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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东阳和甬城市建委主任王茂林一起来到医院,跟尚楠请来的王明涛教授一样,王茂林也非自愿来的,同样是一肚子火气满脸的官司。身为副省级城市的市建委主任已经是副厅级干部,且是大权在握独当一面的实力派。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今日被燕东阳用暴力胁迫的手段弄到医院来,怎么会有好脸色给人看?他来的时候刚好遇上一伙从申城追到甬城的年轻人在找王明涛,以及将王明涛‘请’到甬城来给陈李李瞧病的尚楠。这伙年轻人个个面露嚣张跋扈之色,人手一根粗木棍,暴露在身体外的刺青五花八门,图像有卧虎盘龙,天使魔鬼,豺狼毒蛇,关公貂蝉。文字更有令人拍案叫绝者,有斗大的忍字,爱恨情仇忠孝仁义妈妈我爱你,乱七八糟不一而足。更有甚者一个小胖子竟然在肚皮下半部纹了一句话:往下三寸巨熊出没。李虎丘本来情绪悲伤一脑门子杀人放火的念头,看到这句话却也几乎要忍俊不住。吩咐尚楠:一会儿把其他人的腿都给我掰断,独留下这个小胖子,我要看看丫的巨熊。接着有对王明涛教授说道:“这里一会儿可能有点乱,要不您先请到我病房里休息一会儿?”
老教授着实有些胆颤心惊,但他素知来的这些异装形怪的年轻人都非善类,往昔在申城这东南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之地,这帮人都敢无法无天横行霸道,到了这逊色一筹的甬城哪里还会有任何顾忌?更何况这次的事情还是眼前这位看似虚弱难支的年轻人一伙不对在先。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挺直胸膛冲镇静自若的李虎丘微微点头,意思是他们冲我来的,交给我好了。不等他把范儿抖搂齐整再挺身而出,那边火冒三丈的人形机器小楠哥已冲了上去。
圆满大宗师收拾黑道小打手,尚楠用几乎是捡的方式,挨个拎起他们每一个,轻轻一抖手便有一条腿被拉脱臼,王明涛教授一眨巴眼儿的功夫三十几个小打手只剩下一个小胖子还蔫呆呆的站在那儿,余者皆倒地呼痛不休。
王明涛咳嗽一声,一肚子义正言辞被憋了回去。看情形是狠的遇上了更狠的。但他并不以为喜,反而更加忧虑。因为他深知这些小坏蛋只是那庞大黑色野兽身上的几根小毛毛,拔了这些毛毛那头野兽只会疼一下,小毛毛为恶也就是干些欺压良善打架斗殴的勾当。让那头野兽疼了,它却是要杀人放火吃人不吐骨头的。等那头黑色野兽来的时候,眼前的年轻人还能这么应付裕如吗?那些人可是有枪的!老教授有心提醒眼前年轻人,但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说也是对牛弹琴。暗叹一声管不了那么多了,向李虎丘述说起陈李李的病情来。
老教授问:“病房里的是你妻子?”贼王点点头。老教授微微一叹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摇头道:“这种病目前为止国内国际都没有治愈的先例,就算是终身服药也几乎没有病患坚持超过十年的,只因为发作起来太过猛烈,心脏衰竭这种情况几乎是无可挽回的。”接着又对李虎丘说起日常保养的注意事项。随身带药,不能生气,不能劳累,不能兴奋过度,不能这不能那。李虎丘心痛难当,面无表情,机械式的不断点头。这应该是目前为止最权威的结论了,要比之前那位老大夫说的准确具体的多。至此,李虎丘心中只还抱有一线希望,董兆丰还没消息传过来!
老教授的话让李虎丘的心情越发沉重。那个有幽默纹身的小胖子的巨熊贼王已经没兴趣看了,示意尚楠给这些人把腿接上让他们赶紧滚蛋。一群人当中的为首者这时挨过最初的剧痛,心神稳定下来,精气神也回来了,不敢破口大骂,却语带威胁道:“你们一群乡巴佬给我等着,知道我是谁的人吗?妈卖屁的,老子是豪哥的人,豪哥是谁你们知道吗?陈天豪!海上大亨陈天浩的亲弟弟,我们大哥的大嫂做手术,就算再小的手术也得用最好的大夫,管你们几个瘪三的什么人病成什么吊样子,你们胆敢跟我大哥抢人,等着死吧!”
李虎丘听到这心头火起,冲燕东阳怒道:“他大哥的大嫂病了,你的大嫂也病了,你过去告诉他谁的大嫂比较重要!”
