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脸上微微露出点笑意,挥了挥手,“不必那么紧张,会党虽说战力不行。不过根据情报,大帅已经命人在重庆周围拉拢了近七八千的会党武装...以这人数,哪怕只是在城中摇旗呐喊、顺便到处放放爆竹、点把火,也能吸引去不少的眼光...你们骑兵连的任务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完成!”
“是...”
崔连长只是敬了一礼,却不说话!
第三协如今就只有第三标一个标级编制,除此之外暂时还编有两个加强营。
“郭营长、陈营长,你们的七营跟八营多以新兵为主,就作为第三登陆梯队和我一起上岸。上岸后七营立刻直扑川东道署辖炮队,八营赶往巡察总署遇敌,务必争取在天亮之前拿下重庆。”
“是,标下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敬了一礼便退下了。
何进又转过脸去,看向了身边的一个年轻军官,和颜悦色的道:“吴副官,你是曾经留学日本,精通法律的高才,这一次大帅担心咱们鄂军入川,跟当地百姓起了争执,让你随行组建军法处。请吴副官务必要做好处理军法的准备,我们第三协里有不少的新兵,虽然第三协历来比较重视军纪,对于纪律一定要严格执行,无论是谁,都必须遵守军法。不过还是要请军法处多留心一些。另外,等我们控制重庆全城后,你们军法处要分派出人员跟着巡逻队四处去巡逻,防止有士兵扰民。”
年轻的吴副官是个帅小伙,上海人士,叫吴常毅、字醒汉。他因为家中经营几间店铺,因此接受过不错的教育,曾经东渡日本学习过三年的法律。
武胜关大捷消息传来后,鄂中第一次进入世人眼中。吴常毅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拜别了父母,带着一腔革命热血,从上海西进,来到了鄂中,加入了军政府。
吴常毅站起来点了点头,板着脸又坐下了。他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不过因为形象太过和蔼的话,无法震慑一帮闹事的士兵、因此被李汉认命为随军军法处处长后,就总是板着个脸,结果一群士兵的就还真吃这一套。如今第三协内很少有士兵会惧怕比较和蔼的统制---何进,但没有不怕吴黑脸的。
“杨处长,你们后勤处要作好重庆各个政府仓库的接管,保证不让一钱银子从我们手中白白的溜走,明白吗?接管后要立即现行封存,等到安稳下来再说。我从第三标抽一个步兵连给你,你用他们守好库房,切不可被乱军冲击了。”
“是!”
何进也不管他,哗的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猛喝了一大口,然后看了看拿在手中的怀表,低声道“差不多了”
顿时,所有人都迅速的站立了起来。何进的目光又从面前的众人面前一一滑过,“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分,进攻计划将在十点准时开始,大家如果没有不明白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布置了,此战是我们第三协入川的第一仗,我希望我们第三协能打出威风来,大家一起努力,散会。”
众人没有多做停留,依次的退出了议会室。船舱内顿时只剩下何进一个人站在舷窗帮,看着外面漆黑的江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空气中都好像有了一丝大战的硝烟正在酝酿!
1911年11月15日,即辛亥年己亥月己丑日。
时间一点一点再向夜晚十点靠近,几艘货船已经悄悄借着夜色,驶到了距离码头只有几分钟航程的地方了!
因为重庆有日租界区,未免落下口实,在行动之前,奥匈洋行的货船船长便主动找到了何进,要求将奥匈帝国的国旗降下来...对此,已经得到了李汉指示的何进自然照搬。
何进一丝不苟的盯着手上的怀表,虽然这已经不是他指挥的第一场战事了,但是临近那个时间的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会有着一点点的激动。
此次入川行动对于军政府来说意义重大,登船之前李汉特别将他拉到了一旁,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留下,详细的跟他分析了一遍,也令一直在外的他第一次见识了李汉的布局跟战略意图,手心却已经在战前就已经汗湿了...
一定要拿下重庆,不,是最低要把川东地区掌握在军政府的控制之中...
当分针终于走到十点钟方向和时针重合的前两分钟,突然,重庆城方向传来了一阵爆炸声,借着便是刺目的火光燃起...
“开始,行动了吗?”
何进口中喃喃。在他旁边,传令兵早就清号了喉咙,只等他的命令下达,便立刻高声传达下去。
“命令,行动!”
何进一把抓起桌上的武器,另一只手将怀表快速的收在了他的怀中。
“大帅令,行动!”
“传令,行动!”
