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第四天不得已之下,亲自披挂上阵,领兵猛攻邳州城,一波波的李全军呼啸着扛着刚刚拼凑起来的长梯,顶着临时打造出来的半截船,抵御着城头如雨一般洒落下来的矢石,越过了护城河直逼邳州城的城墙。
而彭少春站在城头上,冷笑了一下,看着李全军大批涌到城下之后,这才大喝一声,令人砍断了早已备好的绳索,绳索一断,一个个大桶立即翻转过来,里面装着的滚油、开水、铅汁滚滚而下,直把城下的李全军烫得嗷嗷直叫、满地打滚。
盔甲防得住箭矢,却防不住这些滚烫的液体,滚油、开水落下之后,顺着李全手下的兵卒的脖子,直接灌入到他们的衣甲之内,烧的他们皮开肉绽,瞬间便死伤大片,刚刚组织起来的攻势便就此宣告瓦解。
连李全的手背上也被溅上了一些滚油,烫得他手背红肿溃烂,疼得李全冷汗直冒,不得不暂时退了下去。
看到李全又被打退之后,城头上的这些飞虎军部众们大为兴奋,一些人甚至不畏城下射来的箭支,跳上垛口解开裤子,掏出家伙对着城下撒起了尿,惹得城头上的守军纷纷放声大笑。
“恭请李全喝尿!哈哈!……”城上又响起了一阵大喊声,众多守军趴在城头上一边大笑一边大声的侮辱李全。
李全被他们气的机会丧失了理智,提着他的大铁枪指着城头上大骂道:“好贼子,你们等着,我李某只要破城,定要将你们这些王八蛋千刀万剐!来人,再跟我上,今日不破邳州城,我李某甘愿死在这里!杀呀!”
说罢之后李全领兵如同疯虎一般,再一次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这一下邳州之战进入到了最为惨烈的阶段,发狂的李全领着兵卒潮水一般的朝着城头攻去,而守城的兵将同样也悍不畏死的进行着顽强的抵抗,各种矢石、狼牙拍、夜义擂轮番打下,攻城的李全手下的兵卒跟下饺子一般的纷纷从梯子上坠落下去,摔在地上之后不是当场丧命,就是重伤不起,躺在城下无助的哀号不已,城下简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李全真的不要命了,身披重甲一次次的发动猛攻,两次他攀上长梯,长梯都被推倒或者被狼牙拍砸折,李全都掉落下去,而且他一身亮银甲目标显著,成了城上弓箭手的靶子,身上起码中了十几箭有余,幸好他这身甲胄结实的厉害,倒也没有重伤,李全中箭之后往往一把拔去箭支,便又一次领兵冲锋,如此悍勇的表现,也大大的激励了他的手下,不少兵卒跟着李全嗷嗷叫着冲上了长梯。
随着越来越多的长梯被架在城墙上面,众多李全麾下的兵卒蚁附而上,渐渐的守军感觉到压力剧增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兵卒跑来对彭少春禀报道:“启禀彭将军,滚油用完了!滚木礌石也跟不上了!我们有些顶不住了!”
彭少春这个时候手持双刀,连连劈砍着眼前的一架长梯,一个叛军兵卒刚刚露头,便被他一刀劈在肩膀上,愣是卸去了他一条臂膀,这个兵卒喷着鲜血惨叫着跌了下去,连连撞到了下面跟上来的几个兵卒,带着一串人跌下了城墙。
彭少春跳上垛口一脚将这架长梯踹翻了出去,倒在了城外李全军的人群之中,又砸翻了几个。
“顶不住也要顶,即便是死光了,也要给老子顶住!去茅厕给我多掏一些屎尿,烧开了浇下去,让他们尝尝金汤的滋味!娘的……”话音还没有落,城下飞上来一支箭,正好射在了彭少春的胸口上,锋锐的箭簇破开了甲胄缝隙,钉在了彭少春的胸肌上,彭少春疼得险些仰面朝天倒下去,踉跄一下被身后的兵卒接住,他将右手的刀交在左手,咬紧牙关一把抓住甲胄上的这支箭,咔嚓一下掰断,丢在了地上。
看到彭少春如此凶悍,城上的守军也激发出了凶性,再一次鼓足勇气,和李全军厮杀了起来。
李全军终于有人攀上了城墙,随即便在城墙上和守军展开了白刃战,守军也急了眼,发狂一般的扑上去,要么将敌人砍死或者捅死,要么被敌人杀死,如此一来守军兵力更显得单薄了起来。
城上城下都响起了滔天的喊杀声,一些兵卒受伤之后,眼看敌军登城,于是狂叫了一声,扑过去抱住敌军一起滚下了城墙,重重的摔在城墙脚下,顿时都没了声响。
李全长枪猛戳,将一个在垛口露头想要攻击他的守军当胸捅穿,手腕一翻,便将这个守军挑落城墙,嗷嗷叫着攀上了城墙。