燕东阳松开听到陈天浩三个字后勃然变色的王茂林,一个箭步来到打手小头目面前,劈手将这小子抓起来。南洋血腥三个月,以东阳的杀性最重,那小子被他拎起时目光与其对视,燕东阳眸中杀意凛然,那小子吓得激灵灵打个冷战,想问燕东阳要干什么?张口结舌半天竟问不出口。
“我就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回答,答错了我会给你一个亲眼看见自己屁股的机会!”燕东阳冷峻的眼神如原始巨熊面对猎物时冰冷的蔑视。问道:“我大嫂病了,你大哥的大嫂也病了,她们两个谁更重要?”那人面部表情纠结狰狞,想要强项说出燕东阳不喜欢听的答案,但话到嘴边时看见燕东阳眸中森然心头莫名一寒就变成了,当然是您大嫂重要。燕东阳满意的点点头说答对了。左右各扇了这小子一个耳光,将他丢在地上。
王茂林一旁看的清楚,这个自称是陈天浩兄弟的小弟的家伙吐出满嘴血沫,中间夹杂着十几颗牙。这两巴掌竟似把这小子满口牙都打落了。不由暗自吃惊,这几个年轻人什么路数?连陈天浩的面子都不卖!是背景通天还是无知者无畏?他悄悄打量三个人中明显居首脑地位的李虎丘,看面相年纪不大,衣着风格偏于稳重,脸色惨白似乎病的不轻的样子,一下子看不出路数。王茂林久居官场,对浙省甬城的领导干部家的子女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能认个八九不离十,可以肯定眼前年轻人绝非其列。看来多半还是无知者无畏。
走廊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好一会儿了,院方的人一个未见,不仅本该二十四小时不离人的重症病房的医生护士玩失踪上厕所查病房,甚至连那些平日里在专业医闹面前疲软无力,在拖欠药费的百姓面前如狼似虎的保安这会儿都不知躲到哪里了。李虎丘指示尚楠给王教授安排个休息的地方,王明涛见识到燕东阳的凶悍后更加不想再呆在这是非之地受那池鱼之祸,连连摆手拒绝道:“我申城那边还有个手术要做,你还是快让你的兄弟把我送回去吧。”李虎丘再次额首致谢,让尚楠送人回去。老教授有感于虎丘的礼貌敬意,又着实为陈李李的绝世姿容感到惋惜,临行前还是于心不忍,回头提醒道:“小伙子,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换一家医院,这群人可不是好惹的,那陈天浩是申城头号大班,他的弟弟陈天豪结棍的很,无法无天杀人放火什么都敢干的。”李虎丘挤出一丝微笑说多谢提醒,料也无妨。【结棍,厉害的意思】
李虎丘站在重症病房外,隔着窗户看着还在吊水吸氧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陈李李,心痛万分之余心头火起,转头目瞪一直在一旁罚站的甬城建委王大主任。冲燕东阳一摆手,示意他把王主任请到隔壁病房去。
病房里,面罩严霜的李虎丘问心惊胆颤的王茂林:“谁指使你迟迟不给甬城建工批认证单的?”
王茂林只是摄于他的淫威,却并非打心眼里怕了他。这位王大主任此刻还不知道面前之人就是目前在东南代天巡狩的钦差大人的公子。他根据李虎丘指使尚楠和燕东阳殴打申城陈天浩的手下的做法,判断面前的年轻人大概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陈天浩大名的年轻黑道人物。仗着有几个身手了得的手下就猖狂的没边儿。否则管你再大的纨绔子弟听到陈天浩的名头也该有几分忌惮,绝不至如此嚣张。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拉把木凳子坐下来,寻找坐在办公室里的感觉,尽可能拿捏出王主任该有的口吻说道:“你这个人好奇怪,那些事情是我工作分内事,你要想找我谈工作,就到我办公室谈好了,用这么粗鲁无礼的方式把我找来,我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根本就拎不清状况嘛。”
“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再多说一个字废话,我就把你从窗户丢出去。”李虎丘站起身,脚步虚浮无力晃到王茂林面前,一脚踢在他屁股下的椅子上,尽管已经虚弱至极,但毕竟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王茂林座下的椅子腿儿应声而断。李虎丘的手搭在他的肩头上,让他不致坐倒。就这么拎着他,说道:“甬城建工的背后是华夏自由基金会,陈李李是我老婆,而她现在因为过度操心劳累正躺在隔壁的重症病房养病,她若能好好活过来,你便可以继续好好活下去,她若有事,我一定让你求着我一刀宰了你!”目射寒光盯着战战兢兢的王茂林,再问道:“谁指使你拖着不给甬城建工批优质政府工程认证单的?”
