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难看的脸色,着实让卓岩心中暗爽了一把。看着他那灰白的脸,被风雪敲击下,显得气急败坏的模样。卓岩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一旁监察司的人,看着卓岩微笑的模样,具都吃惊不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乐的事情,居然能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卓岩大人如此。
不过,他们却是不敢问的,看着卓岩发笑,都悄悄地扭过了头去。
监斩官的座位上,李刚行到那里,坐了下来。他轻喝一声,柳伯南与金诗厚都被押解上台。
看着柳伯南一步一步地走上抬去,行起路来,腰杆还是那么挺直,卓岩不禁点了点头。柳伯南这中人,什么时候都能表现出那一身傲骨来,这也正是卓岩钦佩的地方。
其实,在卓岩的身上,许多地方都有柳伯南的影子。在岳少安将他和高崇托付给柳伯南之后,接触了一段时间,卓岩便开始钦佩起柳伯南来。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不经意间,便受到了柳伯南的影响,在卓岩的心中,其实那一方傲骨,却也不比柳伯南差多少。
所谓青出于蓝,在这一方面,卓岩做的很好。
柳伯南与金诗厚被押上台后,两个官兵扶摁着他们猛吼,道:“跪下。”
金诗厚本来伤势未愈,那里能受的了如此重力摁下,顿时摔倒在了地上,脸触台面,鲜血淋漓。
柳伯南低眉看了金诗厚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抬起了头。他身后的官兵摁着他的身子,他一动也没有动,那官兵急了,猛地跳了起来,几乎吊起在了他的身上,却也没能让柳伯南移动分毫。
柳伯南的头,依然高抬着,心底的那份骄傲,让他不能在这些人的面前低下头来。
李刚见状,面色一冷,一挥手,又上去了几个官兵,几人一齐用力想要将柳伯南摁倒在地,却依旧没有办法。
柳伯南的腰杆依旧挺直着。
其中一个官兵猛地从一旁抽出一根木棍,用足了力气,狠狠地敲击在了柳伯南的腿弯处。
“咔嚓——”
木棍断裂,柳伯南的腿弯也缓缓地渗出了一丝血渍。他皱了一下眉,扭过头,盯着那个官兵望了过去。
卓岩看到这一幕,双手骤然紧握成了拳头,险些就要忍不住出手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了下来。
那官兵接触到柳伯南的目光后,猛然心中一颤,“当啷!”手中剩下的半根木棍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却是一脚踩在了先前断裂的木棍之上,脚下一滑,仰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碰——”
坚硬的石台,与那官兵的后脑做了一个剧烈地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后,鲜血顺着官兵的后脑缓缓流出,那官兵抽搐了几下,便不在动弹了。
如此一幕,落在其他官兵的眼中,使得他们猛然睁大了眼睛,尤其是柳伯南身边的几个,如同见了鬼魅一般,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急忙退到了一旁。
“废物!”李刚气急败坏地骂着:“一个个全部都是废物。”他几步走上抬起去,指挥着人将柳伯南捆绑在了一根圆木之上,看着柳伯南不能动弹后,他这才冷笑了几声,退回了原位。
不过,柳伯南那一眼瞅死了一人,却也在围观的百姓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并没有近距离看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台下,又加之风雪影响了视线,对那官兵脚下的木棍没有注意到太多,只是看到柳伯南回头瞅了一眼,那人便退了两步,随后就一命呜呼了。
这情景太过震憾了,比之当年岳少安一枪嘣了索魂箭之时,也丝毫不逊色半分,有此一幕,杭州城中的百姓们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离奇话题。
说书先生们也又有的新段子可说了。
百姓们交头接耳的议论着,已经开始有人说,柳将军与帝师一样,是天神下凡,他不可能是叛徒,绝对是冤枉的,不然,怎么会连老天爷也在帮他。
这种说法,起先只是有个别的人在说,不过,监察司的人,却是善于利用这种流言的,他们见到有机可乘,顿时加入了议论之中,一时间,将这议论的声音提高到了极致。
其他的各种说法全部都压制了下去。
李刚听在耳中,脸色一阵比一阵难看,他猛然下令,让百姓们闭嘴,不过,这那里能够禁止的住。他总不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将如此多的人抓起来吧。
但是,李刚还是有办法的,他直接抓起来几个在前面议论的人,顿时,议论之声便小了许多,只是,这种手段却是治标不治本的。
在远处,还是有人在小声议论着。
不过,那里距离远了,李刚听不在耳中,便也不在多管。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却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正要询问时辰,忽然,远处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李刚举目望去,待那马匹距离近了些,他才看清楚,那是皇里来的人,他慌忙起身迎接,那人来到李刚身旁后,却道:“传皇上口谕,即刻行刑。”
