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军稍安勿躁,眼下这只是我等的猜测,还未收到确切的消息,假若李全偷袭邳州的话,那么现在即便你赶回邳州,恐怕也为时晚矣,我们还是先攻取宿迁之后,再说邳州之事,本官已经派出硬探斥候多批,前往邳州方向打探消息,估计明天就会有人回报了,我们还是先打宿迁为首要之务!”高怀远沉声对周俊说道。
周俊不敢在高怀远面前多言,赶紧躬身应是,但是心中却很是烦躁不安了起来。
“周将军先莫要将这个消息告知飞虎军的将士们,以免乱了军心,待到消息确切之后,我们再考虑这个事情,黄严听令!”高怀远嘱咐了一下周俊之后,立即点到了黄严的名字。
黄严赶紧出列道:“末将在!”
“你继续率领你诸军骑兵,先行一步前往邳州,假如发现李全攻打邳州的话,就带兵袭扰牵制住李全,尽可能拖住李全,使之无法攻取邳州,待到我军解决了宿迁之后,本官自会立即率军赶赴邳州增援你等!”高怀远立即对黄严吩咐道。
黄严闻听之后知道自己是没机会参与攻打宿迁城了,不过能带领骑兵驰援宿迁,倒是也不错,假若碰上李全的话,还是有仗可打的!于是黄严立即接令,出帐点兵做好出征的准备。
“周将军听令!”高怀远接着点到了周俊。
周俊不敢怠慢,赶紧出列答道:“周俊在!恭听大人吩咐!”
“现在我军兵力强过宿迁城中叛军数倍,本官令你下午便开始率领你麾下所部兵马,立即开始攻打宿迁西门!你可愿意接令?”高怀远拿了一支将令对周俊问道。
周俊当然不会违抗高怀远的命令,他也知道高怀远这么客气,是做给别人看的,于是立即点头道:“大人有令,在下岂敢不从,周俊谨遵大人之命,马上就点兵出战!”
高怀远装作很满意的样子点头道:“假如忠义军都如同周将军如此忠义的话,又何来高某出兵征讨李全之说呢?周将军如此遵从朝廷号令,本官实在是欣慰异常,待到此战之后,本官定会亲自启奏圣上,为周将军请功!”
周俊连说应当,不敢,接了将令退了下去。
接着高怀远着令赵府堂令一军攻打宿迁南门,华岳亲领一军攻打宿迁东门,而高怀远则自领一军攻打宿迁北门,如此一来,宿迁城便被宋军以及飞虎军围成了铁桶一般,再无任何可以期盼的了。
诸将可不跟宿迁城中的守军客气,中午刚过,便从四面发动了对宿迁城的强攻,本来只有飞虎军这一万人攻城的话,守军倒还是能进行抵挡,可是眼下宋军主力一到,顿时让宿迁城中的守军慌了手脚,宿迁城本来兵将数量就不多,只有不过四千人左右,加上强征的城中民壮协同御守,也不过只有七千余人,他们面对城外数万兵马的围攻,顿时便顾此失彼了起来。
而且让宿迁守军颇受打击的还不是宋军的到来,而是他们预想之中的李全的援军却一个也没有到来,宿迁城被围成铁桶一般,让城中守军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虽然城中守将死令手下抗击宋军的进攻,但是在经过短短半天时间的猛攻之下,宿迁城中的守军到底还是出现了崩溃,最先被突破的居然还是城西方向的飞虎军,周俊担心邳州的事情,受命攻城之后,立即亲自上阵,身披重甲领着悍勇之士率先攻城。
守军因为兵力被分散,城墙上防守便出现了漏洞,虽然城上守军也进行了相当顽强甚至可以说是殊死的抵抗,但是何乃飞虎军上下看到连周俊都亲自强攻登城,于是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而且潜意识之中,飞虎军的将士也有心和宋军比试比试,于是在这样的心态之下,周俊不到天黑,便第一个挥舞着大刀冲上了宿迁城的城墙。
守军看到周俊登上了城墙之后,纷纷挥舞着刀枪试图将周俊逼退下去,但是何乃周俊如同悍虎一般,一把刀舞得风雨不透,连连将近身的敌军劈翻在地,守住了隘口,掩护着更多的兵卒登上了城墙。
攻城战就是这样,假若进攻方敢于用命的话,只要在城墙上撕开一道口子,并且坚持一段时间之后,便会掩护着大批后续的兵将登城,到这样的时候,再想将他们赶下去,就可算是难上加难了!
