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

第二章 新君登基(二)

后海,填尸地。

六千名正蓝旗满洲男丁被要求到湖中心继续掩埋尸体。关宁军承诺过他们,只要将这些两黄旗尸体掩埋结束,即可回家。然而等这些正蓝旗满人满怀希望的将一段长达三里的尸坑用泥土填满后,关宁军却又告诉他们,因为尸体太多,后海无法容纳,所以要求他们在后海南侧湖面继续开挖湖底,以腾出更大的空间掩埋尸体。

疑惑、无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六千正蓝旗满洲男丁不敢违抗关宁军命令,分做数十队从不同方向向湖中心走去,有的人还很细心的卷起裤腿,以免衣服被泥水打湿染脏。

南侧的湖面早已干枯,只剩一湖的青苔,人走在上面十分打滑,不时有人被青苔滑倒,摔得脸上、身上都是淤泥。

六千人分发了从工部调来的一千把铁锹,六人一组,三个轮换挖掘,三个负责将挖出来的淤泥抬到岸边。诺大的后海南侧顿时成了一片大工地,几千个人头在湖中心不停的忙碌着。

岸上,不知什么时候,关宁军的人数越来越多,而且还有一些手持火铳的士兵也出现在人人群当中。他们望着湖中心的正蓝旗满洲指指点点,不时在脸上露出狞笑。

那彼此起伏的笑声让湖中心的旗人们忐忑不安,他们隐隐从那些士兵的笑容中察觉到危险的来临,空气中满是不安的气氛。

听到皇宫方向传来的三声钟响后,混成第二师团师团长千户孔国华与骑兵师团第一联队千户伍枫秋彼此对视一眼后,双双将右手抬了起来。

早已等候的百户们看到了千户大人的手势后,不约而同的向部下发出了行动的命令。

顿时,笑声瞬间消失,三千名手持长矛的士兵平举着手中的长矛将那些正往岸边抬运淤泥的满洲人赶到湖中心,将他们赶向了他们亲手挖掘的深坑中。

坑中满是水,几千人被赶到里面,拥挤不堪。

只能露出上半身的满洲男人们在抗议,在咒骂,他们试图爬上去,却被长矛无情的剌下去。

有几百个在最后一刻被激发出血性和勇敢的满人们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向关宁军冲去,可是没等他们靠近,火铳的射击声和弓箭的呼啸声就响了起来。

屠杀,一边倒的屠杀。

为了将这六千名正蓝旗的男丁杀光,不出一点漏子,混成第二师团出动了九千兵,骑兵师团也出动了一个联队的兵力。他们居高临下,无情的将这六千名满洲猪狗送进了地府。

堆积在岸边的淤泥再一次被回填到湖中,一锹锹的泼在那些还活着的旗人身上。

据后世史料考证,发生宣统元年京师满城的大屠杀中,有近三万名满洲男人是被残忍而无情的活埋在什刹海的湖底下的。

.............

祟德八年八月九日,清太宗皇太极猝死于盛京,在一场混乱的王位之争后,年仅6岁的福临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八月二十六日,福临在大政殿登基,并向蒙古、朝鲜送去即位诏书,布告天下。第二年,福临的叔叔多尔衮,在明朝驻山海关总兵吴三桂的接引下,统帅八旗劲旅走出白山黑水,跨过山海关,大败李自成农民军,迅速攻占北京。同年九月,福临和清皇室人员由盛京抵达北京。十月初一,福临在臣僚的簇拥下,亲到京师南郊告祭天地,即皇帝位,正式颁诏天下,宣布清王朝对全国的统治,改年号为顺治,这一年为顺治元年。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顺治患痘,病危。召原任大学士麻勒吉、学士王熙起草遗诏。初七日,逝于养心殿。遗诏中对十八年的朝政进行检讨,共有十四项罪责。遗诏立第三子玄烨为太子,特命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臣辅政,辅佐年仅八岁的幼帝。初八日,遣官颁行遗诏于全国。初九日,玄烨即皇帝位,年号康熙。

