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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茫然地回到房间,重重的摔在坚硬的木床上。
强烈的撞击让他的眉头一皱,眼中也有了一丝神采。
“错了吗,我错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浩闭着眼睛,两滴浊泪从眼角滑下,他干涩的嘴唇不断哆嗦,默默念叨着。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我懂的忍耐,懂得退缩,识时务……可是现在的我,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天地间一片寂静,李浩只感觉一股疲惫遍布了自己的全身,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是深深地疲乏。
“柳公子是大家族子弟,他有势力,有关系,可是我呢?区区一介散修而已,我又有什么?我何时变的如此心高气傲?”
李浩自问,他感觉自己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这种改变,使他自己对自己都有一些陌生。要是在以前,遇到柳公子招揽,李浩定然是会同意的,在天罗城的底层挣扎了这么久,依附一个势力的重要性他自然是知道。
但是,面对柳公子的招揽,李浩却拒绝了。
“是什么让我有了如此改变?”
李浩扪心自问,他感觉自己的眼前笼罩着一层迷雾,迷雾后面有着一个恐怖的东西在盯着他,他的心中冰冰凉凉。
“是什么改变了我,是识海中的小剑么?还是那缕已经失去的紫色不明物……亦或是我正在慢慢变好的资质?”李浩心中一片乱麻,过了许久,他才摇摇头,“不是,都不是……”
收拾起自己仅有的几个家当,李浩走出了自己的小屋,既然说了要去看守粪池,那么现在就要尽早赶去,谁知道柳公子会不会在设计他。
走出略有些昏暗的小屋,李浩朝着粪池走去。
粪池,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厕所。堂堂仙道门派,自然无人食用五谷杂粮,更加谈不上吃喝拉撒,外门弟子每一月都有辟谷丹的份额。
这粪池是灵兽仙禽使用的,每一日,这剑魂山上所有驯养的灵兽仙禽都会来到粪池排泄,所以,在这里看守的差事谈不上忙碌,反而很是清闲。不过,这对于李浩来说,同样是奇耻大辱。
伺候畜生拉屎撒尿!这是一个修仙者可以忍受的么?
然而,李浩还是来到了这里。
抬眼望去,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讶和庆幸。他发现,这里的粪池根本就没有半点粪池的样子,和他想象中的臭气熏天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这灵兽仙禽的排泄原来就是这样……”李浩喃喃,看到眼前的景象,他有些失神。
他的眼前,一片青山绿水,草木丰茂,几只灵兽懒洋洋地在林中晒着太阳,一只只高昂着头的仙鹤清鸣,在空中留下一道道优美的曲线,对于李浩这个外来人,这些灵兽既没有一丝敬畏也没有一丝恐慌,只是眼光一扫,就不再理会,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这个人一般。
“好啊,好啊,真是好灵兽……”李浩心中大石猛然落下,他发现这里看守粪池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到底是灵兽仙禽,它们有着自己的尊严,不会随地大小便,自己的排泄或是埋于土里,或是用水冲洗,总之,这灵兽的粪便不用李浩清理。
“倒也乐得清闲……”李浩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沉重起来,“这柳公子好狠的心,把我派到这里,简直就和流放无异啊!”
别看李浩眼下不错,但是柳公子真正狠毒的计谋却在后面。把李浩派在这里看守粪池,只是一个理由而已,其真正的用意是要李浩在这里一无是处的老死!
要知道,古剑门的外门弟子,每日都要做早课,会有师兄指导修炼,剑法,每月都会有一定的丹药供给,而李浩被派到这里,四面无人烟,根本就不会有人前来指导他,而且,最重要的是,这里消息闭塞,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
“好狠,好毒,你我二人,势不两立!”想通了其中关键,李浩顿时大怒,狠狠的一脚跺在地上。
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丝绝望。
没有人知道修炼,他就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去摸索,没有人指导剑法,他就要独自一人刻苦的练剑,就算是练错了也没有人给他纠正,没有人传授功法,李浩只能靠着唯一的一本入门剑法,可是一本入门剑法又怎么能和师门发放的剑谱相比呢?
这种种困难累积起来,就算是一个绝世天才也会慢慢地被淘汰,更何况,一年之后,古剑门外门弟子还要大比,最后百名弟子是要被踢出山门的。
“按照这样下去,一年之后,我就要被逐出古剑门了!”李浩双拳紧握,白森森的指骨嘎吱作响,“不行!我不服!我要报仇!”
