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张问第一天搬到养心殿住,这事又是李芳操办的,李芳心里自然紧张,也不知张问住得高兴不高兴,对他的布置满意不满意。李芳没敢回去歇着,仍旧等在外面,他的身边还有敬事房的太监和老宫女,提防着万一张问受了宫女的诱惑让那几个宫女侍寝,得让老宫女给她们避|孕,否则让宫女怀上就有麻烦了,皇后那里还没知会呢。
于是当张问传唤李芳的时候,他很快就来到了涵春室西梢间面圣。这时候张问正坐在书案旁边的一把檀木椅子上,光着脚在洗脚。
李芳对着张问的光脚丫,纳头便拜,而新进来的宫女陈沅也仍然跪在地上,用毛巾给张问洗脚。
张问不动声色地说道:“起来吧。”
李芳遂谢恩之后爬了起来,十分期待地站在一旁,他心道今儿咱家费了那么多心思,皇爷一定满意呢。却不料张问哼了一声指着给他洗脚的陈沅说道:“她们身上的衣服是你让穿的吧?这事儿要是传到外朝,大臣们不得弹劾你误导天子沉迷声色?”
陈沅听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不还没得到您的宠爱呢,就得背上妲己一类的恶名?李芳也是脸色一白,急忙伏倒在地,叩头如捣蒜:“奴婢万万不敢啊,皇爷可要为奴婢做主,呜呜呜……看着皇爷日夜操劳,奴婢这心坎比什么还难受,就想着要让皇爷解忧,皇爷您的龙体可是关系全天下亿兆官民啊……”
“行了打住,你那点心思朕还不清楚?”张问一面说一面想:你要是能让大臣们不满,朕用起来不是更放心了?
为什么要分内廷外廷,司礼监和内阁,不就是为了分权制衡么,要是太监和大臣都勾搭在一起,还弄两个部门那么麻烦干甚?张问回顾往事,总结前朝的经验教训,他自己能够变成权臣,在朝中失去有效的制衡,和内廷的王体乾和张太后形成了利益同盟有很大的关系。他是这么走过来,当然不能再允许有人顺着自己的路线爬上来威胁他的江山。
张问又想起了他的父亲说的那句话:权力,就是搞平衡。
这时李芳说道:“她们仨都是采女,又有稳婆检查过,外廷的人也不能弹劾奴婢乱了宫闱规矩,要是他们还要往奴婢身上泼脏水,奴婢也认了,只要皇爷高兴,奴婢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张问看了一眼旁边那案上摆放的齐全画具,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和王体乾是不是也有什么误会?”
误会?李芳紧张地说道:“王体乾说什么了?”
张问道:“朕听到风声,好像王体乾说你不识字,不能胜任司礼监的正事。”
张问自然不能胡言乱语张口说瞎话,便弄出一些似是而非查无可查的东西出来,一个风声,一个好像,忽悠李芳差不多也够了。
果然李芳听罢大急,涨红了脸说道:“内廷里谁该做什么谁不该做什么,都是皇爷金口一开一句话的事,王体乾也不过是皇爷的一个家奴,他竟然这样说奴婢,不就是含沙射影地说皇爷任命得不恰当么?皇爷,您可一定要压压王体乾这逆奴的嚣张气焰啊。”
张问道:“朕又没亲耳听见他说,这种扑风捉影的事儿朕怎么说他?除非有人拿到他的真凭实据,朕才好说话不是。”
李芳听到这里心里已是暗喜,心道:王体乾啊王体乾,你是聪明过头了,最简单的东西却没搞清楚,咱们当太监的,皇上不信任,什么不都是白搭么?刚刚皇爷那句话明显就是不把王体乾当自己人了,哈哈,内廷的事可比外朝简单多了,皇爷不喜欢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滚蛋。
李芳正高兴,不料张问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王体乾真的说了这句话,也说得有些道理,你对军政事务一窍不通,两眼一抹黑,也只能任王体乾捣腾不是。”
“奴婢,奴婢……”李芳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自己怎么没多读点书呢,这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张问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指着案上的画具道:“李芳,你对朕倒是挺有心思的,朕心里面记着。这些磨砚纸笔,肯定不是你的主意,看来你是收了个高参,像今天帮你办这事的人,可以让他跟着你商量司礼监的事嘛。”
