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秦

第二百零七章 羽林营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太子丹也很是忙碌,主要的几件大事:抗旱、官制改革、工坊制造、选连兵将、招纳贤才,虽说各有阳庆、尉僚、公孙河等专项负责之人,但只是监督提点等事,都让姬丹忙不过来,尤其是农事上,许芝和几个熟手被他派到了桓齮军中,下都这边更是缺人缺的厉害。

常常是忙碌一天下来,姬丹最大的感慨就是手中人才太少!

接到燕王喜强行派来的那些宗子,姬丹心里很是高兴!

当初上书燕王,请求派宗子南下,固然有将这些人掌握在手,借以掣肘其朝中和各地为官的父祖之辈,让这些可能反对变革的既得利益者不敢放手妄为,为父王和范增的改革大计保驾护航的意思。但从内心来说,燕太子姬丹更深的想法就是要亲自影响和培养这些宗室公子,将这些召公子孙变成燕国发展和扩张的骨干力量之一。

因为这些人都还比较年轻,当初太子丹提出要求的时候,是十三岁以上,三十岁以下,官职且低于六百石者,这个要求是姬丹反复琢磨过的,小于十三岁,岁数太小,要是都给搞过来,一来其父祖肯定是没法放心,二来管理照顾起来,实在是难题太多,姬丹自己可没有做一个孩子王的觉悟。

到了十三岁,宗室诸子,大都已在官学之中,初步学了几年,识字已经不成问题,加上有家中仆隶照顾,出门到这里,不用为其生活操太多的心。

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是最有活力,思想也最活跃的年纪,接受新思想,新事物一定是非常快的,只要自己让这些年轻人跟在自己身边,亲眼看到诸般新思想、新技术的应用效果,不管其父祖的思想如何,这批年轻人很快就会被自己争取过来。从将来的可能反对者,变成现实的支持者。

况且,无论如何其理念如何,宗室诸子都同是召公的子孙,对燕国的感情更深,更为忠诚于燕国的江山社稷,更希望自己的国家发展壮大。

他们本身就是燕国文化和血缘的传承者,只要他们能力和观念跟的上,那他们一定就是燕国最核心的组成力量之一。

对于外国贤才,自己尚且要极力招纳以为己用,又怎么可以将这些人放任不管,任其随着其父祖走向自己的对立面呢!

所以,太子丹在奏章上所说的恐将来军功大行,宗室诸枝碌碌无为,爵低官小,难以屏藩王室。既有辱先祖威武之名,又难保富贵之身那些话,不但看起来冠冕堂皇,其实还真就是太子丹心里真实的想法。

十几天时间,赶到武阳城的宗室诸子和权贵之后,将近四百余人。其中不到二十岁的,足足有二百多位。

当然了,这都是正主,还有随来的侍卫、仆隶、女侍,差不多还有将近三千人。

人是都到了,可怎么管制,却还是个大麻烦。

看着这些大都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们,姬丹一个头有三个大。

好在如今姬丹身边可不缺足智多谋之人,不说尉僚、阳庆等人,单是荆轲、田光、汪日辰这几个,那个都不简单,况且后殿之中,还有一个才女李瑛。

根据这几个人的主意,姬丹在自己身边,设了羽林三营。

十六岁以下诸子全部进入羽林幼郎营,按照军营编制,择其年长明理者为各级官长,以武阳夫人李瑛总掌其事,下都宗伯公孙襄为教授,讲究经史礼仪,并协助李瑛督管营中纪律。每十日休一日,可自由行动,其余九日,三日操训和习练射御,三日学习经史礼仪,三日由尉僚、阳庆、公孙河等宾客贤者,讲求诸子杂学之道。

十六岁到二十一岁,全部进入羽林正营,按照郎官编制,择其学有所长兼有武勇者为各级官长,以夏扶总管,汪日辰协助其事,分为六班,每日三班轮值侍从护卫太子,闲暇之时,则随幼郎营听讲。

二十一岁以上诸子,全部为羽林中郎,由公孙东掌管,以会同太子门下宾客,协助太子料理诸般政事为主。其原有官制的,仍按其原来官秩,原本没有官职或官职低的,则一律以三百石待之。

正营和幼郎营所带来的侍卫仆隶,一律编入营伍,号称仆从师,在武阳城大军营寨之外,单立一营,以宋意为校尉,同受尉僚节制,按军法操训。粮草辎重供应,亦按大军相待。只是每十日放一日假,算是特殊待遇罢了。

至于那些女侍,则一体编入妇女营,有王氏夫人总掌,负责为幼郎营和羽林正营造饭、洗衣等杂务。

同时这幼郎营、正营、妇女营,是各家按人头上交食、住、穿等费用,姬丹可是不管的。

至于安排营房、操训、食宿等杂物,自有汪日辰、鞠成、夏扶、宋意、公孙东等人去操心,足足忙活了五六日,才算搞定。

幼郎营和正营开营之日,姬丹首先登台开讲。先讲的是形势:“如今天下,战国争雄,然自平王东迁数百年,天下征战不休,此非天下之福也。况当日诸侯上百,今日而论,傲然在世者,不过七八,将来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

“我燕虽立国八百年,但孤处东北,少于中原交。以丁壮土地而论,我燕非其强者!如今华夏,唯秦为最强,岂是天意属秦乎?”