李浩大声咆哮,仅仅只有几只灵兽好奇的望了望他,就再也没有半丝变化。
徒劳的咆哮一会,感受着周围的静谧,李浩顿感无力,他害怕自己的雄心壮志会被这里一成不变的安静所消磨。
用枯木搭建里一个小木屋,李浩就住了进去,从此以后,这个简陋的木屋就是他的家。
天色已然不早,很快就暗了下来,再过一会,已是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咻咻咻……
然后此刻地李浩却并没有休息,他手持松纹剑,沐浴着月华,独自练剑。长剑无华,锋芒毕露,每一次的挥动都带着尖利的破风声,李浩似乎感觉不到疲惫,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剑。
毕竟只是初学,李浩的剑法看似杀气腾腾,但其实只是虚有其表,若是有一个剑术高手在此,一剑就可以破去他的剑招。
呼呼……
李浩汗流浃背,长时间的挥剑,他的手臂都是酸麻起来,原本轻巧的松纹剑突然重于千钧,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就连手中之剑都高高抛飞,落于草丛之中。
“练剑,我要练剑,我要继续练剑……”李浩挣扎着站起,他心中不甘,唯有练剑,他才能尽情发泄,然而,他刚刚站起,一步还未迈出,就猛然一个踉跄,再次摔倒在地下。
这一次,他没有站起,而是因为气力用尽,而陷入了沉睡。
月华如水,泼洒在李浩那疲惫的脸上,与此同时,李浩识海中的小剑猛然发出紫色的光芒。
轰!
李浩平稳地呼吸骤然停止,天空中传来一丝闷响,就仿佛灵魂骤然被吸收掉一般,李浩的肉身骤然变得冰凉,若是有人触摸,定然会大惊失色。
死人!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来到这?”
李浩戒备起来,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吸扯之力出现,将他猛然吸起,他无力反抗,只是一瞬间,便来到这里。
四面都是大雾,伸手不见五指,李浩仅仅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至于周围,他完全看不清楚。
“难道这又是柳公子来对付我的……”
咽了一口唾沫,李浩开始胡思乱想。
然而,就在这时,李浩的耳边突然传来尖利的破风声。
咻咻咻……
一道紫色的光影骤然在眼前的大雾中显现,光影手持长剑,乌黑的锋芒如指臂使,在他的手中灵活动作,看其样子,正是在演练一套剑法。
“这……这居然是入门剑法!”
李浩心中大骇,猛然后退几步。
“这个光影……竟然和我长得一样。”
紫色的光影和李浩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半丝表情,他只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演练剑法。
咻咻咻……
光影演练剑法,简直就如同一个优美的舞蹈,手中的长剑似乎与他合为一体,舞动之间,不带有半丝波澜,每一剑都是精妙无比,没有一丝偏差,该用一分力时用一分,不增不减,宛如梦幻。
“这个是……这个是举重若轻的境界!”
李浩的眼睛陡然瞪得老大,剑法境界共有三重,举重若轻,举轻若重,轻重自持。这光影演练入门剑法,居然达到了举重若轻的境界!
“不多用一分力,不少用一分力,每次挥剑举重若轻,浑然天成……可是,这仅仅只是入门剑法啊。”
李浩似乎停止了思考,要知道相应的境界匹配相应的剑法,这入门剑法虽然不错,但也只是入门而已,就和世俗中的启蒙读物一般。乃是最基础的东西。
但是,这道光影竟然用这最基础的东西,练出了境界!这就如同一个三岁小儿读三字经,当一本三字经学完后,其智慧却比大学士还高,这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入门剑法……境界……举重若轻……”
李浩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他跟着那道光影练起剑来。心中的自信猛然复苏,李浩可以想象得到,若是自己可以把入门剑法修炼到举重若轻的境界,那么一定会得到门派的重视,到了那个时候,区区柳公子又算得了什么?
顿时,这个神秘的空间就安静下来,唯有两个身影不断地挥剑,不断地练习,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一般。
不知多久过去,刚开始显得还有些生涩的身影练剑的动作就开始流畅起来,到了最后,甚至与前方的光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