自康熙元年始至康熙二十四年,康熙在位二十四年,崩于盛京城外,享年三十二岁。太子胤礽以储君及先帝遗诏于太和殿登基为帝,年号宣统。责钦天监即刻颁宣统历于全国,颁先帝遗诏与太后恩诏于天下,此两份诏书明文向天下宣布先帝是御驾亲征贼军而被逆臣杰书与鄂扎所弑,现二贼盘踞盛京,与西北葛尔丹、罗刹勾结,妄图引异族入关,窥窃帝位,狼子野心,禽兽不如。宣统帝明谕臣民,与此二贼不共戴天,望忠于大清臣民万众齐心,共讨这二贼,以替先帝报仇,以还宇内清平。

辰时三刻,大吉,宣统登基礼开始。一千名着明甲佩长刀的关宁士兵奉命警戒皇宫,自午门至太和殿,道路两侧皆是执仗军士,除六部及各衙门官员,任何人不得靠近皇宫。

“登基大典开始!”

随着礼部唱官长长的嗓音,年仅十五岁的太子胤礽穿着他阿玛当年穿过的龙袍提心吊胆的在一众太监、“侍卫”的扈从下,硬着头皮在“百官”和“禁军”的注视下踏上御阶,缓缓的走向大殿,不安的坐到了龙椅之上。从进殿到坐下,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坐大殿的左侧,在那里,关宁军大帅赵强正安若泰山般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神情平和的望着胤礽。

大殿中,武英殿大学士,礼部尚书袁世杰手捧一份“遗诏”对殿下的一众官员朗声宣读起来,“遗诏”是他替康熙起拟的,上面除了述说康熙生平及死因,便是夸赞太子的话语,最后便盖棺定性,太子登基乃“先帝”临终遗愿,且太子人品上佳,有人主之范,今奉诏登基,实众望所归,天下归心也。

“礼成!”

一口气念完遗诏后,袁世杰转身面朝宣统帝,俯身跪下,带领一众官员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东侧立于大帅身后的一众关宁将士却是纹丝不动,只冷眼看着殿上的宣统皇帝。

百官磕拜完毕后,胤礽按照总管太监常忠的吩咐,忙挥手轻声的说了句“众臣工请起”,然后不知所措的望着东侧的赵强,不知道自己下面要怎么办。

一旁的常忠见状,忙上前一步,轻声提醒道:“皇上,赵大帅劳苦功高,是我大清的再造功臣,没有赵大帅,就没有皇上,大帅这份功劳可不比当年的摄政王差,还请皇上能够下旨晋封大帅为摄政王,以慰百官之心!”

常忠这边话音刚落,殿下的袁世杰就率先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后面的张玉书他们也只好再次跪了下去,人人心中都知宣统皇上下面要颁什么诏了。

“噢,好...好...”

胤礽如哽在喉,有些颤抖的站了起来,缓缓的看向东侧,有些结巴的宣道:“赵强听旨!”

“臣接旨!”

赵强大喇喇的坐在那里,根本不动一下。

胤礽一咬牙,鼻子一酸道:“爱卿为我大清劳苦功高,今朕破格赐封,即日起,加封爱卿为摄政王,统领文武百官,望爱卿能够忠心体国,为朕分忧,为天下苍生造福。”

“臣遵旨!”

赵强毫不表情的应了一声,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胤礽。

“皇上,还有呢?”

常忠立功心切,在旁见胤礽还有话没说,忙在后威胁了一声:“皇上,赵大帅可等着呢,可别让他老人家久等。”

“是,是,朕知道...”

胤礽一惊,一种耻辱与悲愤涌上心头,却是不敢再犹豫,如木偶般张开了嘴巴:“先帝新丧,太后寡居,朕生为儿臣,不忍使母孤独,先帝在世之时也常言治国者,以孝道为先,故朕为孝道先,特将太后下嫁于摄政王,以使她老有所乐,老有所终。还请摄政王善待朕母...”说到这里,胤礽再也说不出话,竟然掩面痛哭起来,泣不成声。

殿下的一众官员们却好像不关己事般,只冷眼看着宣统皇帝,没有一个与皇帝一样有切肤之痛的。

儿戏,天大的儿戏。

袁世杰和张玉书他们轻叹了口气,微一摇头,没有一个人对于太后下嫁提出什么异议。

赵强这次却动了,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到百官前面,然后竟然顺着御阶就上了殿上,走到宣统面前后,冷冷的说了一句:“皇上既然将太后下嫁于本王,那么是不是就是说,本王从今天开始就是皇上的父亲大人了,如果是的话,那皇上是不是要尊称一声本王为皇父摄政王呢?如此才是为人之子之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