船上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五艘从哥老会那里弄来的大木船快速的离开了停驻在码头之外江面上的船队,向码头上划过去,靠岸后,作为第一梯队登陆的第三标的先锋营约四百多名士兵和军官在营长的带领下快速的从船舱里涌出,上冲上了码头。
岸上已经响起了枪声,正是前一日抵达码头的白崇禧、张本尧带领的近两百人,在临近十点的时候,他们早就摸黑到了要强攻的位子附近,当城中传来喊杀声跟骚乱声的时候,他们立刻发动了对码头守军的强攻。
战斗来的十分仓促,也结束的很快。除了码头不远的南区巡警局跟岸防炮阵地声音持续的久了一些,其余几处战场在先锋营上了岸时,已经基本上结束了!
看到如此轻松的就拿下了码头,先锋营营长一边命令士兵们搬运沙石土兜甚至木箱等在码头搭建几处临时防势,一边还不忘叫人带着一发烟火弹,对着江面方向的上空发射!提示码头安全可以登陆!
看到火把,江中央的船队中终于过来了三艘两千吨级的洋人大货船,还有几条木船靠上了岸。这次从船里出来的是骑兵连的骑兵们,他们小心翼翼的牵着他们的战马从跳板上跳上岸。崔连长带着两百多骑兵全部上岸后,调整好队伍后,刷的一声拔出马刀向江面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就毫不犹豫的冲出了码头仓库区。他们将在城中已经投效了军政府的哥老会成员的配合下,迅速的抵达控制重庆城中的几处重要的战略要地,阻挡、滞缓清军的行动。并按照何进的命令要把一切敢于走上大街的两条腿都赶回去,使清政府的指挥机构全部失效,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无法进行有效的抵抗。
何进站在码头上,看着密密麻麻的士兵从船上走上岸,军官不停的挥舞着手臂,小声的喊着命令,整顿着队伍。三千多人同时下船,虽然显得有些杂乱无方,但是除了脚步声,步枪,水壶的碰撞声,军官的指挥声。除此之外,这些刚训练了二十几天的士兵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一支支队伍在军官的带领下慢慢的排成整齐的队列,只有步枪上的刺刀在火把的火光中闪闪发光。
何进看着的整齐的队伍,敬了一礼大声道:“礼毕”。
“这是我们第三协入川之后的第一战,我们第三协一定要打出咱们鄂中军政府的威风来,别叫四川的同胞们看笑话了!时间紧迫,我就不多说什么了,第一点,作战要勇敢,但是要听从指挥,另外还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记住了你们的家人还在后方等着咱们推翻了满清统治后的团圆;第二点,要遵守军纪,不许扰民,否则军法从事,毫不留情。出发。”
何进转身从身后的一个警卫手里抢过一支曼丽夏步枪背在肩上,第三协之所以能够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他这个一军之帅每战必以身作则就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深夜的重庆本该是一片漆黑,但是今天在深夜之后,突然从城中各处传来爆炸声跟喊杀声,一时间整个城中都陷入了混乱与惊恐不安之中!
第三标确认了码头全部掌握在第三协手中之后,一个营的臂缠白毛巾的军官士兵快速的在营长得指挥下,先占领了码头附近的栈房、仓库,然后留下一队人跟岸边惊恐的渔民们解释,让他们回去休息之后,其余士兵快速再兵分两路,一连推着小炮往攻势受阻的南区巡警局赶去支援,而另一连则在哥老会的一个帮众指点下,往稍远一点的一个旧巡防营驻地赶去!
“快,再快点。”军官不时超身后的士兵下达着命令,偷袭的精髓就在于一个字,快。
现在骑兵说不定已经和重庆的巡防营交上火了,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带着后续部队赶到巡防军大营。否则的话,一旦让敌人反应过来,把战斗打成胶着,或者让城中的呃其他人反应过来了可就麻烦了!
源源不断的军队从码头往城中各处要地赶去,沿途遇到一些巡警,不是被他们下了武器,就是自发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有些胆大的老百姓碰上了他们,还跟在后面。更有人为他们指路出谋。这一切说来可都是同盟会重庆支部跟保路军同志会的功劳,在他们的不断宣扬之下,重庆的民众私下里其实已经觉察到了这重庆光复是迟早的事情啦,象在等什么节日一样等着这一天。
另一边的巡防军大营处,骑兵连也跟重庆照着新军编练的新巡防三营对上了。隆隆的爆炸声不断从明显被打愣了的巡防三营营地传来...是手榴弹跟炸药包,因为骑马不方便携带重武器,所以,骑兵连带上了大量的手榴弹,骑马摸黑往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巡防军大营内扔个不停,巨大的爆炸声响个不停!
