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外依旧阴风怒嚎,大雨狂野。湖北大地,风雨变幻,时局动荡,早使人应接不遐,汤约宛又送来一个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消息。李想却目光灼热,似乎感觉到有机可乘。
当京汉铁路东岸大悟县的民军有计划地撤向南方铁路防线时,北洋军冯国璋第一军主力紧追不放,延铁路跟踪南下。然而,被民军和当地民众早已破坏了的京汉铁路交通道路,桥梁被炸,扒掉的铁轨往往就是几里路,令北洋军的机械化优势无从施展,只能在民军的屁股后面徒步跟进。
北洋军在出武胜关,进攻大悟之同时分军进攻杨寨和李店,北洋军意图迫近京汉铁路线东岸城市广水,那也是刘经所部民军主力所在。但日军的第一次试攻,被铁路线东岸李店守军顽强迫退。
于是,冯国璋便改变策略。他们派出一部分北洋军换上老百姓的服装,装扮成难民,在民军结合部的间隙中偷渡过铁路线,窜到李店背后,准备里应外合,配合主力强攻。
同一天,北洋军也由北向南进犯,追击林铁长部。
北洋军猛攻李店守军阵地,激战竟日,依旧未能突破守军主阵地。此时,南下北洋军受到林铁长顽强阻击,北洋军冯国璋企图在大悟,广水之间以速战歼灭李想民军的计划破产。
冯国璋与李想的纠缠本就有违袁世凯初衷,就在冯国璋为自己歼灭李想民军的计划破产而失望时,坐镇信阳的袁世凯出面干预。同时,武昌亦向汉口动手,使得民军北上抗敌的气势受到严重打击,李想战略防御由主动进入被动阶段。冯国璋的决斗对手,由李想换成黄兴。
变化不止至此,李想在看到黄兴这个作战方案后,立即感觉大合胃口,感叹着,“如果今夜孝感一战由我亲自指挥,民军换成我精锐战士,也许真能趁敌不备,侧击而歼灭之。”
此时,围绕湖北端京汉铁路线战场的民军经过节节抵抗,已经成功地阻滞了北洋军扩散,与孝感城外冯国璋第一军的补给线也时常被李想打断,李想觉得围歼孝感北正面战场冯国璋第一军主攻部队的时机已经成熟了。李想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是没有这样的大胃口,
好牙口。如果黄兴配合默契,定能上演一场奇迹。
曾高也想通其中关节,拍案道:“黄总司令策略得宜,可谓知彼,却不知知己。如今孝感城里只有第一协是久练能战之军,而且将心涣散,各怀心思。再看北洋军,袁世凯坐镇信阳,正是军心斗志正旺。胜负,难以乐观。”
楼外风雨难有停解,远在孝感的黄兴结局不是他们可以左右,众人也只有坐等天明,以迎接最严峻的形势,或者皆大欢喜的奇迹。
漆黑如墨的夜空笼罩山川大地,以降至冰点冷雨清洗黄兴粗旷的面庞,阴风怒号,把民军行军的动静掩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黄兴腰杆挺得笔直,目光如电的凝视深邃的黑暗中,那里是正是冯国璋北洋军第一军营地。
正如黄兴此前所料,北洋军丝毫无备。由于天气夜雨风寒,北洋军绝大多数人都躲在营帐,或者民房里面烤火取暖,根本没有注意喧哗而进的革命军士兵。
夜袭的湘民军第一协士兵们在军官们粗野的呵斥声中,跌跌撞撞的趟着浑浊的烂泥路,冒着狂风暴雨,如同蚁群样艰难的前进。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和湖南话的叫骂声。即使这样的喧闹,也没有惊动北洋军。民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一口气推入北洋军驻地。敌情为黄兴一料得中,作为先锋的湘民军第一协一时士气如虹,夜雨,寒冷,似乎统统消失不见。
一切顺利的出乎黄兴预料之外,扑向冯国璋营地的战线上,民军的波队冲击正在如同浑浊的长江大浪涛天,卷起千堆的雪,劈头盖脸的扑向北洋军的阵地。成群的身影在夜色下涌动,无数的步枪装上刺刀。一道闪电落下,劈开黑暗的世界,在雷光之下发出阵阵的褶褶璨璨之彩。
黄兴高举雪亮指挥刀,顶着风雨,也不怕被雷劈,拍马在队伍之间往来驰骋,为士兵鼓气。
黄兴向身后的李书诚喊道:“参谋长!把那边的草蓬点燃起来,以作为照明之用。”这个黝黑有雨天,不点火,更不无法作战。
黄兴跟着拍马冲上最前线,狂吼一声,“进攻!”