李芳顿时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他忙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道:“那奴婢叫冯西楼,皇爷真是神仙,好像亲眼看见奴婢办事呢,什么都一清二楚。冯西楼原本就是太监学堂里出来的,给司礼监养的人,可因为王体乾嫌弃人家的长相,这不下来干杂活了。皇爷点醒得对,奴婢不识字,让冯西楼帮着看奏章就是啊,有奴婢给他撑腰,他还能怕了王体乾不成。”
张问点点头:“行了,今天朕交给你办的事,你办得还算上心,朕要夸你一句,没什么事你跪安吧。”
李芳遂跪安告辞,走出门去。
“嗯,泡得差不多了,水也不怎么热了。”张问把脚从盆里拿了出来,陈沅急忙拿了一条洁白的淞江出产的干毛巾给他仔细擦干。
洗脚的时间,张问便用闲谈一样的方式处理了一下司礼监的问题。其实司礼监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己正值壮年,那些太监能蹦达出什么花样来,还不是皇帝的工具。最大的问题还是内阁外朝,他们才是中央直接理政的人,而且都有家族亲朋门生故吏等错综复杂的关系。除非张问想常年如一日地亲自批阅奏章,把大权紧紧抓在手里,否则就既需要内阁办事又要防着官僚集团削弱他的皇权。
大乾朝立国不久,政权还不甚平稳,张问还得防着国内发生叛乱,得先把朝政安排妥当了,才能腾出手来做其他事。
他舒了一口气,身上软绵绵的几乎没有力气,疲惫得厉害。虽然一天都是坐着,来往也是坐轿,但劳心好像比劳力还要累人。
看了一眼忙着干活的陈沅,他便随口和她聊了几句,问了名字什么的。和这些宫女说话倒是不用动脑子,轻松多了。
“你穿这么薄,到床|上捂着,也好为朕暖下被窝。”张问说道。他也不用想着怜香惜玉考虑糟蹋这女孩清白之类的事,这些女孩选进宫里就没机会出去了,清白之身留着也没用,被皇帝临幸那是很幸运的事。既然李芳费了那么多心思,遂了李芳的愿让这几个女孩儿暖下被窝还是不错的,睡觉抱着温|软的身子睡也挺好。不过张问就是想让她们暖下被窝,仅此而已,今天他真没有做那事的心思,虽然陈沅等人看着挺诱|惑人,但他累了一天,现在直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睡觉……折腾处|女费劲费心力,张问现在已经累得没力气去折腾了。
陈沅听罢不明所以,胸口已是起伏不停,紧张非常。对她来说,十几年的清白之身可能就在今晚完结,没有花轿没有热闹的场面没有洞房花烛,多少有点遗憾,不过想到和自己肌肤之亲的人是天子……而且是这么英武的男人,她多少还是幸庆的。
“是,奴婢遵旨。”陈沅低着头走到床边,放下幔维,在里面细细索索地脱着衣服。张问又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女孩儿,她们同样没经历过这事,羞得满面通红,他便说道:“你们也一块儿去,晚上不用守值,朕晚上没有起夜的习惯……穿成这样守夜非得生病不可。”
几个女孩儿听到张问这句随口说出来的话,心里都是一暖,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个暴戾的皇帝,没事就折磨人,也得认命不是。
过了一会,张问才挑开幔维走了进去,只见陈沅已经脱了衣裳躺在了被子里,另外两人正端坐在床边上。见着张问过来,她们忙站起来为张问宽衣解带。
张问的着装十分简单,外面穿了身葛袍,里面就是件白色内衣,再无他物,饰物也只腰间挂的一块玉。因为汉家王朝有“君子如玉”的说法,挂玉是品味的象征,不然他可能一件东西都不戴。男子最重要的是权势和地位,穿什么并不重要,所以张问一直就不在乎自己穿什么衣服,干脆常穿布衣,反而可以给人节俭的错觉。
脱了衣裳,张问便钻进了被窝,伸出手臂抱住了床上的陈沅,发现她已不着寸缕,温暖而柔软的感觉顿时让他感觉好极了,鼻子里还能闻到一股子女孩身上独有的幽香。陈沅被张问抱住后,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声不吭,只是娇弱的身子在轻轻发|抖。
过了片刻,只听得一阵细细索索的响动,另外两个女孩儿也除去了衣裳,钻进了被窝,不过是从张问的脚下面钻进来的。张问立刻感觉到双脚上一阵温|软,好像是触到了她们身上的肌肤,片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脚放的地方是她们各自的乳|房。
“呃……谁教你们这样的?”
一个女孩儿道:“李公公。”
“不用这样,过来一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