虽然守军集合了一些兵力,几次发动反扑,但是最终却未能将周俊赶下城墙,以至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众多飞虎军兵将登城之后,城西终于宣告陷落。
就在城西陷落不久,高怀远也过了把瘾,他亲自督战之下,城北也宣布告破,高怀远带着李若虎等亲军,随后登城,大肆砍杀之下,很快将城北方向的宿迁守军给杀了个干净,并且夺取了城门楼,放下了吊桥,引大军杀入了城中。
几方夹攻之下,宿迁城只坚持了半天多的时间,待到夜半时分,宿迁城便陷落于宋军之手,城中守将战死于乱军之中,剩下的那些兵将最终在逃无可逃的情况下纷纷跪地投降。
让高怀远没有想到一件事突然间发生了,在城中守军投降之后,宋军还可以遵守军令,不去杀俘,但是没成想飞虎军倒大开杀戒,将他们所俘叛军一个不留的杀了个干净,为此还差点和赶去制止他们的宋军发生了冲突。
幸好高怀远及时发现了问题,赶到现场制止了两军,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其实也难怪飞虎军会杀俘泄愤,周俊领兵到了宿迁久攻不下反倒遭遇了不小的损失,军中之人谁没有几个兄弟呀!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死于敌军之手,这些飞虎军的将士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城破之后加上亲卫看到周俊身先士卒攻城的时候身负数处箭伤和刀伤,最终怒火爆发,将火气都撒在了这些战俘身上,才发生了杀降的事情。
要说古时战争杀降之事属于十分正常的事情,最大的杀降者恐怕就算是秦国的白起了,白起当年一次坑杀了赵军四十多万,获得了杀神的称号,而战场上杀降成为了一种惯例,没几个大将当成太大的事情,往往将降兵脑袋砍掉之后,在战场上筑成京观,以此来震慑敌军,倒是也算一种有效的心理战术。
不过高怀远可是具有现代人的文明理念的,何况这次他出兵讨伐李全,李全手下的人也都是汉人,杀之有点手足相残的感觉,故此高怀远强令诸军自开战以来就严守不得杀降的军令,但是飞虎军虽然周俊等主要将领乃是高怀远手下之人,但是这种事情即便是在飞虎军也是极其隐秘的事情,普通兵将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辛密之事的,故此虽然他们遵守将令保持和宋军配合,并且于宋军和睦相处,但是其中不少人还是不怎么把宋军的军令放在眼中的,这次城破之后杀降就是一个例子。
高怀远看着满地被杀的降兵尸体,脸色很不好看,但是此事兹事体大,一旦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引起飞虎军普通将士的不满,于是高怀远着令麾下宋军暂且退下,令飞虎军的人找周俊来见他。
周俊满身血污的来到了高怀远面前,当他看到街道上陈布的这些降兵的残肢断臂以及满地乱滚的人头之后,周俊也惊了一下,以往他们和李全军打仗,也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当时没人管,他们杀也就杀了,但是今天他们可是归于了高怀远手下,再如此干法,显然触犯了高怀远所定军令。
于是周俊赶紧来到高怀远面前,不顾身上的伤痛,跪倒对高怀远请罪道:“卑职参见大人,此事乃是卑职御下不严所致,大人如若责罚,还请处置卑职好了!”
高怀远本来是带着怒气的,想要训斥一番周俊,但是当看到周俊到现在甲胄未除,满身的污血,而且看他脸上还有一道伤口,又看到他身上还有两根折断的箭杆,心知他受伤不少,像他带出的这帮人,一上阵就各个身先士卒,各个喜欢玩儿命,这习惯还真是一丘之貉呀!
看到周俊这个模样,高怀远也心生不忍,将紧绷着的脸皮放松了下来,轻咳了一声,上前伸手把周俊搀扶起来,尽可能的用平和的语气对周俊说道:“周将军辛苦了,你果真乃是悍将也!不错!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官念及你们新归朝廷,尚不熟悉军法,此后不许再出如此杀俘之事,李全麾下虽然乃是叛军,但是也乃是我大宋遗民,既然已经投降,便不可滥杀!切记此事!”
周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赶紧拜服称是,高怀远看他身上伤口不少,于是立即传令军中医官立即过来,为周俊医治,周俊手下的飞虎军看到宋军主帅对待他们主将不错,也就不再生气,纷纷跟着周俊一起向高怀远躬身道谢。
此事也就算是就此揭过,高怀远令周俊暂且领兵城外驻扎,省的两军再闹出不快,自己开始在城中安排振抚之事。
宿迁城被破之后,所余降兵不算多,高怀远安排一营兵马,干脆押送着这些降兵,将他们直接送往楚州交由徐晞稷安排,另外派人快马前往楚州城,令徐晞稷通知镇江府,继续派兵增援楚州,尽快过来接手宿迁的防御。
自从他们出兵之后,接连夺取了宝应县、楚州城、沭阳、宿迁等地,每个地方都需要留下人手驻防,并且还要分兵攻打盐城,以至于现在令高怀远的兵力不得不分散开,在兵力的调动上显得有点捉襟见肘了起来,虽然他当初保证只率领五万兵马,讨平李全,但是像这样驻防的事务,他却耍了个滑头,没有记入他出兵的兵员范围之内,何况赵昀给他了很大的权利,让他全领淮东军政事务,故此他有权调用淮东军来替他完成接防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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