬间已经跳上岩壁,当它再翻回来时又跳上它的背。这次不但要骑它还要揍它,沉重的拳头打在它的头上,仿佛打在万古不朽的巨石上。李虎丘又去勒它的脖子,但它的身体太过巨大,只抓下两把熊毛来根本勒不住。
白罴熊王在愤怒狂躁中反复打了几次滚,发现都没能甩脱贼王后,竟开始疾奔起来。势如奔雷驰出数十米突然猛地顿住。它想利用巨大的惯性把贼王甩下去。李虎丘揪住熊王的鬃毛,身体轻捷灵动,顺着这股惯力凌空转了一圈又回到熊王背上。熊王人立而起,头几乎顶到隧道顶部,李虎丘膏药一样贴在它后背上,忽然用双手蒙住了白罴熊王的双眼,熊王赶忙用熊掌去抓他的手,却被贼王屈指一弹震了回去。
他以双手扒住熊王的双眼,身子弓起膝盖抵住熊王脊柱,发力向后拉,竟生生将白罴熊王拉倒,轰隆一声躺倒在地。李虎丘从地上拾起被东阳丢子地上的钢丝绳,不容熊王起身,套在它的脖子上。熊王奋力挣扎,想要翻过身来与贼王抗衡,但李虎丘的动作太快了,它被贼王以极快的速度拖动,顷刻间便把它拖回到深坑边。发力一甩,将它丢进深坑。熊王拼命抗争,却起不到多大作用,被李虎丘悬挂在坑边,巨掌扒住深坑的边缘被李虎丘一脚踩住。贼王拎着钢丝绳轻蔑的看着奋力向上的熊王,一人一熊对视,一个居高临下,一个垂死挣扎。
按照计划,这个时候本该轮到燕东阳登场了,但李虎丘却忽然摆手阻止东阳靠近,他发力一拉将熊王拉上平台。它败了,狼狈不堪,脖子被钢丝绳勒破,鲜血流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皮毛。不是输给力量而是输给了敏捷和智慧。但在最后时刻,李虎丘在它眼中看到了野性和不屈。曾几何时,贼王也曾在老疯子的追杀面前只剩下野性和不屈。贼王手中还拿着钢丝绳,轻轻一拉又轻轻一送,是你送我们离开老罴岭还是我把你送回深坑?虎丘给它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已经让它明白了野性可以长存,但必须付出代价!对待这样野性难驯的对手,强横的征服才是王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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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全忠和特战队员们也有所发现,在实验区他们找到了一些苏联人没能全带走的非核心资料,其中有一份资料纪录了修建这座生物基因研究所的初衷,最让大家吃惊。
有纪录表明人类从中世纪起便开始进行生物基因实验,那时候在欧洲便已有邪恶科学家企图用动物和人杂交出强悍的新物种。尽管成功的概率极低,但这种变态的秘密实验却几百年未绝,偶尔有成功的例子,在人前曝光,于是人间便有了狼人或者人狼的传说。其实这些只有千分之一概率活过十几岁的变种生物要嘛智商极低只知道野蛮杀戮,要嘛身体极弱丑陋不堪不似人形。尽管如此,野心家们依然没有放弃这项有可能成倍增加手中战斗力的实验项目。
当年小鬼子听说老罴岭上有一头活了几百年的白罴熊王,一名曾经留学欧洲叫山县下治的日本军医官便提议捕获这头熊,并以它的基因做母本,进行基因生物实验。企图利用白罴熊王的变异基因,改变士兵的身体,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华夏的古典文学里早就有动物化形成人与人婚配的浪漫描述,但实际上真要把两种截然不同的物种融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世间最常见的是狗人儿,常见诸于报端和网络。可惜这种生物不仅丑陋短命,而且智慧低下毫无价值。对此最有体会的小鬼子自是不会再重蹈覆辙。所以他们在这里搞的基因生物实验主要是提取白罴熊王的变异基因后再转植到其他生物体内,通过观察它们的变化来确定变异基因的作用以及副作用。最后再通过人体实验来验证其稳定性和可实际应用的价值。可惜他们的研究在人体实验刚一开始阶段就被苏联人终结了,一切关于人体实验的报告资料也都被苏联人带走了。
其中还有一份实验报告解释了老罴岭上生物为何只存在于这一片区域内。鬼子提取的白罴熊王基因组织需要配合一种特殊溶液植入其他动物体内才能产生效力,这种溶液正是来自于那些裸地爬子。动物们一旦使用过基因溶液,便需经常注射这种溶液才能稳定住体内的变异细胞增长,而不至于被副作用折磨死。郭全忠想这几十年都没人给动物们注射溶液,估计它们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吃那些裸地爬子。生物都有追求生存的本能智慧,就好像某些动物要定期吃红土补充矿物质。老罴岭上的变异动物们对裸地爬子的依赖则更像是一种毒瘾。
郭全忠和特战队员们仔细搜寻了实验区每一个角落,没能发现任何用来对付那些变异生物的药品。郭全忠不甘心,又下令仔细再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密道之类的地方。直到东阳过来通知他们李虎丘已经找到闯过老罴岭的办法时,他们都还在孜孜不倦的寻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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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牵着已被降服的白罴熊王在前,其他人见巨熊威猛啧啧称奇之余无不敬畏,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走出研究所小楼。一行人的脚步声很快惊动了地下的裸地爬子。这些蹦蹦跳跳的家伙一出现,大家便不禁一阵阵紧张。燕东阳说,“虎哥,这东西是瞎的,根本看不见白罴熊王,这招能行吗?”话音刚落,白罴熊王忽然发出一声咆哮,只见满地的大白耗子唧唧啾啾乱叫不休,争先恐后向后,如潮水般退去。一名特战队员惊喜的:“哎哟,真管用,太神了!”
