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夸父在复旦的专业是工商管理,虽然刚入大学还没进行到专业课的学习,但他早已通过自学将有关管理学、市场营销学、经济学等专业知识给掌握了,哪怕是让他去大学讲课,除了年龄比不上那些老教授,别的绝对不差。用笨鸟先飞来形容的话有失偏颇,倘若说李夸父笨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没几个聪明人了,但李夸父确确实实的是要比别人付出了更多的汗水,更多的努力。所以知识算不上渊博但绝对丰富的李夸父深刻明白此时知音酒吧的经营状况在营销学上意味着什么。
在实施一项营销活动之前,我们往往会制定一个期望值,如果经营效果大于我们的预期,那么就说明很成功,照这样看来,此时爆满的知音第一步迈的是相当华丽。但有些时候绝对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蒙蔽,如果结果远大于预期好几倍,那么就值得去深思熟虑了,或许透过现象看本质,会发现很多玄机。
说的通俗点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着一张张本不该出现在知音酒吧的面孔,李夸父在心底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掏出那枚陪伴了自己十几二十年的硬币紧紧的握在手心,将精神力高度集中起来,最后在脸上挤出一个最随和的笑容向这一个个在上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走去。
李夸父首先走向了理论上和自己关系最近的秃老二,不管外界将秃老二形容成为一个多么阴狠的奸猾之辈,李夸父的第一个平台都是他给的,虽然李夸父不至于夸张到向古惑仔电影里那样将这种带头大哥当做再生父母给供着养着,但在李夸父心中对秃老二始终心存敬畏,如果这个在雪中给他送过一颗炭的秃子没有做出超出他底线的事情,他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无关礼义廉耻,只是一个作为东北大山里走出来的硬汉子该有的一丝气度。
“没想到秃哥亲自来捧场,夸父未能远迎,失礼了。”李夸父提了一瓶上好的红酒来到秃老二身前说道。
“好好干,我没有看错你。”秃老二叼着跟雪茄,拍了拍李夸父的肩膀说道。
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周围几个同样在上海地下势力分一杯羹的老油子们眼里有颇为啧啧称奇,难道一向阴狠的秃老二是真的有心提拔这个年轻人?表现的如此器重。
招呼完秃老二,李夸父又走向不远处的林沧澜那桌。
“没想到林叔会赏脸这种小场子,夸父有失远迎,自罚一杯。”李夸父谦恭的对林沧澜说道,说完一仰头将手中高脚酒杯内的红酒一饮而尽,都说红酒要细品,但那用在泡妞上比较合适,在纯爷们面前,喝酒就是要狂放。
儒雅的林沧澜把玩了下手中的翡翠鼻烟壶,很有深意的看着李夸父,然后笑呵呵的回敬了一杯红酒。
“雨薇,你爸和夸父喝酒了诶,他们认识吗?”依依始终密切关注着李夸父,所以看到这一幕立刻对林雨薇问道。
林雨薇同样看到了这一幕,茫然的摇了摇头,她比依依更明白父亲跟年轻一辈喝酒意味着什么。上海有很多人知道,林沧澜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能入得他法眼的年轻人少之又少,现在却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干了一杯,这个穿着黑布鞋的小子凭什么获此殊荣?
“不错的年轻人,我只说一句话,良禽择木而栖,跟错了人可能毁了自己一辈子。”林沧澜抽了口烟,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林叔提醒。”李夸父对林沧澜回应道。
招呼完林沧澜,李夸父又和身旁几桌虽然他不认识,但一看就都不是等闲之辈的大人物们一一敬了一杯酒。
中国曾经有一位国家领导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在中国不存在黑社会,只有一些零散的黑帮。不管普通老百姓信不信,反正酒吧内刚才被李夸父敬过酒的几个人物是信了,因为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黑社会,他们是黑白通吃的灰社会。在中国,尤其是沿海一带,他们共同掌握着地下势力,其强悍程度足以令当权者都与虎为谋,狼狈为奸,官护匪,匪养官。李夸父虽还不是这个圈子内的人,但这个道理是懂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赏脸来捧场,但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和这些人熟悉一番,这样一来自己可能要爬到更快。
虽然这些所谓的大人物们其实对李夸父并不熟悉,但他们知道一点,这个年轻人似乎和江鱼雁有着不小的关系,有这一点就够了,江鱼雁是谁?别人可以不知道,但他们这种人必须知道,说女人能顶半边天也许夸张了,但这确实是一个能够撼动上海半壁江山的美人儿。
一阵柔和的轻音乐响起,酒吧的表演舞台上亮起一阵璀璨的光芒,一位抱着木吉他的女孩略显拘谨的出现在了灯光下,一根马尾辫高高扎起,给这个羞涩的女孩增添了一丝纯洁的气息。
在客人们的一阵口哨声下,马尾辫女孩开始了吉他弹唱,一首早就准备好的《还能孩子多久》。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不要嘲笑我的偶尔发脾气和撒娇。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KISS好不好,把友情爱情的分界线用力的擦掉。
我还是个孩子,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玩具给你糖果给你我还是爱你的。
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电话好不好,虽然我脸上不屑嘴上随便。
可是心里,好想要。
女孩声音很具磁性,配上她那单纯的气质,将这首歌演绎的近乎完美,本该充满喧嚣的酒吧也陷入了安宁,大家都静静的随着动听的歌声,勾起自己的一丝丝回忆。
唱着歌的安小雨羞涩拘谨渐渐淡去,变得出奇的宁静,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始终聚焦在酒吧内最忙碌的那道略显佝偻的身影上。看着李夸父一杯杯的痛饮,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其实也就是刚过了孩子年龄的男人在一群上等人之间表现的游刃有余,回想着李夸父蹲在地上和她说的那些话,安小雨此时的心境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样。
‘我还能孩子多久,我不够温柔。我还能孩子多久,我不够勇敢。可是我心里,很想要…”
每个女孩都会在青春懵懂的季节萌动少女情怀,灰姑娘会期待着自己的白马王子,也许别人只会认为李夸父只是一个祈求上位的攀爬者。但在安小雨心中,这个忙碌的男人,让她产生了一种很想做回孩子的冲动,做一个只被他疼爱的孩子。
李夸父仍不断的提着酒杯游走在各个酒桌上,一杯杯的喝酒,红酒的后劲不小,饶是定力过人的他也是脑袋微醺,但小天始终如一个巨大的幽灵般悬浮在李夸父的身后,这让李夸父安心了不少。
李夸父知道此时酒吧内有着不少不怀好意的牲口在等着自己出丑,但他始终挤出一张笑脸给对手和朋友看,那其实不是他地城府,只是因为他知道不远处也许有着一个个遥不可及地娘们在看着自己,他微薄地自卑和强烈地自尊支撑着他一路倔强前行。
又是几杯酒下肚,李夸父醉意更浓。
酒吧角落内一个目无表情的男子悄悄的站了起来,朝着李夸父的方向看似漫不经心的走了过来。
当这位男子走向李夸父时,一直默默无闻,腿边放了副拐杖的陈浩嘴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很有深意的看了身旁的大海龟江城一眼,好像在说,等着看好戏吧。
而就在这个男子走向李夸父时,酒吧另一个角落位置同样站起了一个男子,黝黑的皮肤,看上去不像是中国人,他同样是装作不经意的走向李夸父。
与此同时,站立于江鱼雁身后的钟物生那张驴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一个冷笑,笑里藏刀,寒气逼人,但却又无比隐秘,甚至连江鱼雁也不曾察觉。
李夸父靠着坚强的意志仍坚持着和这些大人物们笑脸寒暄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不断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