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度还待继续纠缠,却听张易之喝道:“刘大,住嘴!”当下便不敢再言了。
刘符度最怕的人,不是他老子刘思礼,反而是张易之。原因便是张易之帮他“代垫”了许多嫖资。虽然这些钱,以他的性子,不可能还的。但他做人总算还不是一无是处,脸皮比他老子还是要薄一点,见到自己的债主,他还是很有几分平时罕有的“害羞”。
张易之和小月连忙跳下车来,迅速跑到那女子面前。
这可不是姜小玉吗?她明明可以去投奔崔家的,为什么偏生没有去,反而倒在这路边呢?
尽管心中疑惑重重,张易之也知道现在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况且,就算问姜小玉,她现在也听不见。
检查了一遍姜小玉全身的衣着,虽然看起来有些脏,却还算齐整,显然并没有遭遇最不该遭遇的事情,这让张易之略略放心了一些。随即,他伸出手去,正要翻看姜小玉的脸,却被一只小手一把拍开。
“我来!”小月乜了张易之一眼,道。虽然年纪不大,小月已经形成了女人特有的敏锐感觉,她觉得张易之对待这位嫂子,显然和一般的女子有所不同,这让她十分抗拒二者之间的接触。
张易之微微一笑,退到一边。
小月走过去细细查看了一下姜小玉,得出了结论:“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好像特别的瘦,应该是饿晕了。”
“哦!”张易之更加放心了一些。毕竟,若是中了蛇毒或者瘴气什么的,这荒郊野岭的,还真不知道到哪里找医师去。“那我们把她抬到车上,给她喂点吃的吧!”
“好!”小月说道。看见张易之凑近,蓦然神色一变,又说道:“我来就好,你在旁边看着就是!”
张易之只好又退开。
小月连忙伸手环抱住姜小玉的腰身,想要将她凌空抱起。奈何她十四岁的身子并不接受大脑发出的指令,努力了一阵之后,姜小玉的身子虽然被挪动了少许,离着车子那边,却还有遥不可及的一段距离。
小月那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终于意识到,仅凭自己这根本没有干过重活的身子骨,想要完成这件任务,是不可能了,只好回过头去,看向那边的几个男人。
虽然明知道姜小玉并没有死,张宝还是骑着烟柳骢躲在马车后面,不敢上前。而刘家父子和林秀,尤其是刘符度,倒是一脸希冀之色。但只看他们的表情,小月立时将这几个色中恶鬼否决了几十上百次。
比较一下,小月还是发现这个可恶的张易之倒是这几个人里面最为“君子”的,虽然他也君子得十分有限。
“还不快帮忙!”带着些许羞赧,小月回头向张易之道。
若是在平常,张易之这时候说不定还真要和小娘子傲娇下:“你让我一边呆着,我便一边呆着,你让我帮忙我便帮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可眼下,毕竟姜小玉的事情重要,他便若无其事地上前,托住姜小玉的后背,将她抱起,向前行去。
小月见到自己心目中的“色狼”张易之并没有借机占便宜,而是规规矩矩地将姜小玉抱起便向前行去,心中暗暗赞许。她知道,若是让前面的那三个色鬼来的话,必定是要趁机上下其手的。
张易之抱着姜小玉来到马车前面,正要爬上马车。忽然,姜小玉的身子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个男人的轮廓,也不待看清楚面容,立即挣扎起来,嘴里喝道:“你是谁?放开我!”
也许是累了很久的缘故,她的喊声带着点嘶哑,而且颇为无力,而她的挣扎也仿佛只是在扭动而已。
美人儿半睁双目,娇软无力的样子,本就比平时多几分慵懒风姿,加上她那樱桃小口,离着张易之的下巴仅仅几寸的距离,她嘴里吐出来的热气,正好吹在张易之的下巴之上,让张易之的下巴一阵暖一阵凉的,十分刺激。更兼小娘子这种“扭动”,本身也极具魅惑,传到张易之的手上,让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之感。
明知道不应该,张易之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点可耻的反应,这让他颇为尴尬。
“小娘子莫怕,是我,我不是坏人!”虽然明知道自己或许称眼前的女子为“四嫂”更加贴切一些,张易之还是很坚定地将她称作“小娘子”。
“是啊!”小月可不知道张易之的反应,连忙在旁边帮腔道:“姐姐不记得我们了吗?你这身衣裳——”
“是——你们?”听见“衣裳”二字,姜小玉这才冷静了下来,终于认出了近在咫尺的张易之,心下一松,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能不能——放下我?”随即,姜小玉憋红了脸,说道。
“额!”张易之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忘记了原先的任务,大窘,连忙爬上车子,将姜小玉放到车厢里坐好。随即,他又连忙吩咐张宝拿出点水和食物来。
半刻钟后,张易之坐在车厢里,小月和姜小玉坐在对面。
张易之和小月都在看着姜小玉,而姜小玉则正对着一块蒸饼狼吞虎咽。蓦然,她感觉到了另外两人的目光,便抬起头来,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分别扫描了眼前的两人一眼。
“没事的,姐姐吃吧!”也许是姜小玉的惨状让小月生出了同情之心,她前所未有热心地说道:“姐姐,你吃吧,不够还有哩。不过,吃慢点哦,吃太快了对身体不好!”
姜小玉感激地望了小月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猛吃起来。也许,对于她这样出身的人来说,她手上的这种食物,是她一辈子都未曾吃过,甚至有可能未曾见过的低级食品,但她却吃得无比香甜,甚至感觉它的味道比自己以前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都要强了很多。
而谁也不知道,此时的张易之正陷在另外一种尴尬之中。
自从那日逃走之后,姜小玉显然未曾换过衣服,她穿在外面那一身崭新的红色袍衫此时已经带上了不少的灰尘,而她穿在里面的亵衣许是被张昌仪撕破了,此时已经只有一半吊在身上,而另一半则已经完全垂了下来。
尽管那艳红中带着点灰尘之色的外袍并不是透明的,但姜小玉那骄傲的凸起还是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了张易之的面前。或许,最美的春光并不在它完全绽放的时刻,倒是严密的缝隙之中乍泄出来的那一抹春色往往更令人心动。
又回味起方才那一瞬间的反应,张易之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煎熬。他努力想把这些异样的想法统统排出脑海之外,却发现脑海里除了这些,似乎什么也没有剩下。
“老子还真是个天生的色狼啊!”张易之看了看外面的那几个正在不住向里面张望的色狼,忽然觉得自己隐藏得比他们都深得多。
“滚!”蓦然,张易之大喝一声:“谁再敢掀车帘,我罚他走路到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