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战场中心处的凯特陛下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那双眸子微微抬起,却是看向了远处的兰巴斯城墙。
强大的力量来自于日积月累的冥想与战斗,对于魔法师来说,手中掌控的元素一天比一天多,在突破某道门槛后这种情况便会发生一种质变。
正如如今的瓦萨琪夫人。
一位美杜莎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或许只有那位曾经的族长道林•格雷才能清楚,不过现在很显然的,在历史轮回变换的今天,手持他曾经使用的法杖的瓦萨琪夫人站在了一个全新的舞台上,对着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同时,这也是一个种族崛起的开始。
兰巴斯城墙上空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光球,起初由一辆马车大小渐渐变得如同一座塔楼般巨大,而远处的埃克里斯顿面前那灰蒙蒙的护盾在轻而易举的格挡住凯特的攻击后在精确到极致的魔法操控能力下倏然变形,偌大的圆锥体如同绽放开来的巨大鲜花,出现了一个有着八个花瓣的巨大圆形!
元素的凝聚速度前所未有的强大,以至于这“花朵”中心位置原本露出埃克里斯顿身影的圆形空洞处出现了景物模糊的情况!
以牙还牙,来自毁灭公爵的攻击没有半点犹豫。
灰色的花朵轻轻旋转着,在凝聚了五秒中的元素能量之后猛然收缩,白骨魔杖平稳的指向了女妖凯特,面前出现的元素湍流好似台风一般带起了百米范围内的气流旋转,最终在一道爆射而出的光芒中席卷开来!
巨大的移动行宫在这一刻迎来了难以想象的攻击,深渊族不会想象到在这个大陆上竟然还会有与他们的陛下比肩的存在!
并不耀眼的光芒轰然击中了那宫殿,继而四散炸开的元素瞬间让整个深渊大军的中部笼罩在了一片尘土之中,唯有若隐若现的光芒在闪耀着,带着来自亡灵位面才有的摧枯拉朽。
天空之上,仿佛第二个太阳般的光球看似缓慢而坚定地砸向了那片巨大的烟雾,城墙之上的瓦萨琪夫人高举着手中的魔杖,蛇发飞舞,状若神祇。
这一刻,她的形象将被永远的铭记在人类的内心。
禁咒落入地面,光芒照耀了永恒,一如若干年后这座属于信徒的城市中竖立起的那座美杜莎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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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首大人,今天怎么有兴致来这里坐坐?”
许多微笑着望着眼前的贝琪,一身洁白而庄重长袍的牧首手持光辉权杖,虽然没有教皇或红衣主教那般衣着繁琐而华丽,却带着世人永无可比的神圣。
“兰巴斯的战况似乎并不乐观呢。”
贝琪随意的坐在了伯爵府的宽大椅子上,毫无权势顶端大人物的气势,仿佛是一个邻家女孩那般带着微微的笑意和淡淡的羞赧,口中关心的却是大陆另一端那个神之代言人所处城市的安危。
她有这个资格,没有人会怀疑。
光翼漂浮着,这种仿佛元素化的外在表现让贝琪不用如同萨卡拉门托陛下那般在铠甲上掏出两个洞让蝠翼伸出,精致的面容比雕塑更完美,透着浓浓的古典韵味。
“有援军去了,没有什么问题的,”许多指了指始终摆在桌子上的地图,“圣兰斯帝国还没有什么危机,牧首大人尽可放心。”
这话惹得贝琪嘴角翘了翘,抬起头,希尔娜正从楼上走下来,大祭司看起来有些忧虑的样子,见到贝琪微微点头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卡罗城的事情是预料之中的,放心,千年的战争不曾摧毁这座城市,现在依旧不能,”许多现在说话倒是带上了上位者才有的语气,“毕竟,我还想喝一杯树藤酒吧的‘红龙’。”
“莱妮听了这话估计也会去试试呢,不过看起来她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会好起来的。”
许多眼中带上了一丝落寞,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目前身为主教职位的许多似乎在领地内韬光养晦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如此低调而没有做出过多的动作,以至于帝国之内似乎都已经渐渐遗忘了之前风头大盛的伯爵大人。
也是,一个伯爵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做一个让君主都需要深思熟虑考虑意见的伯爵也够奇葩,不过对于权势的追求没有丝毫过多欲望的他既然止步于此,便不会再寸进半步。
