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省长,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粗浅想法。”郑远山道:“如果这么做,相信先人们在天之灵一定不会责怪,而且,韦家的后代们每年前来此地祭祀先人,不用烧纸,不用插香,只须在这片土地上种植几棵树木,这绝对是功德一件啊!而且,韦家作为降龙镇的一个特殊的大家庭,用这样的方式来祭祖,本身也在彰显着一种官方宣示啊!这样一来,韦省长您的形象无疑会提升!”
听着郑远山的话,韦国标不同得有些心动,这个建议属实不错,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把坏事变成好事呢?
沉吟一阵后,韦国标对郑远山说道:“远山,感谢你给我提出了这么好的建议,我会好考虑一下的。”
说着,韦国标站起身来,将那包没有抽完的红双喜牌香烟塞到了郑远山的手里。
“这……”郑远山有些摸不清韦国标的用意。
韦国标道:“远山,这红双喜香烟是我最爱抽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有人给我拿中华,说真的,我还真抽不惯,而且,红双喜有好几个系列的香烟,有高价的,也有低价的,而我偏偏爱抽这种八块钱一包的,还有几根,给你抽吧,我口袋里还有。”
说罢,韦国标朝着自家的祖坟而去。
郑远山立在当地,看着韦国标的背影,一阵长长以叹息,省长啊省长,您真的不容易啊!
是的,郑远山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他觉得韦国标活到了这个的地步,还真的有些不容易,都已经是省长人,五十岁的人了,竟然没有能力保住自家的祖坟,做人到了这个份上,是憋屈,还是悲哀?他要亲自挖了自己的祖坟,这是否意味着韦国标的人生和仕途应该走向下坡路了呢?
看着韦国标的背影,郑远山的确是感慨万千。韦国标的背影,有些沧老,更显得沧桑,此刻,慢慢走向自家祖坟的他,不是省长,不是什么名人,而是一个游子,一个在外漂泊的游子!他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面见自己的祖先,那就是他的事了。
不过,郑远山作为一名成熟的领导干部,他所考虑的问题,不单单是以上这些范畴,他很快便将问题的触角转向了海中市!肖湘被免职了,被调到了南林市任职,郑远山现在身兼两职,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市长,他该如何做好自己的工作呢?他该如何领导海中市四百万人民群众走向更高层次的生活层面上来呢?
尽管郑远山生性淡泊,但他到了如今这样的岗位上,他深刻地知道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作为一个男人,或者说,他已经成为了大男人,他必须要有担当!
此刻,郑远山想起了刚才韦国标对他所说的一番话:海中市有两大难题亟待需要解决,一个是龙原市,一个是鸡鸣县,龙原市是全市乃至全省的发达城市,多年来一直引领着县级单位的发展,但龙原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发展的瓶颈期,如何突破这个瓶颈,必须成为他韦国标用心考虑的一个问题!对于鸡鸣县而言,则是脱贫!如何脱贫,用什么样的方式脱贫,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使鸡鸣县的经济发展有一个较大的起色,这些问题,必须要做!
考虑着这些问题的时候,郑远山并没有下山,而是径直上山。
到了山顶,沿着山顶曲曲折折的小道,他一路前行,四处看看雨山的风景,头脑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知不觉之间,郑远山拿出了韦国标刚才送给他的那半包红双喜,他的脸上浮出出了淡淡地微笑,抽出一支,放到鼻孔下面,轻轻闻了闻,味道还真不错。
点燃香烟,郑远山深吸一口,又是一番不同的感觉。
刚才是在韦国标面前抽烟,现在,他独自品味香烟,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觉之间,郑远山的心里,涌现出了对韦国标的深刻同情,这个人,也真的不容易啊!
同时,郑远山也在内心深处对比着秦德来和韦国标的不同之处!以前,他总以为秦德来是一个不与韦国标计较的人,或者说,秦德来是一个不大喜欢争斗的人,可是,郑远山这次对秦德来刮目相看了,秦德来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啊!时刻都在玩弄韦国标于股掌之间,韦国标出一招,他秦德来总是不躲不闪地接招,每出一招都能起到出奇不意的效果,在轻而易举之中粉碎了韦国标的拙劣之招!在雨山自然保护区的前前后后一系列问题上,都能说明问题!
