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波这么一死,厉中河自然是异常的高兴与欢呼,毕竟,剩下船舱里的郑远山身受重伤,可谓孤掌难鸣!
不由得,厉中河的心中涌起了一阵莫名的伤感,黄波为什么会死?刚刚三十出头的人,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唯郑远山马首是瞻,为了郑远山,他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或许,黄波并没有意识到投靠郑远山之后竟然会面临着如此大的凶险,或许,黄波自恃功夫高强,根本不会把对手放在眼里罢?
狂妄,自大,有时候会要了自己的命!厉中河暗想。
同时,厉中河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郑远山所在的船舱,但见船舱进口入,两外黑衣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作出了一个相同的举动:左手扣着一柄飞刀,右手则握着一柄手枪。
“啪啪啪”,两名黑衣人在破门进入船舱之前,先扣动了扳机,照着船舱里开枪了。
枪声过后,船舱的窗帘被打了无数的个孔洞。两名黑衣人这才慢慢地移向了船舱门口。
郑远山,你要死了么?厉中河大睁着双眼,他知道,两名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如果放在平时的话,也许奈何不了郑远山,可是,郑远山现在身负重伤,甚至可以说生命危在旦夕,即使是一个女人,都可以将之置之死地!
厉中河的心里,突然之间涌动着些许的担忧,隐隐之间有一股恻隐之心,郑远山,曾经与他的深厚的情份,再一次涌向他的心间,尽管,郑远山当时是在利用他,可是,他自己能够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能够担任如今的领导职务,又何尝不是郑远山的功劳呢?如果俺老厉能够站在韦国标的这一边,如果俺老厉能够与傅老保持一致,也许郑远山依然会把俺老厉当成最铁的盟友!
然而,厉中河最终咬紧了牙关,对于眼前的一切做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选择。因为,他想起了郑远山对自己的好!如果今日能够对郑远山帮助一把,相信郑远山一定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如果真的能够化解彼此之间的芥蒂,那么,此刻冒点危险又有何不可呢?
正当厉中河即将掏出手枪对准那两名即将闯入郑远山所在的船舱的黑衣人的时候,让他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郑远山从那扇临水的小窗子里跳将出来,双脚落在船舷上,悄无声息,紧接着,郑远山忍着浑身受伤带来的剧痛,静静地潜入了河水里。
“啪啪啪……”枪声响起,那两名黑衣人在郑远山下水之后迅速闯入船舱。
很显然,两名黑衣人扑了个空。
“FUCK!”
“Fuckhismother!”
两名黑衣人站在船舷上,骂骂咧咧了好一阵,这才郁闷的离开了事发地点,船沿上,留下了一具强健的尸体——黄波。
厉中河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幕,脑子里不由得一阵惊讶。郑远山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能顺利逃脱,可见此人的心志是多么的强韧!
不由得,厉中河打算与郑远山和好的打算落空了。
正在此时,厉中河对面的小船突如其来猛晃了一下。
“扑”,水里面,钻出了一个脑袋,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大口河水。他使劲地抓着船边的绳索,摇摇晃晃地上了岸。
他,正是郑远山。
一见郑远山竟然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厉中河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手枪。
由于两只小船距离不远,仅仅有十多米的距离,厉中河眼睁睁地看着郑远山从船舱里拿出了一部电话,迅速拨了一个号码,用一副不轻不重的声音言道:“你们,给我想尽一切办法抓住厉中河,抓住之后,不问青红皂白,乱枪打死!告诉他们,谁打死了厉中河,奖金一百万,美金!”
“啊——”厉中河情不自禁发出了一阵惊呼,哇靠啊,这人太他马的疯狂了啊,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惦记着俺老厉的命,这也太他马的不可思议了吧!由此看来,这郑远山已经对俺老厉恨到了何等程度,这已经远远不是彼此所站立的立场不同了,而是赤果果的你死我活的争斗啊!
想到这里,厉中河猛地一跃而起,跃出所在的船舱,浑身气血上涌,双脚在船沿上奋力一点,整个身子便离船而去,朝着郑远山直射而来。
厉中河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你郑远山不仁,那好吧,俺老厉也就不义了,杀,杀掉你他马的,老子怒了!
