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圣军的编列习承旧制,但又于旧制有所不同,经过南宋这么多年以来数任皇帝的整编之后,基本上稳定在了五千人左右。
而一般旧制编列的一军大致也就是两三千兵将左右,分为五营,每营辖五都,每都一百兵卒,加上军中效用、使臣、杂役等人,处于满编状态可以达到三千人左右,但是大多情况下,因为将官都吃空饷,所以实际编制能有两千人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护圣军毕竟乃是拱卫皇城的军队,军中将领俸禄远高于地方同级军官,而且天子脚下,倒也不太敢这么胡作非为,所以军中编制处于基本满员状态,共有各种编制的营八个,其中骑兵两个营,各有四百匹战马,这在南宋军队之中,是相当少见了!
全军共设有指挥使也就是统制官一名,统领官两名,正将两名,副将两名,准备将两名,其它还有各营指挥、各都都头等将,低级的还有副都头、旗头、队正、押队、承局等,军中单单官佐就有百多人以上,所以规模相当不小。
而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以前就在殿前司做事的人,其中不少人多多少少都在京城里面有点关系网,而护圣军的职责是拱卫皇城,主要是负责内城城门、城墙的御守盘查和对于皇宫外围的警戒,基本上根本是用不到他们去打仗的,更多的是作为皇帝出巡的时候的仪仗队使用,军中选人也比较严格,个头要求都比较高,人也要显得精神,毕竟要充作门脸,所以对于兵将的外形选择比较高一些,装备水平相当不错,一色齐都是轻装铁甲,各色兵器齐全,而且都是上等兵器,整齐而且美观,一列队看起来十分威武雄壮。
但是高怀远却深知像这支军队,因为恰恰是拿来充门面看的,所以平日里训练会侧重于队列,很少进行真正的实战训练,全都是拿出去显摆用的功夫,看起来好看,但是实际上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一支标准的外强中干型的军队,所以这次他有机会接手这支军队,早已打定主意,要把护圣军打造成为一支不但好看,而且好用的军队,尽其所能的为南宋打造出来更多的铁军,所以这次他前往护圣军大营赴任的时候,可以说是满怀壮志。
当他们一行人到达位于凤凰山西麓的驻地之后,远远的便看到了护圣军黄色的大旗在营门飘扬。
而他们一行人也立即被门前的那些站岗的哨兵看到,并且由一个像是一个低级军官模样的人带领着迎了过来。
“来者止步,此乃护圣军军营重地,无事休要再靠近了!”那个军官手扶腰刀的刀柄大大咧咧的拦住了高怀远一行人的去路,撇着嘴大声对他们说道。
高怀远对这些护圣军的兵很感兴趣,知道他们这些人并不认识自己,于是便低头看了看这些兵卒,一脸正色的问道:“你乃护圣军中何人,报出你的职务!”
这个低级军官上下打量了一番高怀远,有点唬不准高怀远的来头,但是看到高怀远一身绯色武官公服,起码也是个六品以上的官,所以倒也不敢放肆,听高怀远问他的职务,于是收敛起来他的傲慢之色,开口答道:“我乃护圣军金枪营副都头,今日乃我当值,请大人报出身份,否则在下不能放行!”
高怀远点点头道:“很好!我乃新任护圣军指挥使高怀远,今日特来赴任点校营中兵马,你速派人去通知营中将官,带本官入营校阅兵马!”说着将虎符亮在了这个副都头的面前。
这一下把这些拦路的兵卒们吓得不轻,于是纷纷赶紧拜倒在路旁,让开了去路,那个副都头赶紧告罪道:“小的不知是指挥使大人驾到,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将军恕罪!”他们这些人虽然已经听说了要新来一个统制官,貌似是近期在京中风头正盛的御龙直的统制,本以为像这样的官,起码也要是三四十岁的人,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这位指挥使大人,居然看上去如此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这才让他们闹出这么一个拦路的乌龙来,各个都有些惴惴不安。
“不知者不罪!你们职责所在,这么做无什么错可言!都起来吧!速速带我入营点阅便是!”高怀远也没下马,坐在马上微微一摆手说道。
于是这些兵卒们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那个副都头又赶忙派人先入营给营中的将官们通报此事,接着躬身在前面为高怀远一行人开路,带着高怀远朝营中走去。
随着兵卒的通禀,营中诸将得知新任都统前来营中赴任,于是纷纷披挂了一番,出门前来迎接高怀远一行的到来。
本来还算是平静的护圣军大营,一下便因高怀远的到来热闹了起来,马嘶人叫的忙碌了起来。
而出营迎接的一行军将之中,几个人却边走边低头议论着什么,只有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才能听到他们说些什么。
一个五大三粗的军将眉头紧锁,一脸的不快对他们为首的那个军将说道:“我说刘统领,我要说句不该说的话,什么狗屁的都统,我看他不过是个只会投机钻营的小人罢了,要不是他抱上了史相的粗腿的话,这护圣军都统一职岂能落在他的头上?”
