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病断更了这么久,西风内疚万分,再次向书友们道歉。)
秦良玉挑选出全骑兵部队,轻装快速增援,靠近觉华岛时完全出乎建虏的意外,但仍然被建虏斥候发现。代善分兵阻击,双方骑兵在冰天雪地里转战十余里,打得难解难分。
明军援兵被阻挡在岛外,攻击觉华岛的建虏遂从东面山坡冲上岛,很快敌兵又从山上冲到靺鞨口,见人就砍、见炮就毁。
代善命侄子镇国将军爱新觉罗•聂克塞率铁骑发动对北门的第二轮冲击,布置在靺鞨口的明军火炮被后面冲上来的建虏尽毁,缺少火力的北门全线崩溃。建虏铁骑分十六队直接突入了北门,横冲直撞,居高临下砍人犹如切瓜,明朝军民尸横遍野。
敌兵主力随即完全突入囤粮城。城中明军缺少火器,甚至连长兵器都缺乏,又没有形成战阵……更多的人是运粮的商人和民丁,手无寸铁。上万明朝人犹如羔羊一般被建虏分割包围砍杀,鲜血横流、头颅乱滚,惨不忍睹。
粮仓被点燃,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几十万石粮食在熊熊大火中化为灰烬。
建虏随即集中兵力攻上了最后抵抗的西山,守备将军高乐山和一些兵部官员就在西山上,兵力已所剩无几。
最后的十几个人被建虏围在中间,周围全是对准他们的强弓硬弩。高乐山看着岛上浓烟蔽天,泪流满面悲痛万分,他面对西面京师的方向跪倒在地,悲凉地喊道:“臣有负朝廷重托,万死无以谢罪……”
“嗖嗖……”建虏的弓箭犹如雨下,高乐山等人全身插满箭羽,犹如刺猬,倒在雪地里。
建虏又焚烧停滞在冰面上的战船粮船,百艘船只燃起大火,连冰雪都烤化了。
秦良玉看到海上浓烟滚滚,明白粮仓已被焚毁,长叹不已。旁边的将领劝道:“总兵大人,咱们已经尽力了。趁建虏未合围之前,赶快撤吧!”
秦良玉只得下令向高台堡撤退,同时命令车营开进高台堡,停止北进。
……
觉华岛惨败的消息传到山海关,张问勃然大怒:刚刚宣战就连吃几个败仗,连陷右屯、大凌河堡、锦州、松山、杏山、大兴堡、塔山……损兵折将数万人,百姓被屠戮者家破人亡者不可胜算。
周围的兵部尚书朱燮元等官员默不作声,但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系列的败仗都是张问一手造成的……大家实在想不通,张问一来就把吴襄父子杀了,又要逮捕辽东将领祖大寿等人作甚?但此时他是整个大明的最高权力者,没人敢把责任往他的头上扣。
这时朱燮元说道:“我军败绩的责任主要是祖大寿等不忠不孝的将领投敌叛国!这些人全无民族大义,实乃我大明败类!正因祖大寿献城,又为敌兵引导,才致使我各方措手不及,建虏长驱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同时蓟辽督师熊廷弼约束属下无方,竟然让祖大寿这样的渣杂身负边关重任,熊督师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大人对熊督师处罚奉处罚,予以惩戒。”
朱燮元主动站出来把张问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张问愣了愣,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朱燮元皮肤黝黑老而弥坚,长须飘逸一脸的真诚,仿佛这事儿的责任真的应该算到熊廷弼头上……虽然只是罚奉意思意思一下。
张问沉吟片刻,心下明白,他说道:“熊廷弼只是以战功升迁将帅,并不大错,还是不要处罚了……”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朱燮元的目光更加满意起来。
众官也纷纷附和,“朱大人说得太有道理了!”“部堂字字珠玑,分析到位啊!”
朱燮元又说道:“兵部拟定对建虏战争的参战主力是新军七十个师,如今到达山海关的只有两个装甲师,主力远未就位,待开春之后大军调到预定位置,横扫建虏犹如秋风扫落叶而已!”
旁边一个官员皱眉道:“觉华岛被焚,影响很大,辽东粮草不足,上百万人吃什么?要重新调送物资,快则两三月,慢则半年。”
张问看着外面的重关要塞,正色道:“建虏,我心腹大患。以前我们缺兵少饷,战事不力,现今百万雄师在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下令户部,增调各地价值两千万两的钱粮投入,各军各营,后勤物资,必须在两个月内调出山海关,否则主官主将以渎职罪论处!”