“你是••••••”王茂林心中一动,想起之前省委书记谢润泽的秘书洪天明曾经为自由基金会的事给他打过电话一事。因此想问李虎丘的身份来历。潜台词是你是哪一位?本意是想摸摸底客气一番,却不料火头上的贼王根本没那个耐心跟他攀谈。手上发力一丢,王茂林胖乎乎的身体倒翻着,屁股在前撅着飞出,哗啦一声,砸碎玻璃掉了下去。这家伙吓得肝胆俱裂闭眼发出一声凄厉尖叫,脑子里最后的念头:真扔啊?大头朝下从三楼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只道这一下必死无疑。正感到绝望时忽觉腰眼一紧,身子刹那顿住,竟停在了半空中。睁眼一看却是请自己来的年轻人跟着他跳出窗户,在他落地前抓住了他的裤腰,两个人从三楼落地的冲击力却被年轻人单独承担了。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一会儿虎哥问你话,带种你就还这么答。”
回到房间,李虎丘的手再次搭在王茂林的肩头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次王茂林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敢有,出口便答:“无人指使,这就是我们建委约定俗成的规矩,政府工程完工交付后,晚些日子发放认证单是常例,目的是让急于拿到认证单结算的施工方着急••••••这个您知道的,就是为了那么点意思,可是您夫人好像不大懂这个规矩,所以才拖了几天,这种事就算是谢书记身边的洪秘书打过招呼也没用,拖一拖是办公室的常例,大家都这么办,所以这事儿真没谁指使我。”
李虎丘的电话响了,董兆丰打来的。只说了两个字,贼王便精神为之一振,有救!接着话锋一转说道:“虎丘你要有心理准备,相同病例中医也没有治愈的例子,我说的有救是指两种极特殊的古法,一种叫华夏祝由术,玄门中有静慈斋,历代斋主都会此法,道家说万物皆由气生,这种脱胎自黄帝内经的导引秘术就具有接引天地生阳之气的神效,几乎可以绝百病肉白骨,只是据说当代静慈斋仙师关静宁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华夏祝由术是一门吃功夫的奇术,恐怕她现在未必能修成。”
管她修没修成,请一下再说。之前有过跟静慈斋接触的经验,这事儿老妈燕雨前的面子最大。贼王心中有数,再问:“另一种古法又怎么说?”董兆丰道:“这种病在西医里的症状是心肌扩张引起心壁增厚堵塞通道引发衰竭,在中医讲就是心痹症中的气虚血阻症致无力,我的一位多年老友叫乐文夫,他最擅长金针渡劫之术,这种方法控制得当可以放出淤堵在心房里的血,之后只需再服用一些我亲手配的养气血疏经络的中药便可保今后无恙,不过这种方法也存在极大的风险,就是施针时稍有不虞便会伤到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李虎丘道:“是不是说最佳方法是华夏祝由术,退而求其次便要靠乐老先生的金针渡劫?”
董兆丰道:“正是如此,金针渡劫方案也还有商榷余地,最稳妥的办法是在西医手术台上,用最好的设备保着,由顶尖的西医外科医生配合,以手术之法打开心室,再由我那老友施展金针渡劫之术,如果能满足这几个条件,治愈的把握至少有七成!”
李虎丘道:“还不够,我要十足把握,我这边先在华夏祝由术上下功夫,请您跟乐老先生做好准备,如果不行再采用第二套方案。”又对燕东阳说道:“打电话给尚楠,把那位王教授再请回来,我有事相求。”
董兆丰道:“其实我们的方法还可以更完善,但却需要一件极罕见之物,如果能找到,手术便有十足把握治好那丫头。”
老先生不是喜欢讲话留半截的性子,听他口气这般迟疑,那东西定然十分罕见难寻,但无论如何,上天入地李虎丘都已下定决心要治好古典佳人。问道:“什么东西?”董兆丰道:“佛家圣物,密宗龙脂香,传说是上古异兽狻猊的脂油所炼,传世数百年,只在密宗转世活佛传承智慧时偶尔使用,此物有醒神清脑提升精神状态活跃细胞组织的神奇功效,手术时点上一点点,可以帮助动手术者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最重要是在金针上沾一点龙脂香便能够让病患心神安宁,细胞保持活跃状态,不过那东西是藏传密宗的圣物,有多少钱人家也不会卖给你,而且我劝你一句千万别去偷,事涉国家民族政策,万万偷不得!”虎丘沉默片刻问道:“这东西收藏在何处?”董兆丰叹道:“在滇省,香格里拉哈巴龙王寺,那里气候独特,龙脂香能保存几百年全赖于此。”【狻猊是龙九子之一,传说中喜坐香炉的瑞兽,文中所写龙脂香云云皆是作者杜撰,避免争议请读者方家勿较真起是否存在过】
李虎丘再问:“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弄到手吗?比如我用东西换?或者出资修缮诸佛金身之类的?”