李刚一愣,怎么会这样呢?他心中着实有些奇怪,不过,随即便是面色露出了一丝狠厉之意,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这样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这便够了。
李刚行礼接旨,便没有再问什么。
若是他知道皇帝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的话,估计他就不会这般开心了。
其实,能让皇帝做出这样的决定,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岳少安的人已经距离杭州城很近了,若是让岳少安赶来,皇帝也没有信心能不能将柳伯南处决掉。
因而,才突然做出这个决定的。
但是,皇帝不知道,其实,岳少安已经扔开了队伍,自己只带了几个人提前朝这里赶来了,依照他的速度,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城门前了。
不过,这些现在都与李刚无关,令命之后,他的心情畅快了许多,从昨天到现在,自己家中发生的一系列惨剧,都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地点。
从他口中狠狠地喊出了一个“斩!”字之后,刽子手一口烈酒喷在了刀刃上,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柳伯南被绑在那里,双目直视着前方,眼眸之中,没有一丝畏惧之意,眼睛一眨也不眨。
“南哥——”金诗厚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一句,在他的身后,同样站着一名刽子手,手中的刀也同样举了起来,他却没有理会,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柳伯南,对于自己身后的刀,恍如是不存在一般。
“嗖嗖嗖……”
金诗厚的话语还未落下,突然,一道亮光直冲天际,接着炸响开来,闪出绚丽的光彩。同时,四面八方具都传来了一阵箭矢飞射的声音,这声音只是一闪而逝,接着便被箭矢射入肌肤的声音所掩盖了。
台上的刽子手们鲜血飞溅而出,一层血雾飞起,他们的身上插满了黑色的箭矢,还没来得及惨叫,便连人带刀一起倒在了台上。
随着刽子手倒下,李刚大喊了起来,官兵们纷纷朝着射出弩箭的人冲了过去。
同时,皇宫里的密探们也开始行动,兵刃交击之声骤然而起。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卓岩却是双目平静,站在那里有一动不动。
这一次,监察司出动的阵容很大,光四司的杀手便有两百多人,再加上其他各司的人马和卓岩直接从宋师城总部带来的人,将近六百监察司的人投入到了这次营救之中。
不过,官兵的数量却在五千之众,看来皇帝这一次,已经将这些都计算在里面了。先前外围的官兵也是千把人。
这在卓岩看来,很是容易,监察司的六百好手,便是对上两千人,都不成什么问题,但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
在人员的布置上,卓岩下了大工夫,六百人虽然混迹在百姓群中,但是,布置的方位却是很有将就。
果然,他的布置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在一千官兵和混迹在人群中的密探们冲上来之时,四司的杀手很快顶了上去。
与此同时,六司的人员,却将一个个小型土雷不断朝着官兵群中扔了过去。这些土雷虽然威力比起岳少安打汴京的时候小了许多。
不过,由朱重一一手配置的六司人员却早已经改进了土雷,在如此密集的人潮中,炸响的土雷,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藏匿在暗处的官兵们冲出来之时,一开始气势汹汹,四千多人面对六百多人,依照他们看来,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么?
可惜却事以愿违,本来浩浩荡荡地冲出来的官兵们,却被突然飞过来的土雷给炸懵了。
伴随着惨叫声,他们都傻了眼,这是什么东西?炮仗么?可是炮仗他娘的那里来得如此大的威力?真他娘的活见鬼了。
在官兵发懵之时,皇宫的密探也没有讨得好去,面对四司杀手门手中的黑色连弩,他们吃了大亏。这些连弩虽然比不上岳少安贴身侍卫们手中的,但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所带来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这还是卓岩交代了下去,不许伤及平民,四司的杀手们有所顾忌,不然的话,密探们的伤亡会更加的大。不过,到后来混战之后,百姓们四下奔逃的差不多之时,四司的杀手,便也没有太大的估计了。
毕竟那些密探也都穿着的如普通百姓一般,误伤百姓是在所难免的。
卓岩被人护着远远地躲到了一旁,他在躲避的同时,却在观察着外围官兵们的动向。果然,当他扫向随后出现的四千官兵之时,却发现许多的弓箭手出现在了后方,已经抬弓搭箭,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卓岩的脸色一变,额头的汗就下来了,看来,他们是想将密探们和自己的人一起射死在这里啊,自己还真的低估了皇帝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