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马东明被晓晴打得满地找牙,头上、脸上、脖子上都被打得条条红痕。
当然,晓晴是被厉中河握着她的手而用鸡毛掸子打的马东明,否则,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敢打也打不着马东明。毕竟,马东明刚刚三十来岁,身强力壮,一个女孩子岂能打容得了他?
等晓晴的手臂酸麻之际,厉中河也松了手,笑盈盈地看着晓晴,道:“出气了么?”
晓晴捂着嘴哧哧哧地笑了。
厉中河微微一笑,道:“刚才你打了他,现在,该我打他了。”
说着,厉中河一甩手,速度快之又快,“啪”地一声脆响,马东明的左脸上便立即出现了五个鲜明的手指印。
待马东明双手刚刚捂上左脸,厉中河反手又是一巴掌,又是“啪”地一声脆响,马东明的右脸上便多了五个鲜明的指印。
马东明身为清河镇镇长,近十年来顺境居多逆境则少,但不管身处多么艰难的逆境也没有像今晚这样受到如此这般屈辱,先是被晓晴打得满头满脸满脖子的红痕,接着又被厉中河扇了两记响亮的耳光,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目光精明的马东明一眼便瞅准了刚才殴打晓晴时用的那把墩布,身子一猫,将墩布操在手里。
“厉主任小心。”晓晴下意识地一声惊呼。
厉中河微微一笑,回过头来,感激地看了一眼晓晴,笑道:“谢谢。”
说时迟那时快,马东明已经挥动着墩布猛砸到了厉中河的右肋,厉中河身子纹丝不动,猛地抬起右脚,照着马东明的小肚子就是一记侧踹。
“啊——”马东明只觉得腹部的肠子都快断了,整个身子倒在地上蜷成了一只虾米,哆哆嗦嗦颤抖不止,他的脸上尽是痛苦,他的心里,完全成了悔恨的深渊,他没想到今日跟厉中河见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今日竟然如此的被动!刚才被晓晴和厉中河殴打,如果有其他人在场的话,他这个镇长以后便难以做人了!
然而,马东明迅速看到了厉中河手中的手机,将他挨打和倒地时的痛苦表情统统录了下来,他的一颗心迅速沉到了无底失落而又恐惧的深渊里,哇靠啊,厉中河啊厉中河,这他马的也太不厚道了吧!
对于马东明而言,今日遇到了厉中河,他大栽跟头,犹如遇到了魔鬼!厉中河就是一个魔鬼!跟厉中河这样的人打交道,太他马的难了啊!
站在一边的晓晴姑娘没想到这位厉主任竟然如此的强势,在她的印象里,马东明是清河镇这一亩三分地上的土皇帝,无人敢惹,她从来都是见到马东明欺负别人而别人只能对马东明低三下四,而在今天,她眼睁睁地看着县里来的厉中河主任将马东明打得满地找牙屁滚尿流。
晓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打马东明!
不由得,晓晴对厉中河刮目相看。厉中河跟她年龄差不多,厉中河是她遇到了同龄男人里最强势的一个!
厉中河蹲下身子,朝着马东明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缓缓笑道:“马哥,站起来吧,蜷在地上实在是大失身份啊!”
马东明咬紧牙关,先用双手着地,然后哆嗦着双腿支撑起身体,高频率地摇晃着站直了身子。
“跪下!给晓晴姑娘跪下!”厉中河突然之间一声厉喝。
马东明脑子嗡地一下,知道今日在厉中河的手里决然讨不了好去,他为官多年,修为颇深,自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更知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理。
然而,马东明心里那股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无法下跪,他看着晓晴,期待晓晴能够开口说句话。他的目光里,隐隐闪过一抹威逼之意,似乎在说:过了今日,老子整死你!
晓晴显然也注意到了马东明的那种威吓的目光,身子一阵猛烈的哆嗦。
厉中河微微一笑,朝着马东明扬了扬手机,道:“马镇长,如果你想继续当你的清河镇镇长,或者你想继续往上走,那好吧,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胆敢把晓晴妹子怎么样,有你好看!”
“啊——”马东明被吓住了,他真的被吓住了,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前程就这样断送!
拼命地让自己镇静下来,马东明朝着厉中河道:“厉主任,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厉中河微微一笑,道:“第一,你向晓晴姑娘磕头!”
“那么,第二呢?”马东明问。
“你必须先完成第一项,我才能告诉你第二项!”厉中河瞳孔收缩,一道阴光射向马东明。
马东明再也不顾忌什么身份,朝着晓晴扑通一声跪下了:“晓晴,今天的事,算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晓晴赶紧后退一步,没有吱声,可她的一颗小心肝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今晚的事,是她这辈子所遭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了。
厉中河冷冷地道:“你只是跪下了,还没有磕头!”
“这……”马东明连肺都快气炸了。
然而,马东明迅速转动脑子,他知道自己难以下台了,索性按照厉中河说的办吧。
于是,马东明双手着地,朝着晓晴俯下了头。
唯恐厉中河再要刁难,马东明将自己的额头与脚下的地板轻轻接触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厉中河十分满意地笑了,道:“马镇长,起来吧。”
晓晴一听厉中河的话,又一次笑了,刚一出声,赶紧用嘴巴捂上了嘴巴。
马东明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摸出了香烟,点上,大口大口地抽着,他相信,今晚之事,是他这辈子奇耻大辱!
厉中河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道:“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是要赔偿晓晴的精神损失费、医药费!”
“啊——”马东明气得鼻子都歪了,麻勒隔壁的,老子刚才已经给这丫头片子道完歉了,你他马的没完了是不是?还要赔偿什么精神损失费?
“怎么,马镇长不服气?”厉中河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冷冷地道。
“不不不不,没有不服气。”马东明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古训。
“晓晴刚才被你毒打,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厉中河的话语里溢动着无限的冷意,道:“如果我把刚才拍下来的视频交给县委,交给市委……”
“不要!”马东明怕了,走近厉中河,道:“厉主任,你说吧,赔偿多少?”
“十五万!”厉中河毫不犹豫地道。
“啊——”马东明吓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
“怎么,你是不是嫌少了?那就二十万……”
“不不不不!”马东明知道今日遇到了魔鬼,赶紧打断了厉中河的话,道:“我出,我出,十五万,明天……”
“明天早上八点半,你把那十五万送到我的房间里!”厉中河道。
顿了顿,厉中河又补充道:“我要现金!”
马东明一怔,晓晴同样是一怔,他们俩人同时涌动着共同的想法;难道这个厉中河想把那十五万块钱独吞?
厉中河摆了摆手,道:“明天早上,我要亲眼看着你将现金送到晓晴的手里!如果你敢有任何的耍滑,我不会饶你!”
晓晴感动了,两行热泪沿着白皙的脸庞缓缓流下,厉中河此举真的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明天,她的父亲将要做手术,正愁着一大笔手术费没有着落呢,这位县里来的厉主任便给她解决了。
再想想刚才自己奉马东明之命到厉中河的房间里陪睡陪聊的举动,晓晴的心里禁不住一阵羞愧,她不敢看厉中河的脸,深深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