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的赵家,是不是那赵姓天仙的后人,魏鸿不想去深究。从赵倩的血脉气息分析,她的血脉之中,起码有三种太古神族的血脉,但都极其微薄。
几万年的血脉交融,玄离界要想找出单一的神族血脉,已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也许那些隐世的上古大族中,还有这类人群存在吧,赵倩体内,魏鸿也没有观察出什么仙人遗留的血脉气息,看来这个赵家跟以前建立临安城的赵家的关系,绝非赵倩所说的如此紧密。如果按照魏鸿的推测,此时在临安城经商的赵家始祖多半是以前的赵家的奴仆,被主人改为赵姓而已,临安赵家覆灭之时,他存活率下来,从此沦为普通平民,若干年后,他的子孙发迹了,由于祖先在世家生活的经历,他们可能夸大其词,也有可能自以为自己就是古时赵氏的后人,由此赵氏后裔的称号就落到他们身上了。在世俗界,几千年前的事,普通人家哪里记得,总之,信则有,不信则无,也没有人上门驳斥,赵家人也心安理得。
龙渊魏氏的族人,大部分都有修行火行功法的资质,是太古火族血脉浓厚的显现,并非他们身上没有其他神族的血脉,只是其他血脉微乎其微,受到火行血脉压制而已。魏鸿在神血觉醒之时,水火血脉相当,两种元力相持不下,才会出现神魂不堪重负,最终在元力争斗之下溃散为神魂因子的局面,要不然,如今的魏鸿也不能安然夺舍,坐享其成。
现在,魏鸿虽是一品地仙,但也只是地仙初境而已。地仙阶段是真如金丹蜕变的阶段,地仙初境,真如金丹呈亮金色,中境时慢慢向紫色转变,末境则是璀璨的紫色,地仙极致,已是准散仙了,真如金丹化为赤子道胎,赤子道胎是赤子元婴的雏形,结成赤子元婴的修士就是散仙初境的修士了。魏鸿如今的法力丝毫不比地仙末境的不入品级的普通地仙差,当然,论起打斗的经验来,他是比不上在此境界浸淫几百上千年的老练修士的。不过以他先贤前期的儒士修为,就是散仙来了,他也不怵,打不过你,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浩然灵光,万邪不侵,散仙法力也无法作用到魏鸿身上。
大洪王朝散仙境的修士,在魏鸿和玉珠的全力感知下,也没有见着半个,想想也是,这等大能怎么会随随便便出现在扬州这新辟的世俗凡人王朝之地呢。魏鸿对他的安全可是非常重视的,自己有大好前途,可别阴沟里翻了船。他现在不去修仙界闯荡,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的儒门功法,其实很大部分还是不想过早参与到修仙界的纷争中去。降临玄离界还不到百年,自己的寿元长的很,至少也得为子孙在世俗界打下巩固的根基,享受百来年的世俗繁华,才会考虑进军修仙界的事情。于是,才有了魏鸿的洪京之旅。不参加科举,怎能做官,不封疆一方,怎能教化一方百姓,不教化世人,又怎能提升自己的儒道境界呢。
在上京的路上,赵倩把离家出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魏鸿。从小与别人定亲的事情,起初她并不知晓,直到她与魏鸿第一次见面,回到南离城的时候,才被父亲告知这门亲事。她的未婚夫婿的家族也在临安城中,赵父在她三岁之时,就与城中一个张姓富商的次子定下了这一纸婚约。张姓富商是赵父的朋友,在赵父离开江南行省,出外行商时,给了不少的帮助,两家交好,才有了这一纸婚约。赵倩归家几月之后,才有了张家父子亲自登门,下聘,要求赵家履行两家约定,将赵倩嫁到张家的尴尬事情。
赵倩幼时就离开了江南行省,跟随父母身旁,直到九年前才在南离城安定下来。三岁前的记忆早就模糊不清了,虽然幼时跟张家次子见过面,也曾一同玩耍,但要说青梅竹马,肯定谈不上。在赵倩心里,南离城才是她的家,江南行省,临安城只不过是幼年时的居所,张家次子的容貌早被她忘的一干二净。如今人家上门求婚,赵父不好违背当初的约定,但也不想耽误女儿的一生,才对赵倩说出实情,询问女儿的意见。
为了一纸婚约,远嫁上万里外的临安城,虽然是幼时的家乡,但赵倩心里还是十分不愿。不愿意离开疼她爱她的父母,不愿意离开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姐,更不愿意出现自己不久前才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就远嫁他乡的惨况。父女之间,有些事情不用明说,赵父也能明白。所以在赵倩离家出走的事上,赵父既不支持,也没有反对,权当不知道。
张家父子在南离城呆了几个月,也没有见到赵倩的影子,只能泱泱而回,这门亲事也告吹了。毕竟来回一趟,绝非易事,张家次子的年纪不小,孩子都有几个了,只是一直没有迎娶正室罢了。张家在赵父经商的第一年借了半数本金之外,后来几年与赵父合作,本钱早就赚了回来,还得到几倍的获利,自从赵父在南离城定居,与张家的联系从此就断了。他的那个张姓朋友为人还算厚道,可他的大儿子却是一个贪得无厌之辈,赵父带着商队东奔西走,为两家的生意忙碌之时,双方在江南行省合伙经营的产业,差不多都改姓张了。赵父见到如此状况,看在以前的恩情上,没有追究,但从此不再和张家合作。定居南离城后,两地上万里路程,赵父在九年之间只回去过一次,还是为自己的老父祝寿,也没有上张家叙旧,实际上与张家彻底断绝了联系。