像是一个普通的伯爵那般,许多在自己的伯爵府内静静的呆着,偶尔浇浇花,望着天空发发呆,好似兰巴斯教廷如火如荼的攻势和精灵帝国内突然出现的危急情况和他并无关系一般,虎视眈眈的阿祖拉丛林中的深渊部队也是默契的没有多余的动作,天空湛蓝,有着秋日的味道,让许多轻轻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风云变幻之大,真是始料未及。
在牧首大人离开伯爵府后,许多静静的站在伯爵府门前沉默良久,格雷希尔的雕像依旧在这里矗立着,许多的目光从它身上离开,望向了远处那个站在伯爵府外的身影。
莱克斯塔萨•卡罗琳娜,这位在奥迪托雷呆了足有小半年的龙族最近似乎心情并不是很好。
没有穿着惯常穿的那身火红色法袍,今天的卡罗琳娜在这并不算得上萧瑟的初秋季节换上了一身随意而简单地连衣裙。
暗红色,犹如凝固的血液。
有风吹过,带起她的纱裙轻轻飘动,无缘无故的多了一种哀伤的气息。
两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说过话了,不知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卡罗琳娜对于自己母亲那次与许多决裂般的谈话,又或者许多之后的一系列似乎并没有把龙族放在眼里的举措,总之卡罗琳娜似乎走入了一个牛角尖,在大战来临之际,她的心情也随之愈发的阴沉起来。
许多没有去打扰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在这么远的地方静静凝视,仿佛这样…便足够了。
卡罗琳娜自然能察觉到许多的盯视,只不过她却一直没有转过头,哪怕对视一眼。
远处跑过来的士兵打断了许多的思考,走出伯爵府的结界,许多接过了那封带有明显精灵风格的书信,并没有立刻撕开,而是淡淡点头,转身走向了伯爵府。
芙罗拉正在伯爵府的书房内看着帝国最近统计出来的各部文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温暖而透亮,一如这位女皇陛下现在的心情。
“精灵的信息?”
看到许多手中拿着蜡封上带有绿色树叶徽记的书信,芙罗拉淡淡一笑,慵懒的站起身,毫无戒备的伸了一个懒腰,好似一只午后休憩在书房的猫一般透着淡淡的倦怠和被宠溺的幸福。
“希望和我想的一样。”
许多把手中的信封交给了芙罗拉,后者轻轻撕开封口,一张透着魔法气息的信纸落在了芙罗拉的手心。
点点的光芒透着生命之树才有的活力,不过这其中带着更多的恐惧和无助,魔法的韵律流淌在手心,代表着这封信来自精灵的政治中枢——达希尔长老院。
“看起来,他们妥协了。”
芙罗拉看着那上面的外交辞令,精灵语与通用语两份书写工整的文件前所未有的正式,骄傲的精灵从不会用这种双语两份的形式来写信——从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这个沉浸在古老荣耀中的种族,真真切切的向着人类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让维多利亚伯爵出发吧,希望她的军队能带来惊喜。”
许多眯起了眼睛,“当然,我更想见识见识克里迪尔的手下是什么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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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帝国的森林已经很久没有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了。
没错,情绪,这种精灵族所栖息的大地所散发出的情绪,不经意间影响着这些寿命悠久的居住者,或是哀叹,或是愤怒,又或者憔悴与萎靡。
卡罗城的守军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来自森林的这股情绪——暴怒,这是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仿佛让空气都随之而躁动异常。
树藤酒吧的人几乎没有了,保罗静静的擦着酒杯,一如当初许多离开时那般,似乎对于城外的战斗漠不关心。
摆放在吧台上的酒杯盛了半杯麦酒,这种最廉价的酒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买了,保罗百无聊赖的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有些颓废的坐在吧台上,不知所措。
或许这是精灵族最大的特点——他们仿佛永远不会着急,即使灾难临头,也不会有一丝慌张…不因为勇气,而是因为他们的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