董兆丰沉默一会儿,说道:“藏人淳朴,当地盛产金沙,藏民们采集来都用做修饰寺院金身,钱和物都不能打动他们,唯一可行的方法只有请影响力巨大的佛家大德前去讲经布道顺便求取一二。”老爷子就差没说让虎丘请摩诃无量上师帮忙了,贼王记得董兆丰临回京时就曾劝他与聂摩柯握手言和。可惜老爷子的消息不够灵通,这会儿摩诃无量上师因为初夜竹下冰壁玉洁落缤纷而恨他入骨,见到他不生撕了他便已是极大的便宜。李虎丘向老爷子道谢,只说自己会尽量想别的办法,实在无着落了才会干老本行。
李虎丘挂断电话,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那里哆哆嗦嗦的王茂林,嗤笑一声说道:“心跳都平稳多了,你的救兵快到了是吗?”王茂林连忙摇头,连说不敢,哪里有什么救兵?李虎丘道:“闹出这么大动静医院不敢不报警,陈天浩手下几条小狗一走医院的人就有胆子报警了,你的救星可不就来了吗?是不是还打算让人把我抓起来?”走廊里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有护士在前引着一群警察正往这间病房急行。王茂林隔着玻璃已看见他们将要行至门口,腰杆直了直,神色比刚才镇定一些,语带暗讽假意客套道:“绝无此理,连省委谢书记身边的洪秘书都打过招呼了,谁还敢为难您呀?再说您这不是没怎么着我吗?”
李虎丘冷笑道:“我现在没时间搭理你,滚回去以后自己写一份辞职报告,回家里等消息,我妻子无恙便是你福气,否则如何你自己大概能琢磨出一二,说实话,我很希望你是个有福之人。”
官场之人夺官便是夺命,比之杀父夺妻的仇恨亦不遑多让。王茂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李虎丘的安排,但这厮向来精于变通,知道此刻硬顶未必有好果子吃,为今之计应该先暂避锋芒,等把这个狂的没边儿的小子的底细摸清楚再作计较。他心中还保佑一个侥幸,就是陈天浩的弟弟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到时候兴许他就用不着再为这狂妄青年感到头疼了。
门一开,医院附近的分局刑警队长范学闽率队走进病房,他跟王茂林是住同一个小区的。时下攀附成风,范学闽也算半只脚踩进官场的人,对于这位号称甬城二财神的市建委主任岂会不识?一进门就看年王茂林形容狼狈,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多处划伤,鲜血淋漓的样子看上去很惨。再看病房内的玻璃碎了一地,如此明显的迹象根本多年刑侦经验便能看出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敢动王茂林的人会是一般人吗?为避免踢到铁板,他又打量了一下李虎丘和燕东阳,同王茂林一样也看不出贼王的路数。稳妥起见他想先看看王茂林的态度。故作不识王茂林,问道:“您好,我是江北分局刑警队长范学闽,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报警?”
王茂林心里头主意已定,打算暂时吞下这口气,先弄清楚李虎丘来历再说。答道:“没事儿,朋友间闹了点误会。”
李虎丘从这个范学闽进房间起便在观察此人,到此时才在心中赞了一句此人有眼色,是个混官场的人才。轻轻将王茂身上残留的几粒碎玻璃拍落,说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记住我说的话。”又对东阳说道:“你留下来照顾好你嫂子。”燕东阳道:“虎哥,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要不还是我去,或者等楠哥回来再说。”李虎丘之前为救陈李李,连续激发气血打出上千记化劲柔力,五脏六腑皆伤,尤其是心肺经伤的最重,这三天时不时的还会咳血。刚才稍稍发力动了两下,这会儿起身欲走再度牵动伤势,连续咳嗽一番后,抿去嘴角的血迹,摇头道:“这件事你跟尚楠谁办我都不放心,我身上的伤如何我心里有数。”
有护士走进来问道:“谁是李虎丘?”贼王冲她点点头,护士道:“重症302病房的患者醒了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