张问一声令下,各地再次忙碌起来。
驿道的路轨上全是装载兵器粮草的车辆,御动机、驴车、马车都用来运载物资,而士兵只能步行。因为明朝新军几十万人大量装备战车、火铳、火炮,这些东西本来就沉重,且需要配备弹药,运输量极大,畜力严重不足。地方官府又征发民夫无数,用人力拉车,源源不断地向东北运送。
张问又调大将章照、叶青成、穆小青等人赶到山海关,精兵、强将、后勤全力以赴,对辽东志在必得。
永历五年春,彰德营五个装甲师、徐州营六个步骑师陆续通过了山海关,战斗兵力约八万人,后勤营队三万余,同批到达的还有粮食三十万石、枪炮物资无数、民夫近十万人、驴马二十余万头。
张问在山海关设定指挥司,内外布置了一千多名官、吏。一时山海关附近营帐连绵不绝,分外壮观;朝廷重臣齐聚山海关,形成了国家大事地方奏章不到京师,反而送到山海关的奇怪局面。
众臣在指挥司议定,先以到达的十一个师为第一批部队投入战场,目标是夺回去年八月以来丢失的“松-锦-宁”防线,将辽西走廊变成战线的大后方,囤积军需粮草,为后续部队打开局面。
于是张问以兵部左尚书朱燮元为总理蓟辽军务,全权节制十一个师官兵十余万、官员两百余人、大将二十余人,率军东进,收复失地。
二十多个大将中间,挂总兵官衔的就有九人,除了章照、叶青成、秦良玉等老将,半数以上都是武备堂出身的武进士……朝廷大量起用新人,一则是人才实在不够,二则是兵部有官员提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观点,认为年轻人虽然经验不足,但胆子更大。
三月中旬,朱燮元率领大军誓师出发,不到五天前锋就抵达百余里开外的高台堡,建虏主力还在宁远城附近。朱燮元深知自己身负重任……虽然现在大明经济复苏,国力日渐强盛,能够承受住伤亡,但如果是又吃败仗实在打击军心。
朱燮元以前干的事主要是打内战,从四川打到江南又打到京师,基本上都在对付反叛朝廷的内乱,和建虏大规模作战还真没什么经验,所以他到达高台堡后,心理上一直比较保守谨慎。
和众将商议之后,他认为以往和建虏正面决战都是吃了分兵的亏,才被敌军各个击破,便总结教训,下令十万大军密集靠拢,步步为营,向宁远进发。
……
建虏派人观察了明军的部署,见明军以车营为核心,步骑穿梭其间,火器密集,建虏便没有速战速决的信心。
代善与众人商议破敌之策,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奴才有个建议。”
众人不用看就知道是汉人范忠孝,因为参加这样重要军机议事的人除了他没有太监……范忠孝上次被派去和明朝和谈,结果被张问下令割了命根,变成了太监。身残之后他的性情大变,更加不记得祖宗是谁了。
好在他的主子代善并没有因为他少根东西就抛弃他,照样放在身边参知军国大事。代善问道:“范忠孝,你有什么想法?”
范忠孝阴阴地说道:“萨尔浒之战后的几次大战,明军都以惨败收场,眼下南人对我大金心有余悸,所以明军才会如此小心谨慎。”
虽然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让满人们听着不太舒服,但好在范忠孝说的话比较中听,众人都静听着他说话。
范忠孝又道:“我大金铁骑虽然骁勇善战,但南人小心翼翼地过来不容易找到破绽,速战速决并非良策……奴才建议英明汗从宁远退往锦州一带,再做打算。这样做有两个好处:其一,我们将塔山、大兴堡、杏山等城堡毁掉,退到锦州之后,就拉长了南人的补给线;其二,咱们在义州有屯田,背靠义州,有长期作战的保障。”
代善沉思许久,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咱们虽然夺得了辽西的诸多城堡,但不能贪功……此次南人号称两百人进攻我大金,两百万没有,几十万肯定是有的,咱们的首要是击溃南人的野心,消灭他们的主力,再图进取!”
金国各种军队加起来,能机动的人马只有十几万,面对明朝这么多兵马,亲王们也收敛了些狂妄的心态,并无表示异议。于是代善下令全军从宁远撤退,向锦州而去,沿途毁坏城池,烧杀*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