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军战士前仆后继,追着败退的敌人拼刺刀。经过激战,沈家岭敌军核心工事终于被攻克了。突击队的红旗插上沈家岭顶峰,迎风飘扬。
从拂晓发起冲锋到攻占沈家岭,惨烈的战斗历时十三个小时,沿着这片蜿蜒的战线,满地的子弹壳,还有被鲜血染的猩红猩红的雪,那简直就如同地域一样,死者交叠,到处都是人体组织,真是一场鏖战。
“辛苦了!”黄钺向着满脸硝烟退下来的井勿幕敬上军礼。
四周浓烟滚滚,被炮弹打着了的建筑剧烈的燃烧着,整片整片的土木工事在猛烈的炮火下化作一堆堆废墟,残垣断壁之间布满着大大小小的弹坑,整个沈家岭阵地都在燃烧着。
井勿幕回礼,脸色虽然疲惫却又兴奋的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黄钺带着队伍一路走过,看到的许多肢体不全、缺头少脑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毙满地,暗红色的鲜血混着豆腐脑样的灰白色脑浆喷溅的到处都是,战地之上一片一片的血红是那样的刺眼。
这场战斗的残酷,让黄钺带领的这个新编部队心惊肉跳。
白衣天使的身影与他们匆匆的擦肩而过,担架上受伤士兵的阵阵哀嚎声直让人毛骨悚然。
战斗的惨烈不仅仅使得马家军士兵们心颤不已,也同样让安西军心惊肉跳。谁也没有想到沈家岭的战斗会是这样的残酷,这样的让人感到心寒。
黄钺部做为总预备队,在井勿幕部占领沈家岭后,准备明日攻狗娃山。但是他看到了井勿幕部的拼搏和牺牲,他临时决定前线部队今晚夜袭狗娃山!
“没人?”
“小声,注意隐蔽。”
黄钺亲自率领的夜袭部队顺利的杀到狗娃山,夜空中寒流呼啸,四下茫茫,狗娃山阵地已空无一人。
黄钺从狗娃山阵地上用望远镜观察,看到隐约好像看到狗娃山后的几个高地的敌人有动作:敌人上山又下山扛着什么东西……
跟屁股后面的一个团长兴奋的叨咕:“长官,敌人要跑了,咱们动手吧!”
前次的试攻,安西军无功而返,遭遇西征以来第一次失利,对他们的打击有目共睹,却想不到总攻第一天,敌人就顶不住主动撤退了,他们能不兴奋?
黄钺手一挥,继续前进。
深入之后,抓到一个俘虏,很快就带到了黄钺面前。
黄钺就审问起来:“你是回民吗?”
“是……不是,不是……”俘虏本能的点点头,立刻又慌乱的摇头否认,“……我被马家抓来的,逼迫入的回教……在马家军,不入回教就得死……”
“你们这支部队是什么单位?”
“啥?”
黄钺翻起白眼:“你们的人都去那里了?”
“我们是撤到北岸在白塔山实施掩护行动。”
黄钺脑袋轰的一声,敌人要放弃兰州!
一团团长也急红了眼,跟在黄钺身后一个劲地请求道:“长官,让我们团上吧!狗曰的要溜,咱们预备队再不出击,就发不到洋财了!”
黄钺指着黄河铁桥那个方向断然喝道:“你们从沈家岭东侧的官道和雷坛河直接攻入西关,必须占领黄河铁桥,切断敌人逃跑的去路!”
李想立刻接到黄钺送来的情报。
此时,兰州城外围城的安西军经过一个白天的血战,各军都在整顿,准备第二天继续攻坚血战,或在占领的阵地上构筑工事防备青马反袭。也难怪,此时的安西军从高层到基层都领教了马家军的顽强凶悍,行动的指导思想是谨慎,充分准备,稳扎稳打。
李想知道后不及细想,立刻通报各军,安排各军立即深入侦查,各军做好发起连夜攻击的准备!
各军侦查结果很快送来,天黑以后,狗娃山、小西湖的敌人就已经放弃阵地逃命了,而东线中线马家军撤离更早!
“看来敌人军心已乱,士气全无,且处于混乱状态,一下子打垮完全可能。安西军各军都保留着强大的预备队终于派上用场!”李想在地图这么一划,不禁得意洋洋的说道:“在黄钺部发起攻击的同时,各军同时对兰州市区和黄河铁桥做向心攻击,马家军首尾不能相顾,将败得更惨……特别是这将是咱们擅长的夜战过程。”
夜风刮得呜呜直叫,天空漆黑漆黑的,周围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黄钺率领全营指战员一口气穿过西关,在这个重要方向上马家军连警戒掩护都没有,可见马家军气数已尽。直到铁桥时,才见车水马龙、人员拥挤的敌人抢着过桥。
想打仗都想疯了的那个团长喊了一声:“吴营长!你们营赶快从这座桥的右侧插过去,要往里猛cha。敌人正在集结,准备逃路,打他个出其不意。”
一营长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敌人大喊一声:“机枪班掩护,五班冲上去!”