郑远山没想到自己竟然隐身于两大高手博弈的汪洋之中!但郑远山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首先,他的站位比较高,他相信秦德来是个人物,尽管秦德来表现出让他意想不到的权腕!其实,他的个人素质,比较高!他在驻京办呆了十五年,十五年,身处京城,在驻京办这样一个环境里,足以把他锻造成为一名坚强无匹的官场战士!他从省驻京办一名小小的副科长干起,一路上升,可以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然而,他在京城里与三教九流的人物接触,无形之中竟然与京城八卦门的人成了朋友,并且成了八卦门的得意弟子,作为一名官场中人,这实在是有些心思不端正,可是,修习八卦功夫,却给郑远山的思想上带来了太大的转变,由出世到入世,由狂热到淡泊,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现在,他真正成为了海中市的领导核心,他该如何做,这是一个十分重要而紧迫的问题!既然不能抽身而退,那注定无法淡泊,无法出世,必须以积极入世的态度,勇敢向前冲!
正当郑远山考虑着这些问题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从身边闪过,猛地朝他扑将而来。
如果换作旁人,一定会大吃一惊,甚至会方寸大乱。
然而,郑远山却很淡定,身子一侧,闪过对方袭来的一拳。
黑衣人年龄大概有四十五六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人,准确地讲,他身上的黑衣,并不是电影里那种黑道上的黑衣,而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
上上下下打量着身着黑衣的中年人,郑远山一脸的风淡云轻。
黑衣中年人看着郑远山,微微一笑,道:“郑书记好定力!好身手!好心态!”
“你是什么人?”郑远山平和地问道。
“本人周泉风,一名粗俗的武夫耳!”
“周泉风?”郑远山的思维里似乎并没有“周泉风”这三个字!
“我在京城十多年,久闻郑书记的大名,如雷贯耳!”石井泉风道,话语之间带着一股恭谨。
郑远山微微一笑,也不管周泉风是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等候郑书记。”石井泉风道。
“请问阁下有何见教?”郑远山问。
“久闻郑书记武功人品俱佳,今日特来相会!与郑书记切磋切磋!”石井泉风毫不掩饰地说道。
郑远山怔住了,此人绝非简单人物,说起话来直言不讳,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然而,郑远山心头又有一丝丝怀疑,此人怎么知道我郑远山来到龙原了呢,而且,他又是如何预测到我郑远山来到了雨山呢?这个问题,很玄妙,不得不妨!
事实上,石井泉风的这一举动,无论让任何人看来都是不得不防的。何况是郑远山这样的人呢?昨夜与厉中河和谭瑞秋等人一战,他石井泉风落败而逃,可是,进出龙原的路径都已经被警方堵死,他石井泉风只得潜入雨山以藏身,就在刚才,郑远山上山了,他的眼睛大亮,如果能与这位京城八封门的高手过过招,也不枉此生,如果自己能力不济,那么,大可以拜他为师,如果自己胜了郑远山,那么,自己便重新占据了主动权,到时候,郑远山就是自己的人质,自己想要离开龙原,那简直就是易如翻掌!
石井泉风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见郑远山竟然上到了山顶来,愈加喜不自胜!
“周先生,通过刚才的那一招,我觉得,你的功夫在我之上。”郑远山异常潇洒地一笑,道:“所以,我们之间就不要比划了,我甘愿认输。”
“呃——”石井泉风郁闷地看着郑远山,他想不到郑远山竟然不接招。
无形之中,石井泉风感觉到了一种被污辱的感觉,习武之人,最重要的郁闷之事,无异于对方不接自己的招!
“呼——”石井泉风一轮拳头,猛地砸向了郑远山的面门。
郑远山早有防备,猛地闪身,迅速抬起手掌,推掌格挡。
石井泉风的拳头快如闪电,啪啪啪连续三拳,直接击向了郑远山。
然而,郑远山似乎并没有躲避,而是任由石井泉风的拳头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身子只是轻微地震了几下。
“你,你,你为什么不还手!”石井泉风震惊失色地看着郑远山,满脸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