轰的一声,整个重庆城都被震醒了。
是一个重伤的骑兵,被集中了胸口之后,他一把抱住两个炸药包,骑马冲进了刚刚搭起防势的巡防军大营内,巨大的爆炸声波传来,这一下,整个重庆都该知道了!
变天了!
烟雾过后,大门和一段围墙都飞上了天,成为了一段废墟。往里看,可以看到不少的巡防营士兵穿着还在乱七八糟的穿着衣服背着枪在训练场上集合。
许多年后,原来站在训练场地一个巡防营士兵回忆起当初的情景,仍记忆犹新。
“我们在夜里睡得正熟呢,突然听到了城中传来一阵阵嘈杂声,似乎还有枪声跟爆炸声。正目感觉不对,赶忙把我们叫了起来。那段时间重庆到处都在传要举义,我们还以为也是本地革命党起义了的。在正目的喝骂下,我们急急忙忙的拿上枪跑上训练场集合,有很多兄弟当时都没穿好衣服就被稀里糊涂的赶到了训练场。忽然,轰的一声,大门和围墙一下子飞上了天,上千黄乎乎的步兵排成数道散兵线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缓缓的朝这边压过来,当时我们几乎都被吓傻了。然后一排排的弟兄在他们的枪声中倒下,整个训练场都被染红了。”
爆炸声击垮了巡防三营的抵抗,骑兵连载崔连长的带领下,举着马枪高吼缴枪不杀往的口号,往大营内冲将进去。
谁料到这一次却再没有遭到抵抗,不少巡防兵直接把武器扔到了地上,蹲在地上抱头。
不过,他们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比如,当他们杀进大营之中的时候,却发现营中竟然也有三四十号手臂上绑着白布,还留着鞭子的巡防兵,在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往他们这里靠拢!
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巡防营士兵整齐的走了过来,啪的先朝崔连长行了个礼:“巡防三营革命士兵已经全部在此,等候官长交接。”
竟然碰到了革命士兵了!
领头那军官面上有些古怪,他左右冲着崔连长看了一阵,才开了口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事了,不是说好了22号举义吗?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沧白兄怎么也不派人过来通知一声。万一咱们这边没跟上,耽误了革命可咋整!”
他有些抱怨的道,末了又问了句:“你们是哪一部的?我记得城中没有你们这种军装?”
崔连长下了马,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们也是革命士兵,那么就跟我们走吧。另外,我不知道什么庶堪兄,我们是鄂中革命军第三协士兵,接到四川同胞的求援书,大帅派遣我们前来支援四川同胞的!好了,解决了巡防军营,跟我往巴县知县衙门赶去,重庆知府衙门有人盯上呢...走吧...”
那军官明显脸上一愣,鄂中革命军...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呢?只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起来是哪里听过,只知道他们不是本城的军队,可能是从外面过来的。
面上古怪了一阵之后,又听到那刚才跟他交谈那人询问军械库在哪里,他索性不去想了,干脆自己亲自上阵,带领几个骑兵连的士兵,去接管巡防军的军械库了!
而此时,城中一处宅院内。同盟会重庆支部主盟杨庶堪闻之城中有一军先行举义,先是一喜,突然面色难看了起来。另一处宅院,城中喊杀声传来之后,张培爵便派人出门去打听消息,得知是会党跟一群不知来历的新军正在强攻城中重要据点时,他气得脸都白了。
说起来张培爵绝对称得上是四川革命党人之中的先驱,从五六年前就开始谋划四川革命了。前段时间杨庶堪等未经过他同意,擅自要迎接之前名字连听都没听过的夏之时为蜀军大都督时,他便几次反对,最后才定下了以他为都督,夏之时为副都督的计划,就等夏之时带队抵达重庆,而他们就会在21日深夜发动举义...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给一帮他不知道底细的人先夺了去。
要知道重庆这地方,他们可是准备了几年之久,也难怪他会如此气急败坏了!
经过几个小时熙熙攘攘的战斗,巡防军军营,川东道台衙门,重庆府府衙,巴县县衙,水警衙门,重庆警察局等战略要地被一一攻破。战斗出奇的顺利,一千七百余人的巡防军加巡防营和六百多人的警察、水警除了伤亡的三四百人后,其余的都被俘虏了。甚至一部分警察和水警在何进他们开始进攻巡防军大营的时候,就赶忙给自己手臂上绑上白布宣布起义了。
三更天的梆子声才刚敲响第三声,但是街道上到处是扎着白手巾反正的警察和第三协荷枪实弹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正步在不停的来回巡逻,家家户户男人女人们都偷偷摸摸的从窗户里朝着外面观望,他们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这种情况下还是有点警惕性的好,万一乱兵闯进家门,也好早点逃跑。
杨庶堪和张培爵站在川东道台衙门的门口,身后还跟着从被窝里面拖出来的,睡眼惺忪的十几个同盟会重庆支部成员。
他们先是在城中转了一圈,结果发现凡是他们之前联系过的武装,不是如今已经被这不知名的势力吸收了,就是在之前的混战之中被打死了。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他们辛辛苦苦在重庆准备了许久的力量,都在这一夜后消失的七七八八,几个人气得面皮都一阵青白,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更有人喋喋不休的骂了起来!