如今张家父子找上门来,不知是不是受了他家大儿子的挑唆。要知道当初订立婚约,纯粹是张家大儿子为自家借给赵父的钱不至于打水漂,才强制自己的父亲加上这一条的。张家老翁和赵父是多年至交,赵父年轻时离家经商,是与家中老父起了冲突,才不得不向朋友拆借的。多年前,张家老翁还是一介穷大措的时候,赵父是赵家三少爷,两人布衣之交,给了他做生意的本钱,还帮助他在临安城立足,大恩莫过于此啊。张家老翁报恩还来不及,怎么会拿这事要挟自己的朋友呢。可追究拗不过儿子的纠缠,才有了这一纸婚约。赵父当时虽然觉得老友有些不地道,但在商言商,但也算不得什么。两人年少相交,知根知底,知道老友有一个锱铢必较的大儿子。有一门婚约也不算什么坏事,谁知以后事情的发展超越了赵父的想象,老友大儿子的贪得无厌,彻底激怒了赵父,于是才有十几年不曾与张家联系的旧事。
在南离城立下根基之后,赵父也想通了,与老父的矛盾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于是跟家族恢复了来往,也清楚了在自己从商之后,赵家明里暗里为他事业的发展提供了不少帮助,当然也清楚自己与张家的恩怨。至于张家,与已经在临安城立足两百余年的赵家,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对手,赵父向家族求情,放过了老友一家。可谁曾想,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如果张家没有前面那些事的话,赵父自然不会驳老友的情面。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张家受气,于是一直拖着,没有给张家父子什么好脸色。张家老翁在十几年前就把家中之事交给自己的大儿子掌管,二儿子比大儿子小十五岁,中间都是闺女,对家事没有半点权力。赵父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自然猜出了张家现在的局面,怎么甘心将女儿推向火抗呢。不过白纸黑字的婚约摆在那,悔婚在道理上,是站不住脚的。
赵倩离开南离城的几天之后,张家父子知道事不可为,没有再自讨没趣,也回临安城了。他们走的是水路,和大型船队一起,比魏鸿他们提前一个月抵达临安城。赵家三子的女儿回到赵家的事,他们也听说了,但赵家是高门大户,他们可没有这个熊心豹子胆,到赵家要人。张家老翁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终究是平民出身,没有什么远见,在大儿子侵吞赵父的财产时,只是劝说过几次,时间久了,也懒的在说。去南离城重提这门亲事,的确是他家大儿子的馊主意。他的大儿子掌管家业的前几年,通过巧取豪夺,的确获利匪浅。但自从和他交往的老主顾认清他的真面目之后,没有什么正经商人再和他做生意。赵家虽然明面上,不追究这件事了,但十年来,对张家在临安城的生意都进行了打压。
这几年,张家临安城的铺面亏损严重,不得不把以前得来的不义之财慢慢地吐了出来。张家大儿子已经无法可想了,才想起自己在多年前的得意之作,就是把父亲老友坑了一大把的事想起来。婚约,对婚约在手,就不怕那个冤大头不认账。如今家里他说了算,于是才有了张家父子的南离之行。
老父和自己那个可以当儿子的弟弟回来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把人家得罪地过呛,这事好似没有什么盼头了。可谁曾想,与自己弟弟有过婚约的赵家女子又回到了临安城,机会来了。在赵家撒野,他可没这个胆子,但如果在外面,把那女子抢到张家,拜堂成亲,生米煮成熟饭,婚书在手,到时候也不怕赵家赖帐。他打听到赵倩在北安客栈落脚的消息,心中兴奋极了,也没有问清客栈中还有什么人,赵倩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到临安城,跟哪些人在一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就带着几十个恶仆往客栈赶来,此时已是正月初三。
在魏鸿不知情的情况下,南宫问心一人就把他们撂倒了,每个人都废了一手一脚。就几个通脉初境的蟊贼,其他都是练体境的废才,也敢来家主的驻地捣乱,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正好这几天,南宫问心因为魏菁的事,被魏鸿责备,浑身是火,这么多人来让他发泄,真是痛快,他可是好好地玩了小半个时辰,才拿出一点手段,把他们给放倒。
临安城的衙役很快就来了,这可是上面的人重点吩咐的。北安客栈的人可是上京的孝廉,未来的大官,得罪不起啊。他们二话没说,把这些捣乱的家伙,一个个都拿到大牢里去了,等正月十五之后,大人们开始处理公务时,再过堂吧。不过,正月的时候,这些家伙也不让我们好好休息,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十八般酷刑是怎样一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