另外一个看上去很消瘦的军将立即接口了过去附和道:“董副将说的不错,我听说这厮年纪轻轻,不过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以前连正经的将官也没当过,只不过是个地方的押队出身罢了,后来在襄阳战场上捡了些便宜,才当了个县尉,这次我听说他还是因为从小认识新来的沂王养子贵诚,才巴结上了史相,这一年飞一般的飙升,从一个普通的王府侍读,居然一下子跃升到了现在的都统上,这样的毛孩子岂能统驭我等护圣军的老将!我越想越觉得不服!”
紧跟着他们,有人又接口说道:“是呀,本来刘都统这次升官之后,轮也该轮到刘统领您了,偏偏这次蹦出来一个姓高的毛孩子,生生将本该刘统兵您的职位给夺了去,想想咱们弟兄就不服!干脆咱们给他来个下马威得了,以后军中的事情让他少管,他当他的太平都统,咱们弟兄还是听刘统领的吩咐好了!”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白脸汉子,一直都默不作声,脸色很不好看,众人口中的刘统兵,便是对他说的,此人名为刘本堂,乃是护圣军两个统制官之一,现年已经四十多岁,也算是殿前司一系之中的老人了。
这次刘夏全升官调离护圣军之后,大家最看好的就是这个刘本堂,觉得刘夏全走后,轮也该轮到刘本堂接任护圣军都统一职了,但是没成想却蹦出来一个姓高的小子,生生将刘本堂给挤掉,当上了他们护圣军的统制官,所以护圣军之中这些人都颇有些不服,为刘本堂觉得不值。
这些天消息下来之后,刘本堂心情就十分不好,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要让一个初来殿前司不久,资历尚浅的年轻人做这个统制,却放着他们这些老人不用,还要他们听这个毛头小子的吩咐,为了这件事,几乎搞得他有些彻夜难眠了,几天时间便瘦了好几斤肉,心情可以说是坏到了极点。
现在他不但恼这个姓高的,连顶头上司夏震、陈浪等人,他也在心里面骂了个遍,觉得这些家伙都是吃白饭的家伙,根本不照顾他们这些整日给他们干活的老弟兄。
听罢了这些手下的牢骚之后,刘本堂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另外一个人接口了过去。
“呵呵!这件事大家大可不必如此懊恼,据我所知,其实这次刘统制升官调离军中,早就是有所预谋的事情,而统制一职,也早已是内定的事情,刘统领虽然资历很深,但是又岂能是那个高统制的对手呢?
我可是听说这个姓高的,在京城里面虽然时间不长,却出手豪阔的紧,利用他在沂王府当差后来又接手御龙直统领之后,更是在京城里面结交了不少贵人,风头可以说非常厉害!
这姓高的不知道怎么就攀上了史相的高枝,当今史相脸上经常戴着的那副宝贝,听说就是此人所送之物,有史相给他在背后撑腰,我看我等还是莫要直接顶撞他为妙,眼下别说是咱们这些小官了,即便是都指挥使夏大人,也要卖他几分面子呢!”
大家于是都把目光转向了说话的这个人身上,脸上都露出了一丝鄙视的表情,原来说话之人,乃是护圣军另外一个统领官,和刘本堂都是军中的二把手,不过此人年纪要年轻一些,名叫陈震,来护圣军时间也不算太长,以前乃是在驻守绍兴的选锋军中为将,在护圣军中资历不足,所以这次争夺都统一职,没他的份,但是此人乃是陈浪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城中消息十分灵通,大家虽说不拿他当自己人,但是却也不敢太得罪了他,毕竟陈浪乃是殿前司军都虞侯,是殿前司中地位显赫之人,所以大家不待见他,也不会太不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