威猛的声音强劲而有力,穿透夜雨狂风嘈杂的黑夜,远远的传进湘军第一协每一过战士的耳里。
“杀!”湘军第一协统领王隆中拍马上前,抽出指挥刀。
“杀!”也许是被黄兴、王隆中如此勇悍之举动而感染的原因,刚刚还冷得直打哆嗦,指天骂地的民军士兵们纷纷怪嚎着,在狂热的叫喊中发起了第一轮的进攻。
李书诚几乎同时把茅草屋燃起来了,迁陌之间,皆是农民收割完稻谷剩下成堆的干稻草,风凑火威,一燃即成不可收拾之局。一堆堆甚为壮观大火燃烧起来,似要把整个天空烧穿,大雨倾盆之下也无法阻止其蔓延。大火染红了天空,染红了冯国璋的军营驻地。
此时枪声狂爆的响起,走在前头的学生军敢死队已经率先和敌人接了火,喊杀声刺破了沉沉的黑夜。
枪林弹雨四射,手榴弹的爆炸声接连不断,而民军从汉阳兵工厂拖过来实验型迫击炮也争先恐后的砸来了炮弹。轰轰轰,爆炸的烟云接连腾起而起,碎土混合着雨水四下飞溅,气浪火光掺杂着炮弹的碎片在到处飞射着。
在民军炮火掩护,中军突进。猛烈的火力之下,不断的有北洋军士兵倒下,冯国璋整个一措手不及。整个战线上,当民军和北洋军两方的军队就此发生着第一轮的碰撞之时,电石火花之间,北洋军瞬刻便有数以百计的士兵丧失了生命。
隆隆大炮,忽然齐放,民军新式迫击炮发威,果真不同反响。一时间,北洋军阵地上血肉横飞,北洋军士兵死亡甚众。也许是天助黄兴,一发炮弹落在北洋军弹药库,弹药库爆炸,巨响连连。
冯国璋身处他临时设立刻的指挥部,就是一栋本地地主的宅院,黑瓦白墙,也是宽敞气派。巨大的爆炸声把刚刚趴在桌上打盹的冯国璋惊得弹身立起,披在身上的长袍落在地上。今夜风雨大作,一直筹划进攻孝感的冯国璋总是心神不宁,无法集中思绪,一直恍恍惚惚的熬到半夜才趴在桌上打个盹。
指挥部外风声,雨声,抢声,炮声,喊杀声,声声入耳,声声惊心。吓得够呛的冯国璋收蹑心神,深谙军事的他绝没意料黄兴有这种反规则的绝招儿。
指挥部的门外混乱的脚步响起,一群人夹着一身的雨水挤进指挥部。此刻阵脚大乱,被民军杀个措手不及的北洋军将领纷纷派人联络冯国璋,请求第一军总统官的指示。冯国璋中耳朵里灌满这些老粗的嗡嗡嘈嘈的声音,竟然盖过了轰鸣的抢炮喊杀声和狂风大雨声。地上红木地板是一滩滩这些老粗身上滴下的积水,有些人边说着话,边拧着湿透的衣角。
冯国璋毕竟是沙场老将,定下心神后,竟然立刻从他们上报的纷乱情报中理出头绪,他连忙安排各部步步为营防守。遣散了这帮老粗之后,冯国璋并没有因此送一口气,即刻又请在信阳的袁世凯派人向李想施压。此招远谋思虑,是为免遭李想的趁火打劫。
大雨不顾一切的落下,压得人抬不起头,压得人争不开眼。熊熊燃烧的秋收后剩下的稻草堆连成串,如正被大火燃烧的赤壁古战场。水与火在高歌,湘军第一协破入北洋军营,白刃撞出的鲜血,被火照亮更是鲜艳,转瞬又被大雨冲淡。
在民军巨压下,北洋军被迫放弃第一道防线,退入他们盘具的小镇外一线喘息。
此刻,北洋军炮营已经阻止起来开始发威。北洋军大口径山炮对民军展开了连绵不绝的十多轮轰击。呼啸的炮弹落在,民军迫击炮军阵地,卷起风雷压过天地之威,整个民军炮阵被北洋军如雨的炮弹犁过一遍。一批又一批革命士兵,倒在血泊之中,由黄兴这个死脑筋指挥的炮阵化为飞灰。
