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中河已经离开了吕青办公室多时,而吕青的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厉中河刚才紧紧地抱着她,亲吻着她,那份砰然心动,始终都在震颤着她的全部身心。
此刻,吕青真的希望厉中河到丁家辉办公室里能够不受任何的摆布!如果他们强迫厉中河而厉中河无法解决的话,她不排除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来帮助厉中河!包括她的舅舅,甚至她的爸爸!
……
厉中河来到丁家辉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办公室里烟雾弥漫,成了云雾山庄,丁家辉看起来依然是神采奕奕,但他的表情却很是严肃。
不知道为什么,厉中河每次来到丁家辉的办公室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也许是“组织部”这三个字让任何官道中人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敬畏吧。
当然,厉中河跟丁家辉之间的关系,已经用不着太多的客气,他径直坐到了丁家辉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丁家辉直截了当地道:“小厉,你最近锋芒很盛啊!”
“呃——”厉中河暗吃一惊,他不明白丁家辉为什么一上来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丁家辉一点都不跟厉中河客气:“你刚从桃花沟调到了扶贫办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惹了多少事?你给县委惹了多少事?你还有没有一点政府工作人员的样子?你在做每一项工作之前,有没有考虑到后果?有没有从整个鸡鸣县的大局利益出发?有没有从干部的作风形象出发?”
厉中河是一个越是紧张越能表现得冷静如常的人,他和丁家辉交往以来,今天晚上是丁家辉第一次朝他无情地发火,他的脸上波澜不惊,风淡云轻,似乎对丁家辉的话充耳不闻。
丁家辉似乎也看出了厉中河的态度,但他必须把心里的话统统倒出来:“欧阳宾和汪兴东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掺乎进去?戴强强和吕青的事,你为什么要掺乎进去?市报记者前来鸡鸣县采访,跟你有关系么?扶贫办的三名科员之间出了事,你为什么冲到了最前头?你为什么不能低调一些?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你知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
看着厉中河,丁家辉一字一句地道:“你的行为,让我很失望,我非常失望!”
终于,丁家辉闭上了嘴,他摸过一支香烟,点燃,大口大口地抽着,目光却转向了窗外那高高耸立着的县委办公大楼。
厉中河也点燃一支烟,淡淡地抽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丁部长,你说完了么,如果说完了,我走了。”
“呃——”丁家辉怔住了,指缝里夹着的香烟无声的停留在空中,他有些发愣,他自打担任组织部副部长并主持组织部全面工作以来,不要说厉中河这么个扶贫办的小科员,就是一般的科处级领导干部叫了他都没有如此傲慢过。
这小子,翅膀硬了啊!丁家辉暗吸一口凉气。他知道厉中河绝非池中之物,这小子有知识有学历有头脑有勇气有拳脚,目光远大,志向高远,但他却想不到厉中河这么快的时间就把骨子里的那股狂傲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厉中河在他面前的表现,一前一后判若两人。两个月前这小子还主动要到他家里去串门,这仅仅是事隔一百多天之后,这小子便对他这位组织部副部长不再高攀。
作为一名官场老到之徒,丁家辉此刻扪心自问,也许厉中河并没有多么的傲气,而是厉中河的脾性修养还不到位,也许是他对这个年轻人说的话太重了,换作任何的人,听了刚才这顿猛批,貌似没几个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吧?
丁家辉相信,厉中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缔结了更加深厚的关系网,虽然他结交了吕青、尚欣妍、赵青、任莺等鸡鸣县委县政府关系网深厚的年轻女-干部以及市新闻媒体的记者,但这才刚刚几天啊,厉中河和她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达到那咱万般亲密的鱼水关系!
“小厉,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丁家辉无奈地叹息一声:“因为我最近这几天听到了太多关于你的负面消息。”
厉中河知道丁家辉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严重,他也不再计较什么,谁让人家是组织部副部长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但你他马再大,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地欺负老子的话,老子绝对不干!厉中河相信,自己刚才不动声色地顶了丁家辉一记,丁家辉还是相当忌惮的。
“老领导,您是搞组织工作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啊。”厉中河笑呵呵地道:“您刚才所说的那几件事,其实没有一件事跟我能够搭得上边。”
说着,厉中河点燃一支香烟,悠悠然抽着,一件一件地给丁家辉摆了出来:“汪兴东和欧阳宾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之间喝醉酒打架,我上前去劝架,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难道有什么不对的么?戴强强和吕青之间的事,我一点都不知情,但我知道戴强强看上了人家吕青,天天去骚扰人家姑娘,可并没有去阻拦,而吕青是我们扶贫办的副主任,是我的上级,工作中理应向吕青请教,戴强强于是盯上了我,你说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冤不冤啊!市报那两名记者,以前在桃花沟采访过我,对我进行过宣传报道,人家来到了咱鸡鸣县城,我请人家吃顿饭,难道不行么?老领导,我真的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如此大发雷霆,我哪里错了么?”
看着丁家辉淡然的抽着烟,厉中河继续道:“老领导,在我的心里,您一直是我的老领导,我一直当成神一样把您给供着,不管是谁,有谁敢说您老半个不字,我恨不得跟那家伙死嗑到底,您刚才那么凶猛的批我,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我的心里想不通,我难受啊!”
“小厉,上级说你两句,不管是对还是错,你都应该有一个谦虚的态度,就算我刚才说得不是很恰当,可是你呢,你的态度呢?你想一走了之么?可以,你可以走,但你以后不要再走进我的办公室!”丁家辉也来劲了。
厉中河对于丁家辉这种说话的方法相当不买账,他正想辩驳几句,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傅文来的儿子傅一鸣打来了,不由得一阵大喜。
“傅叔,我是中河。”厉中河笑盈盈地道。
“中河啊,这么晚了还没睡?”电话那头,傅一鸣的声音格外的亲切。
“傅叔,我正在向领导汇报工作,有什么事么?”厉中河坦诚地问。
傅一鸣笑道:“这个周六,是家父的生日,你过来吧,我金帝宾馆三楼大厅。”
“啊!傅老过生日了?”厉中河惊喜地道:“好,好,我必到。”
挂了使傅一鸣的电话,厉中河收起了手机,抬起头来,只见丁家辉看他的脸色变了,变得很惊异,惊异之中又很温和。
“刚才谁给你打来的电话?”丁家辉的语气缓和下来。
厉中河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道:“是一个朋友打来的。”
“傅老是谁?”丁家辉直截了当地问。
厉中河微微一惊,还是照实说了:“鸡鸣县的傅老。”
丁家辉心中暗吸一口凉气,傅老的名头,在鸡鸣县任何一个领导干部心目中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丁家辉虽说是鸡鸣县的风云人物,但跟傅老相比,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傅老的强大政治背景,广布林海省的强大关系网,随便找出一个来都比他丁家辉强得不是一星半点……