不过这一路上见到的一队队全副武装,迈着正步巡逻的士兵令他们心中底气越来越不足。
“沧白兄...看出什么来了没?”
张培爵在路上脸色难看的问道。
“嗯!”
杨庶堪点了点头,目光未定:“应该是新军吧,暂时还不确定是来自贵州还是云南的!”
11日,云南都督蔡锷自称接到四川乡绅邀请,派兵两部入川...目的十分明显,云南贫瘠、他就是要夺去四川自贡等地,如果可能,甚至吞下整个四川...
张培爵等对于蔡锷入川之事初时还十分欢喜,不过很快便认识到了他的险恶用心了。
滇军入川走得乃是川南道,直奔叙州府。与此同时,保路同志军川南大将---同盟会员赵端则早于是年6月由日本东归,在关河流域秘密组织反清起义,11月3日,赵端乘胜率义军战于河口,11月4日,再战于麻柳场,11月5日,进围键为城。朱登武不敌,向成都逃窜,黔军逃往宜宾城。接着胡重义又引兵牛华溪与嘉定败绩的罗子舟会合,经清水溪渡铜河,过雷波、马边,包围屏山,驻屏山的清滇军不能抵御,仓惶撤回云南,川南革命军攻占屏山。庚卯,川南革命军又率师经安边、柏溪而下,包围宜宾城,周围同志军蜂起响应,一时号称14标统,兵力二万余人。
11日,滇军入川之时,蔡锷上“援蜀案”三大宗旨:“1、天府之国为形势所必争,川乱平,则鄂无牵制,2、铁路风潮起,各省次第反正,应扶助之,稗五族早定共和,3、赵端大肆淫威,政学绅商,死亡枕藉,宜披发缨冠往救。”
却是因为赵端占去了云南军政府早就相中的川南地区,结果云南都督蔡锷直接将其打入‘敌人’的行列之中,逼迫杨庶堪等不得不在云南援军跟会内同志之间做出选择...倒是那赵端深明大义。昨日方才派人书信一封送来重庆,言到自己不欲阻挡滇军入川,愿意激流勇退,将川南革命军交胡重义指挥。自己则率军北上。这才解决了滇军跟保路同志军之间一触即发的战事。
因为这件事,之前提议邀请滇军入川平乱的杨庶堪这段日子没少遭到会内同志问责,他之所以退出蜀军政府大都督的争夺之中,未尝没有这个原因。
因此,两人如今都对外省的军队多了几分戒心,就是因为这件事!
他们赶到川东道台衙门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钟。就见门口站的全是神情警惕,军容整齐的兵士。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去。门口已经贴了光复启事和安民告示,凑上去一看,川东军政府以及川东镇守使的大印盖得是分外的醒目。只是上面的名字很陌生,何进。他们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咀嚼了半天,隐隐感觉似乎听过,却实在想不出是何方人物。
再往下看,才看到了鄂中革命军第三协的字眼,再往下看,分明看到李汉自称接到四川本地乡绅邀请,方才分兵一部入川...竟然用的是跟蔡锷一模一样的理由,连半个字都懒得改了..当真是讽刺...
两人顿时对视一眼俱都面上苦涩...感情如今这四川还成了香饽饽了,不但云南都督蔡锷想来吃一口,连湖北那边刚腾出手来的新上任荆楚镇守使,也分兵入川,抢在他们之前夺了重庆...
面对着这群前来强夺胜利果实的恶狼,两人心中说不出的憋屈与忿怒。只是面对着城中全副武装的数千新军,那可是上过前线,跟清军*过的鄂中精兵,他们只能憋着心中的的愤怒无力抗议...
默默站在告示牌看了一阵,最后还是杨庶堪先反应了过来,制止了身后一群怒骂连连的同盟会同志。同时张培爵也回过神来,目光冷冽的扫了一眼原道台衙门大门上,用红纸刚糊上的‘川东军政府’五个大字,冷哼一声,拉起杨庶堪等也不去拜访新上任的川东镇守使--何进,直接往自家住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