马克沁机枪迅速架好,立刻狠狠地向混乱的敌人开火了。
“开火,开火!”随着一营长甩手扔出一枚手雷,马克沁枪手匆忙扣动了扳机。一串子弹如同炸窝的马蜂样劈头而出,咆哮着,密集的机枪弹雨疯狂舔shi着被杀戮、炮火给摧残得面目全非的的大地,无数的子弹汇成一堵致命的金属之墙,碾过之处一片血肉横飞。成片的敌人如同割倒的芥草样横七竖八的倒成一片。
“弟兄们,冲啊。”一营长臂而呼到。
“冲啊。”
随着士兵们声声的呐喊,一营的冲锋号嘟嘟地叫起来,一营长带着全排战士从桥的右侧插过桥以后,对着桥上敌人一边射击一边奔跑。
马安良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墨菲定律,但是他知道中国的有句古话,“怕什么,来什么!”
更加荒唐的是,沈家岭失守后,崔正午守狗娃山的两个营、马廷贤守沈家岭的残部,竟然抢先过了河,连掩护部队都没布置。按规定,他们应在晚九点才能撤离沈家岭、狗娃山并掩护全军撤退。
本来,虽然沈家岭失守,守狗娃山的崔正午两个营和小西湖的一个营撤退收缩是必须的,但若在华林坪、四墩坪、雷坛桥和现今工人俱乐部等处布置好阻击,还能争取至少两个钟头,组织的好,除了伤亡在阵地上的七、八千人外,其余部队是可以都撤出来的。
负有掩护责任的崔正午和马廷贤率先过桥,使得整个局面变成了各部队各自逃命。
马家军由于没有应变准备,事前全无撤退预案,在沈家岭战况不利时,从坚守到撤离的战役思想变化太快,马家军官兵普遍感到突然,产生精神恐慌,方寸大乱。
战场组织变得及其糟糕,包括宏观的和微观的。宏观的是对各师指定的撤退时间有问题,路远的先出发,路近的晚出发,那么到达铁桥时不都挤到一块了吗?正确的做法是,除了指定的掩护部队外,离铁桥越近的部队越应当早过桥。微观的是对过桥组织不得力,甚至失去了控制,任由各部队无序拥挤;以及枪械军火弹药粮食通通搬运,加剧了混乱程度。
此时的马家军全乱了套。马安良以降,各军的指挥官和多数的清朝官僚早都过了桥,被截在南岸的都是基层部队,无法形成统一指挥,黑夜中互相之间也无法有效联络形成配合。虽然不断涌来的马家军各部队也想夺回桥头,但既无序,也无效。官兵在黑暗里谁也找不找谁,谁也不会舍命攻击安西军,为他人做嫁衣裳,于是最后藏得藏,跑得跑。
敌人无路可逃,乱作一团,淹死在黄河中的不计其数。随着安西军援兵不断开来,滞留南岸的马家军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
深夜十二时,听到攻占黄河铁桥的捷报时,指挥战斗尚未休息的李大帅兴奋地说:“好啊!这一下敌人成为瓮中之鳖,兰州决战我们胜了!”
为了攻下兰州东南屏障、也是兰州东大门的豆家山,沿西兰官道直插兰州城,使敌人腹背受敌,配合攻占黄钺越过沈家岭、营盘岭杀入膝盖铁桥的作战。张凤翙部集中兵力展开豆家山进攻。
万炮齐鸣,宛如一阵急雷。炮兵向豆家山敌人阵地猛烈轰击。炮弹倾泻在敌人的前沿阵地。天崩地裂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了天空。仅仅三十分钟的炮火袭击,就把敌人的前沿阵地打得七零八落,工事大部被摧毁。陡壁炸塌了,主阵地前的两条通路打开了。主攻团突击队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猛cha敌前沿。人人奋勇争先,个个飞身猛进。红旗引着炮弹走,战士跟着红旗上。暗堡炸毁了,火力点消灭了,部队前进了。
左翼的战斗也在激烈地进行着。战士们端着枪向敌人东杀西刺。红旗手把大旗高高地插在敌前沿阵地上。敌人吹嘘的“十万人也攻不上的豆家山”前沿阵地,就这样在几分钟内被安西军的战士踩在了脚下。
与此同时,张云山部夺占了马家山阵地。
经过半夜激战,安西军部队分头全部攻下兰州外围沈家岭、狗娃山、营盘岭、豆家山、马家山等阵地,马家军全线溃败。除在阵地上被毙伤俘虏外,残敌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纷纷向兰州城及黄河岸边逃窜,已完全失去指挥和互相联系,军无指挥,兵无斗志,各自为战,四散奔逃。
安西军各部一刻不停,分别从各自攻占的阵地乘胜追击,从东、西、南三面向兰州城及黄河岸边穷追不舍。溃逃敌军和守城敌军乱成一团,根本挡不住解放军追兵尾追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