然而,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镇边缘地带,双方开始冲锋和反冲锋,拼死肉搏。
马上雄姿英发的黄兴挥刀重逢下来,雨水,汗水,血水,染得一身尽湿。任凭大雨把他全身重刷个够,目光似要喷出火来,死盯着地学生军敢死队一举冲入北洋军阵地。黄兴感觉道胯下神俊的战马已经疲惫到马力用尽的地步,而他全身依旧充满旺盛的战斗力。
豪勇的冯国璋一样冲进了前沿阵地,浑身沁在雨水当中,横飞的流弹未能使他皱一丝眉头。掏出军装上衣口袋的金丝怀标,一看分针从开战开始,已经转了两圈,至此,北洋军总算稳住阵脚。黄兴这一奇兵用得绝佳,如果指挥的是李想那支精锐,他冯国璋今夜就要吃个大败仗了。
冯国璋嘴角扯出一丝狞笑,轻吐一个字,“打!”
这样轻的一个声音,在嘈杂的战场轻易的就被掩盖,但是他身边那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然的暴吼起来。
哒!哒!哒!一道绚丽的火链如同忽然盛开在节日里的烟花,划破那被火光渲染,大雨重刷,有些昏黄如血的夜色,是这个年代最具暴力的美学也无法形容,在冯国璋眼前距离阵地不过五十余米的民军汹涌不畏死的人群之中泼洒出四溅的血痕。
“打死这些狗日的。”在粗野的叫骂声中,北洋军的阵地上同时的腾起一排的火光。
无数的德国毛瑟79式步枪同时的排放出飞旋急射的子弹。十几挺马克沁更是争先恐后地咆哮着,协奏出阵阵的死亡圆舞曲。王隆中领着冲锋的湘军第一协,一排排的倒下。
马克沁枪管无法及时散热,雨水浇上去冒出白腾腾的热气。进入白热化的战斗,谱写着最狂热的进行曲。
“我日你娘,带我问候你妹。”冒死冲上北洋军阵地的一个民军粗野狂吼叫骂,手上没有一刻停顿丢出手榴弹。轰!炸起的稀泥碎土之间,还有飞散的雨水,几个北洋军士兵顿时被炸倒,发出阵阵的惨嚎,一挺马克沁哑火。
“进攻!”挥着军刀的民军各级军官将领,趁着撕开的这个突破口,指挥着各自的部队向北洋军的阵地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双方各持新式武器,殊死战斗,两军再次碰撞在一起,激起无数血花,无数生命随之凋零。无论北洋军还是民军,皆是无畏无惧,杀得你死我活,以鲜血和生命展现了军人的勇气和斗志。
民军进入小镇后,北洋军新式武器不得施威,双方浴血巷战。
同时,进入敌阵的学生军敢死队,*西闯,已经杀到冯国璋指挥前线所在。冯国璋早就注意到这股军队,眼看学生杀过来,拼命的保持冷静,调派人手往后阻截。使冯国璋送一口气的是,这些人并不知道此处是北洋军总统官所在,袭扰了一阵就杀向他方。
冯国璋着眼局势在前线,被湘军一协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宽,在巷战中北洋军占不到一点便宜,克虏伯大炮,马克沁机枪在巷战中根本无法作用。冯国璋心下大怒,失去从容的狂吼,“纵火烧房!”