“啪”,厉中河跃上了郑远山的那只小船,稳稳地站住。
郑远山一惊,赶紧转头,只见一个穿着整洁的美国青年直直地矗立在眼前,
“请问先生,您是……”郑远山看着眼前易容之后的厉中河,脸庞上浮现了一抹诧异之色。
厉中河微微一笑,抬起了手,手中枪对准了郑远山的脑袋。
“啊——”郑远山眼见面前的小青年竟然一见面便掏枪对准了自己的脑子,他赶紧朝着对方摆了摆手,道:“先生,我想您一定是误会了啊!”
“没有误会!该了结的时候,总是会了结一下的。”厉中河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郑远山立即会分辨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厉中河……”果然,郑远山的眼珠子一下子睁得大大的,眼神之中第一次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恐惧神色,他浑身沾满了血,受伤的伤口不住了外涌大滩大滩的鲜血,再加上刚才在河水之中浸泡了那么久,他的体力、意志力都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此刻,易容之后的厉中河突然之间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带给他的无穷震撼使得他的最后防线即将崩塌。
黄波现在已经死掉了,下一个,难道是我郑远山么?郑远山的心里,反复翻腾着,厉中河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厉中河。”厉中河脚向前踏了一步,再次接近了郑远山,冷冷地道:“二叔,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二叔,也许,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一次叫你二叔了……”
郑远山此刻很想镇定下来,可是他无法做到,饶是他心理素质稳健得很,可他真的无法做到,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厉中河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郑远山又如何能够做到镇静自若呢?他,也是人,也怕死!
“中河,你真的打算杀了我?”郑远山说话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是的,我要把你干掉!”厉中河冷冷地道。
“为什么?你,你忍心?”郑远山终于平稳了心绪,昂首面对着厉中河。
郑远山知道,如果今日该着自己死,那么,自己必死!他对厉中河的心性分析得太透彻了,他对厉中河的为人太清楚了,这是一个下定决定之后就决不迟疑的家伙,这是一个心志无比坚韧的家伙,这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家伙,这是一个无论如何都琢磨不透的家伙……
“我为什么不忍心呢?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结束了,你自打来到哥比伦之后,处处想要把我置于死地,如果不是我巧妙地与你周旋,我早就死悄悄了,不是么?你,对我厉中河何曾讲过感情?”厉中河的话语依旧冰冷,同时也充满了绝情。
“中河,有些事,也许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明白。”郑远山故作平淡地道。
“是,你说得没错,你很难用一两句话来打动我的心,使我放弃杀你的决定!”厉中河丝毫不给郑远山以任何余地。
“中河,如果你还念及旧情的话,请听我说句心里话,好么?”郑远山道。
厉中河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听你的心里话,因为你所说的心里话,全都是假话!”
“呃——”郑远山暗吸了一口凉气儿,他没想到厉中河竟然这么决绝。
“中河,我承认,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我对你进行了疯狂的追杀!”郑远山道:“可是,你是否知道,我这么做,有着很深的渊源……”
“我明白你所说的渊源。”厉中河打断了郑远山的话,道:“你所说的渊源,无非就是韦国标和秦德来之间的矛盾问题,还有更深层次的傅老和乔老之间的矛盾问题,难道不是么?”
郑远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不住地苦笑。
良久,郑远山才说道:“中河,其实我现在很后悔……”
“你不是很后悔,而是相当的懊悔!”厉中河淡淡地打断了郑远山的话道。
“中河,你不要打断我的话,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诉说。”郑远山道。
“那好吧,你说吧。”厉中河道,他的枪口,依然对着郑远山的脑袋。
郑远山一字一句地道:“有时候,我感觉到人生真的很奇怪,曾经那么好的朋友,现在却是要拼出个你死我活,真让人感慨啊……”
“呵呵,这很正常。”厉中河根本不管郑远山是何种心思,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道:“再牢固的友谊,都会破裂,在利益面前,没有永恒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