杜拉尔大叔眼瞅着贼王用钢丝绳牵着他心中的神,一个劲儿的说,“怎么会不管用,这可是山神爷呀,可不能用绳子绑呀。”李虎丘充耳不闻,牵着白罴熊王走在最前边,按图寻路,引着众人翻过老罴岭。路途中不管遇上什么特异生物,只需白罴熊王一声咆哮,管保顿作鸟兽散。一行人就这样翻山越岭终于在“找狍子的时间”走出老罴岭范围。
老罴岭脚下,李虎丘回身解开白罴熊王脖子上的钢丝绳,那熊王居然蹲坐在原地,双掌抱腹,呜咽呼啸不肯离去。贼王不解其意,东阳却似能与它沟通一般,凑过去在它腹部厚厚的皮毛下摸了摸,道:“虎哥,这家伙这儿有个伤疤,里面结了个大疙瘩,它好像希望咱们能帮它取出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原来白罴熊王多年前曾被一伙人试图活熊取胆,由于错误估算麻醉药的效用时间,导致那几个小鬼子只来得及将它胆囊刺破,便被苏醒后的熊王尽数拍死。从那时起它的胆囊便破了个洞,由于深坑里食物单一,导致伤口不易愈合,这个洞存在了很多年,流出了无数胆汁精魄淤塞在这个地方,渐渐形成了一个结晶球。挤压在腹部和肋骨之间,弄的熊王总是很不舒服。它年老通灵,知道眼前之人本领通天匹世难寻,便想求虎丘相助取出这东西。
那球状结晶就在熊王皮下,李虎丘仔细摸了几下后,变戏法似的亮出一把飞刀来,在熊王腹部闪电划过。这地方淤塞太久,血脉早不流通,这一刀划过居然连血都不流。贼王出手如电从那里掏出一颗棒球大小,散发腥甜味道的黑绿结晶球。贼王心知此物非同小可,递给东阳收起,又从一名特战队员手里接过针线和消炎药,给熊王上过药又将伤口缝合。从始至终,白罴熊王都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十分配合。直到李虎丘完成手术,它才翻滚站起,冲贼王呜咽低啸数声后转身向老罴岭走去。
李虎丘望着熊王摇摆远去的身影,忽然心有感慨,人和动物究竟应该怎样相处?大自然赋予人类一切,其中包括动物们吗?鄂温克人崇拜猛兽,却又以打猎为生,他们这样生活了千百年,丝毫感受不到其中的矛盾之处。他们的生活方式看似落后,却似乎更与自然相融,猎手死于野兽之口被他们视作回归,野兽被捕获他们看成是兽神的恩赐,是什么让他们能做到坚守这样的生活方式千百年?只有敬畏!每个人都应该有所敬畏,一个人可以不敬神,不敬权威,但他应该敬自己和别人心中的道!李虎丘环顾身周众人,杜拉尔大叔的虔诚崇拜看上去已不可笑,郭全忠和特战队员们的坚持和忠诚更令人尊敬。
李虎丘思绪飞扬,北国的荒野,除了极度的严寒还有狂飙的野性,它带来了征服万物的欲望与野蛮。生命是茅盾的,世界是复杂的,但这个复杂的世界正是有自然最简单的方法造就的。让世界充满生机的是它,同时把世界推入地狱的亦然是它——野性。这便是生命真实的展示,多彩灿烂,狂野残忍,生生不息。
由此向西,那里有世界上最大最深的淡水湖,野猪岭和黑龙湾之间还有多少秘密等待着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