小镇皆是土木小楼,大火之下,烈焰铺及长街十多里,战火起始无数躲在家里的百姓葬身火海。大火腾空,豪雨一时也扑不灭,火势比镇外稻草堆更是凶猛,乘借火势,北洋军险之又陷的迫退民军攻势。
黄兴看着民军退下,灰着指挥刀,喊着,“进攻!”
民军再次组织进攻,马克沁机枪同时被迅速的架设到了冲锋的队列之中,对着北洋军的防线泼洒起了弹雨。趴倒满地的民军则在猛烈的机枪弹雨的掩护下,匍匐向前,同时不是举抢还击着北洋军疯狂猛烈的火力。整个战线上,一时之间枪弹横飞,流矢飞射。但是北洋军重组之后马克沁重机枪的火力打得实在是太凶猛了,几乎是贴着地皮就扫了过来,压得民军抬不起头来。
毕竟北洋军人多势众又有无尽的弹药增援。北洋军站稳脚步,战争即进入北洋军得势的阶段。在小镇外围,湘军第二协遭遇北洋军反攻,势如破竹,把甘部民军打得节节败退。
战至午夜三点,北洋军全面缓过神来,控制战场的主动,在小镇营地外围排定重机枪,横扫革命军士兵,湘一协也不是铁打的,终于扛不住,北洋军终于阻截住湘军一协的进攻。
战争一时僵持住,王隆中策马来到黄兴身边,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总司令,敌军火力太猛,就我湘一协怎么也顶不住了,甘兴典部那里去了,一点忙也帮不上。还有孙武指挥的鄂军负责侧翼,怎么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雨慢慢的小了,黄兴默默听着王隆中的质问,脸都黑,对联络的人大声吼道:“甘兴典部为什么还未联络?”
按照黄兴的布署,以湘军第一协王隆中部为右纵队,第四协甘兴典部为左纵队,作为正面进攻的主力。孙武领鄂军,派第五协熊秉坤部殿后,并以鄂军第十一标扬选青部在澴水方向骚扰敌人,另由一部部潜到敌后断敌后路。
黄兴确实张开非常大的味口,这一次一定要把冯国璋的第一军消灭在孝感城下,这个计划本身没有问题,可是没有几个真心替他卖命。
一个浑身湿透的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向黄兴报告道:“报告总司令!雨大之后,甘协统已把队伍撤回到澴水岸边去了,正在草蓬内躲雨。”
黄兴大怒,“混蛋!传我的命令,叫他们立即拔队到前线来!参谋长,你去执行!”
王隆中同样气得连连冷笑。
“是!”李书诚应一声,牵来一匹马,冒雨直奔到江边。
此时大雨渐解,天空依旧漆黑如墨。李书诚来到澴水江边,之间江边生起一堆堆篝火,还有一排底矮的茅屋之中,时有火光透出。甘部士兵一个个正围在火堆烤衣服,士兵赤身露体,不成体统,枪枝横七竖八的随意丢置一边。
李书诚眼看鼻子都气歪了,扑上前去,指着一个士兵骂道:“王隆中带着第一协,冒寒雨在前头拼死,他们好不逍遥的烤火取暖。湘军的脸全给你们丢尽了。”
“何解?”这个士兵一甩手搁开李书诚指着鼻子的手,说出这句著名的长沙调子。怒目瞪着李书诚,凶神恶煞的反问着他。
其余的军官和士兵们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李书诚一介书生,一时还真被这些跋扈的湖南兵给镇住了,哑口无言。这个士兵,洋洋得意的把烤干的衣服用力一抖,搭在了肩上。
李书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个管带摸样的军官才出来打园场的道:“雨这么大,他们刚烤干衣服,等雨停一下再去吧!”
