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营地中,基本上都已经安置了下来。林中只有少数是士兵还在砍伐着一些生火用的木材,巡防的卫队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在卫队离开的空隙中,一个人缓缓地从营地之中行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两人架着一个身穿普通士兵服侍之人,那人全身软绵绵地,一动不动,全凭另外两人拖着才能前行。
“李军头,您这是干吗去啊?”
“哦?呵呵,原来是张指挥使,您还忙着呢?”说话之人原来是柳伯南手下的一个裨将,此人平日为人处事和办事能力都说的过去,只是因一次醉酒而延误了军机,险些被柳伯南推出去砍了,还好有岳少安为他求情,这才保住了性命,但是被贬成了一个普通士兵。刚不久才被任命成了军头。李军头虽然现在身份大不如前,但是以前他倒是没有和人结怨,而且对下面的人也是照顾,因而,即便现在他这般模样,大多数人对他还很是尊敬的。因此,这位张指挥使才会对他一个普通的军头这般客气。
“唉,别提了。将军下令搜营,弄的我们这边也耽误了不少事。再加之这几日兄弟们行军太过疲乏,我便让他们先休息了一下。这不,现在营中缺少木材,便有忙乎了起来。”
“真是幸苦啊!”李军头笑呵呵地道:“这些事交给下面的兄弟办就是了,何必劳您勤力而为呢?”
“唉,这几日兄弟们都累坏了。我的身体壮实些,而且一路都是骑马,比他好些,便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吧。”说着,他扭头望向了李军头身后被夹着的那人道:“这位兄弟是怎么了?”
李军头拍了拍脑门大作苦恼地道:“真是令人头疼啊。我这兄弟和我一个毛病,有些嗜酒,以前发生过那件事后,我便很少再饮酒了。这小子也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酒,邀我同饮,被我呵斥一顿后,也许是心中有些不快,居然喝成了这般模样。”说着,他面露难色道:“若是换做平日间,扔到营中睡上一觉也就好了。可今日将军不是要搜营么,这样一来,就不能把他放在营地里了。万一被将军发现,因此事砍了头去。却是我害了他了……”
张指挥使一听,露出了一个了解是表情,点了点头。这李军头本就有“前科”说出这番话来,倒是不惹人怀疑,给了他一个很表同情的眼神后,张指挥使微微一笑,道:“那李军头您忙,我这里还忙着呢。这位兄弟嘛,大概是吃坏了肚子,要去林中方便吧,我会交代下面的兄弟给行个方便的,嘿嘿……”
李军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张指挥使,兄弟我这里就不多说那些客气的话了。改日闲下来,兄弟我请你吃酒……”
“呃……这个……”张指挥使尴尬的一笑,心中一阵恶寒,这人怎地不长记性,还是忘不了一个“酒”字。不过,心中所想总不能表现出来,嘴上忙道:“您忙,您忙。这事不足挂齿,再说……再说吧……”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李军头便一挥手夹着那人匆匆地行入了林中。在他刚刚离去不久,从后面的营帐之中又追出来几个人,悄然地跟了上去。张指挥使看在眼中,皱了皱眉头,却没做他想,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李军头出了营地,便一路朝林中深处蹿了进去,他抽出腰间的单刀,在前面开着路,后面的两人跟着他快速朝里面走去。行出大约五里左右,三人停了下来。李军头回头对那两人说道:“帝师就交给你们了。现在他还在昏迷,从这里出去后,一直望西走,会有一个小镇,你们在那里修正几日,请大夫为帝师医治一番。不可停留太久,知道吗?”
“明白!”
“嗯!切记不可南下,南边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仔细地交代了一番,张军头从怀中掏出了几锭银子递给了两人道:“帝师便托付给两位兄弟了。你们的家中我会代为照顾的。你们放心,一旦帝师安全之后,以他老人家的重情,断然不会忘记你们的恩德。就算以后不能高官厚禄,但是,自少会保你们一世荣华……”
“大哥,您放心,帝师对您有恩,便是对我们有恩,即便不为自身,我们也定然会将帝师照顾的妥妥当当。”
“嗯!”李军头说着,猛地跪了下来,不由分说便是三个响头。另外两人呆呆地望着他,实是没有想到他会行如此大礼,一时之间,竟是没想起上前相扶。待到李军头起身,两人这才惊慌失措,道:“大哥,您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们了……”
“兄弟之间,那些见外的话,我便不说了,此次一去,危险重重,这一礼是你们该受的。好了,趁着夜色,你们快走吧。”说罢,李军头转过了身去,脸上的神色异常复杂。
两人答应了一声,正欲离去。忽然,一个声音穿了过来,冷冷地道:“想走。那里会这般容易!”
三人同时一惊,顺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影手提单刀缓缓地行了出来,走得近了,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只见此人唇上一缕胡髭微微上翘,肤色有些发黑,一张脸上满是冷意,行走之间,刀刃拖在地上,缓缓地拉着,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地印记。
“老二?”李军头满脸诧异之色。
“大哥,你便打算就这么瞒着我离去么?”那人冷笑着问道。
李军头的脸色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了看他,道:“今日见你似乎并不想牵扯到这件事里,我便打算不与你说知。有什么事,到时候我自己担着便好了。”
“说的轻巧!”那人依旧冷冷地道:“大哥,你也是做过大事的人,怎地如此异想天开,到时候事发,你以为我们能脱得了干系,将军会相信我们的话吗?你这样做无疑是让我们陪着你死。”
“老二,你想错了……”
“好了!”那人猛地高喝一声,道:“我不想听。今日你若是好好地将岳少安留下来,你我兄弟带着他去和将军请功。倘若不然的话,就休怪兄弟我无情了。”
“你说什么?”李军头吃惊地望着他,似乎眼前之人一下子变作了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说什么大哥不会听不清楚吧。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
李军头的面色渐渐地冷了下来,握了握手中的刀,道:“你待如何?”
“看来大哥是要一意孤行了?”那人说罢,猛地一举手中单刀,高声喝道:“你便不要怪兄弟我不讲情面,咱们兄弟一场,今日便做个了断吧!”说罢,挥刀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