转眼间一排长枪便朝他捅来,逼得他不得不后退半步,险一险又跌下城墙,这么高的城墙,跌下去的话,加上他一身重甲,落地不死才怪,李全也真是功夫不错,大枪横扫,立即格挡开了这些长枪,枪尖急点几下,立即将几个守军捅翻在了城墙上。
眼看李全就要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正在和敌军激战的彭少春看到了这边的险情,挥舞着双刀直扑李全,当即便和李全厮杀在了一起。
李全的大铁枪舞开之后,逼得彭少春不能近身,险象环生,顿时让城上的守军惊栗不已,但是彭少春此时满身浴血,死命的挡住李全,一边大叫道:“娘的,你们楞什么,给我杀呀!老子死了,还有你们,你们只要还有一个活着的,就不能让叛军夺了邳州城!怕个求呀!杀,给老子杀!杀杀杀!……”
彭少春疯了一般的和李全缠斗在一起,如此凶悍的打法,居然让李全一时间也拿他没有办法,居然被他挡在了垛口,不能寸进半步,身后的兵卒试图登城,却又被他挡住,无法登上城墙,转瞬之间,便被周围的守军捅翻下去了几个。
守军有人熬开了滚烫的屎尿,用长勺舀起来立即泼洒了下去,这些屎尿被戏称作金汤,臭不可闻而且滚烫滚烫的,只要浇在身上,溅上一点,就烧得人皮开肉绽,比热油还厉害一些。
更可怕的是这些东西浇在身上一旦烫伤之后,伤口很快就会溃烂,几乎无药可治,臭气顿时在城头上到处弥漫了起来,城下响起了一片惨叫声和痛骂声,不少人被这些东西熏得恶心呕吐了起来。
李全看到彭少春如此悍不畏死,也发了狠心,长枪乱颤,抖出数朵枪花,连连挡开彭少春的双刀,瞅准了彭少春的空门,一枪送去,彭少春躲闪不及,只能拧身躲避一下,让开了要害之处,但是肩窝却还是中了李全一枪,肩膀上立即露出了一个血糊糊的窟窿,鲜血喷涌而出,当场摔倒在了地上,右手的刀也立即脱手掉落在了城墙上面。
李全瞅准机会,狞笑着奋力戳去,想要将彭少春一枪钉死在地上,就在他出枪的一瞬间,一个彭少春的手下兵卒,合身扑向了李全,挥刀直劈李全,李全才不得已之下,调转枪头,一枪将这个冒死救主的兵卒给捅死在城墙上。
而彭少春咬紧牙关,不顾肩膀上的伤口,躺在地上挥刀砍向李全的脚踝,逼得李全不得不后退,这个时候几个兵卒疯狂的扑上去围攻李全,李全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到底也是人,双拳难敌四手,不得不且战且退,又被逼到了垛口。
彭少春咬着牙站起来,左手持刀,又一次扑向李全,满脸的鲜血显得他十分狰狞,连李全这样的猛将也不由得有些害怕了起来,翻身跳上垛口,又刺死了一个试图阻挡他的守军,一枪挑飞了扑上来的彭少春的单刀,枪尖一抖,通入了彭少春的小腹,而彭少春受此打击,却用双手死命的抓住了李全大铁枪的枪杆,无论如何也不肯松手,李全夺了两下都没有夺回大枪,一个守军又趁机扑上来,狂叫着用狼牙棒砸向了李全,李全顿时险象环生,不得不松手撒枪,被逼得后退,翻身抓住云梯,滑了下去,情急之中居然将一个正在朝城墙上爬的亲兵撞的滚落了下去,当场摔死在城墙下面。
李全一把夺过手下的一把刀,正待再次跃回城墙,但是这个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鸣金声。
鸣金代表着命令撤退,正在进攻之中的李全军集体楞了一下,但是却不得不依照鸣金声开始离开城墙,朝着护城河之外退却。
“不许退!谁下的令?不许给老子退下去!给我杀呀!”李全听到了鸣金声之后,气的嗷嗷直叫指挥手下不得后退。
但是战场上乱糟糟的一片,又有几个人能听到他的叫喊声呢,何况李全一天激战下来之后,嗓子也喊哑了,大部分兵将依照鸣金声,开始护着脑袋,朝城外逃去。
李全眼看城中守将已经被他所伤,再有一会儿功夫,邳州城就能攻下了,可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了鸣金声,令他的努力当即复制东流,气的他大骂着提着刀格挡着头顶落下的矢石,下城之后撒腿朝本阵之中冲去。
“谁鸣金的?谁下令鸣金的?老子要砍了他!”气疯了的李全提着刀跳着脚冲回中军之中,用刀指着几个观阵的手下,面目狰狞的问道。
一个手下部将战战兢兢的答道:“启禀大人,是我让鸣金的!……”
“你该死!”李全听罢之后,挥刀便朝着这个手下部将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