李书诚此刻才醒悟,自己是参谋官,是来执行总司令的军令,竟然给小兵吓住。他的脸色坚决,大声的吼道:“不行!前线战事如此紧迫,你们却在这里躲雨,快走!快走!耽误军机,军法从事。”
李书诚嗓门大,也不是就是帕瓦罗蒂,想镇住这些兵'痞可不是如此简单的事。
“我们当兵的也不是铁打的,这个天冻死人,下这么大的雨,回头肯定要大病一场。发的那点响钱,还不够看病的。”
“我们是来帮湖北打仗的,可你看看湖北人,一个人影都没见着。我们流血,湖北人看戏。”
“我们给湖北人打仗,吃个饭都得去抢食,要不还吃不饱。这仗不能打,给再多的钱我们也不打。”
当兵的一人一句牢骚说个不停,管带有些为难地看了一圈弟兄们,李书诚脸色更是难看,最后只能好言相劝,“我说老总们,这是打仗!淋点雨算什么?快走!快走!嫌响银少了,我跟总司令说去,一定给你们加。”
李书诚好说歹说,总算把他们喊了出来。一个个又怕雨湿衣服,各拖了一捆稻草作为雨衣。
李书诚领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来见黄兴,背后跟着稻草雨衣军,简直和一群难民差不多。
王隆中本就看不起甘部,此刻更是看不上眼,向黄兴建议说:“甘部军纪如此差,现在进攻恐怕又出什么问题,是不是先把队伍整顿之后再行进攻。”
“已经来不及了,只要天一亮,冯国璋的北洋军的援军将源源不断的到来,我们将失去奇兵的机会。”黄兴抬首望天,雨已经转为毛毛细雨,如粉一样扑下,天色快接近黎明。对甘军的这种状况事先没有估计到,黄兴也是憋了肚子的光火。最后,又补充了一句:“湘军豪勇,打起仗来,也许就好了!”
这也是黄兴最后的希望,孙武的鄂军已经完全指望不上了。
天近拂晓,民军发动进攻。黄兴依旧骑在高头大马上来回督战,枪林弹雨四射,手榴弹的爆炸声接连不断,而北洋军的克虏伯炮也争先恐后的砸来了炮弹。轰轰轰,爆炸的烟云接连腾起而起,在北洋军猛烈的火力之下,不断的有民军士兵成片倒下。
进攻受阻,甘兴典部士兵死伤颇多,纷纷向后退却。一块飞旋的单片险之又陷的削掉甘兴典大檐帽,他前方冲锋的民军成片的被收割,他再也止不住胆怯的念头,一夹马腹,掉转码头向后跑去。
“谁敢再跑就打死谁!”黄兴怒喝连连,一马当先,带着督战队持刀拦阻溃军。兵败如山倒,他们哪里肯听,拼命的朝后挤退。黄兴手起刀落,砍翻了几个,但还是阻止不了甘军的溃退。他们在甘兴典的带领下,如潮水般地向督战队的队列冲来。
黄兴双眼通红,大声喊:“甘兴典!你这样临阵溃逃,是要受到军法处治的!”
甘兴典那里还顾忌这么多,架马猛奔,对黄兴喊叫道:“我们的火力完全被敌人压住,弟兄们死伤如此惨重,这都是你指挥无方!还不赶快闪开!不然的话,就莫怪老子们不客气了!”
北洋军的炮弹呼啸而落,在甘军丛中炸开,又有十几个士兵被炸飞。急了眼的溃军向督战队就是射过来一阵排枪,有几个督战队员受伤落马,冲散在溃兵当中。
“打!”督战队的士兵也气得不得了。
黄兴见甘军已经摆出一付自相残杀的架式,气得要土血,甘兴典部冲过督战队,敌人的炮弹又在他们屁股后头炸开,士兵们争先恐后,一败涂地。
甘部一退,整个战线受到了牵动,继而波及已经打得人困马乏的湘一协。而敌人的援兵却在不断地增加,由于孙武鄂军一直没加入战斗,湘一协孤掌难鸣。
两协湘军,兵败如山倒,一口气败下阵来,纷纷往江边逃跑。
此时冯国璋还没有从被打蒙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看到革命军玩命退却,一下子跑回江那边,均感莫明其妙,不少清军军官均认为是革命军搞诈败诱兵之计,冯国璋也是一时摸不清楚黄兴的企图,下令士兵停止追击。
霏霏细雨停了下来,东方露出鱼肚白。黄兴看着败退的两协湘军,悲愤的想要自杀。一夜奋战,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