“秦之立,不过五百年,秦之强,不过百余年,观秦之崛起,非是天意,皆为人谋也,孝公之前,魏逼秦于洛水,孝公之后,秦攻魏于大梁。如此天翻地覆之变,岂非孝公和商君及历代君臣努力之故也?”

“我燕虽弱,然南有督亢之富,北有燕山之险,辽东之地,幅员辽阔,居北地之高而俯视天下,此亦大有作为之地也。”

“唯我等召公子孙,自当奋发。我等乃华夏正统,岂能自愧于秦之西戎之后也?”

说完形势,姬丹又讲为政之道:“天下国强,无非是丁壮、粮草、兵甲和敢战之军也!”

“丁壮者,无粮不可活,缺粮不可强,故国家之大,粮是也。”

“产粮之道,一是多种,种多收多,常理也。然种田一道,其理深也,单种麦粟,一亩为一亩之产,如秋种麦,夏种谷,则一亩为两亩之产,一国为两国之地,以此视之,岂小事乎?”

“农耕一事,尚有灌溉、选种、施肥之事,皆有其理在也管之得当,则一郡之产足当三郡之地,一郡之人,足养数万之兵,此非国家大道乎!”

“况管子云:“仓廪实而知礼节”,农事之重,由此可知也,卿等皆我大燕宗室子,岂可不知此社稷大道乎?”

讲完农耕的重要性,姬丹又讲工坊制作:“兵甲者,作于工坊,用于战阵,兵精甲坚,自可护丁壮之身,伤敌人之命,攻占胜取,非此不能。况工坊之产,有桌几,有鼎釜,非此无以得用也。更有水车之出,非巧匠不可为也。”

“水车一出,灌溉之数不下千百万亩,非此物,则秧苗多死,有此物,则保多数之产,一出一入,百十万石之粮在也!”

“故工坊之事,断非劳力低贱之事,实关社稷存亡,国家兴衰,卿等皆读书之人,但凡治郡论政,不可不晓此事,不可轻视此事。”

“故治国之道,非只在礼法,还在机巧。况有用兵、治政、兴学等事,卿等不可不学之,不可不知之。”

说完这些,姬丹又谈治学之道:“诸般书册,皆为先圣心血所聚,我等后辈,焉能轻视之?凡为学,需敬先贤。”

“然一世有一世事,一时有一时法,先贤之论,多以当时论之,读书者,知其理而用之,融会贯通可也。尽信书不如无书,当以眼所视,耳所听,口舌所尝,脚步所量,验古人之论,总自己所见,方可学于先贤而比肩先贤也!实践出真知,此言不虚也!”

“孟子有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卿等生于安乐,长于富贵,岂足为国家社稷之臣也?故编于行伍,操训以军法,此无他,锻炼诸卿之身心也!”

“诸营官长,皆须严加管束,以利诸郎之学,诸郎但有不行军纪而妄为者,皆刑之以法,不可姑息,不如此,则我大燕宗室难出栋梁之才也!”

太子丹所讲,皆是自己所思所想,其中有些道理,和诸郎原先所学所听,颇有大相径庭之处。不过这些年轻人,原本就是思想还未曾定型之人,只觉得太子所讲,都颇有道理,尤其是关于农、工等事,更觉得新鲜。

待太子以栋梁之才,社稷之臣期许大家,年轻人更是热血沸腾,太子刚刚讲完,下面三百余人都是大声称诺。心情激荡之下,至于这离开侍女仆隶住进军营的苦楚,也都忘在了一边。

自此以后,太子料理诸事之余,常到羽林营中,给这些羽林郎们聚餐授课,尤其是对于四周形势,包括匈奴、东胡之地,凡姬丹所知,无论是风土人情,天文地理,造船航海,放牧牲畜,兵家权谋等等,常常向这些年轻人灌输。不上一个月,这些宗子已是大为折服,自觉太子乃是先圣一般的存在,如能得太子学问之万一,只怕都是受用无穷!

武阳城和所属官吏,知道羽林营之事,颇有羡慕者,欲送其子入之。通过宾客请求其事,姬丹当然没啥不同意的,故一个月后,又有一些其余官吏子侄进了羽林两营,随营习学。

羽林营,也就在不经意间,成了太子后续嫡系干部的培训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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